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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被他吓得不知所措,良久才反应过来,慢慢地走过去:“你说什么呢,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跟他……”
文成风微微抬起头。
“我只是跟他打听你的事罢了。”
“真的吗?”
“我要是有一个字不实,就让我不得好死!”
文成风含泪看着她:“青莲,你爱我吗?”
青莲微微低下头,没说话,文成风脸又憋得通红:“你不爱我。”
“我以为你我之间已经不必说这些了的。”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文成风看着她,眼睛里有惶惑也有期待。
“我以为我对你的情意已经不必多说了,如果你这样还是不信我,那我算是白活了。”青莲的眼睛里也含了一汪泪水,“我晓得,于你们而已,我们这种人是不配有什么爱不爱的,你现在问我这些,我要怎么说?”
“这么说,你是爱我的?”
青莲拂袖面带不悦:“权当我这些日子都是白费心思,自己家里出了事,我便每日每夜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不敢说我早就把你的事看作是我的事,我知道我不配这么说。我做不了什么,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四处里打听,可是我又能找谁?整个碧海情天里我能找谁?左右就只有你们这些臭男人罢了,我找他们你又多心!他日我死了,你便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便知道我对你的情意真不真!”
“青莲!青莲!”文成风拉着她的手祈求,“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青莲,你别怪我。”他又握着青莲的手痛哭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是那么可怜。
青莲说道:“你也不必如此,你的事终究是过去了,何必再这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终究你还是你们文家的少爷,再也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青莲!你听我说,我是真的爱你,我也只在乎你是不是爱我。其实我今天来就只是想跟你说这一件事,可是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变了样,我是想告诉你,而今经过这些事,我算是彻底想开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万全的事,从来就没有。你看我以前,家庭幸福,父母视我如掌上珍宝,可是我呢?我多熊啊!我不是个东西啊!现在呢,爹不是爹,娘不是娘,家也不是家了,就算我还是文家三少爷,又有什么意义,青莲。”文成风握着她的手,“我是真的只剩下你了,我是真的只剩下你了,只有你了。”
“你可真傻。”青莲见他这样说,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误会了他的心意,又内疚又同情,“我当然是爱你的,我以前从来不说,也不敢说,因为我知道我不配,可是我是爱你的。”
“青莲,青莲!”文成风情不自禁地抱住她,紧紧地抱着她,“青莲,我们走吧!”
“什么?”
“我们走吧。”文成风目光坚定地说。
“你在说什么傻话,就算你没了娘,你也还是文家的儿子啊,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过不去的,永远都过不去的。”文成风摇摇头。
“那你可想好了吗?你若跟我走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想好了,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他握着青莲的手,“跟我走,我们一起走,远走高飞,你愿意吗?”
青莲看着文成风,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也紧紧握着文成风的手:“我愿意。”
忽然一个声音闯入:“这是这个女人的幻境。”
阿枝忽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一直沉浸在幻境之中,这种投入与之前的沉溺于幻境稍有些不同,之前她总是以自己的身份参与其中,而这次她只是一个简单的旁观者,就像在看一场戏,看得入了迷。
阿枝看看身边的谭剑秋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
“我们一起来的,我在这里有什么奇怪。”
“我是说他们呢?”
谭剑秋轻轻摇摇头。
阿枝刚要再问些什么,谭剑秋说到:“看,场景又换了。”
阿枝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场景也换过许多次,她仿佛是在谁的回忆里,场景不停地变换,但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乌压压的天,漆黑的夜,漫天的大雪。阿枝并没有觉得冷,因为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旁观者,意味着她只能目睹这一切的发生却绝不可能令这些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茫茫大雪里远远地走来一个小黑影,步履蹒跚,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扭扭,就像一个耄耋老人,走近一些才发现原来并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且就是青莲。
她遵从与文成风的约定要在今天深夜开始他们的私奔,也是他们新生活的开始。天真冷,风真大,可是青莲的心里是暖的,她的脸微微泛红,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她的小包袱里藏着她存了很久的私房钱,她想,有了这些,他们怎么都能熬过这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她走到驿站前,因为风大雪大,驿站的柴门早早的就关了,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出远门,就算有,车夫也不肯出车,没有人有这个胆魄,出了刘把式。但刘把式纵然再有胆魄也是不愿意在这风暴里出车的,除非有足够丰厚的钱,比如一根纯金的簪子再加上一大块银锭子。
“哟,这么有钱呐?”车夫是个死了老婆的老鳏夫,瞧着青莲模样周正,眼睛从上到下不住地打量,“大半夜的风雪交加,你一个姑娘家的要去哪?”
青莲很熟悉那种眼神,她淡淡地翻个白眼。
车夫自讨没趣,切一声:“要不是看着银子的面子,这种天你换成谁也不会答应送你的。”
“废话,十里八乡那么多车夫我为什么找你不找别人?”青莲在碧海情天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有她与人打交道的手段,“就是因为我知道,这样的天气只有刘把式能走,除了你别人也走不了。”
“你这小娘们倒是有几分见识。”
“见识谈不上,就是听街坊们闲扯罢了。”
“街坊们都晓得?”
青莲很晓得吹捧人的分寸,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雪小了一些,风却越来越大,刘把式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走,你那相好的还没来呢?”
青莲心头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