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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轻尘师傅说笑了。”顾辉耀一脸冷汗,勉强笑着。
傅轻尘斜睨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我从不开玩笑。”
几人正说着,就见一列马车由远而近,城主眯着眼睛呵呵的笑着,“好了,来接你们的马车过来了,你们可要在宫里好生努力,不要辜负了我这一番心血。”
此情此景,即使心里再不愿,也要对着城主感激涕零的说上一句“多谢”。
这无足轻重的两个字,换回了每人一袋金沙当的回礼。这绝对是青司说过的,最有份量的两个字。
“真是劳烦城主破费了。”这一次青司这话说的特真诚。
说实话,自从离开西周后,除了她手上仅剩的几枚东珠,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了。
金沙一入口袋,就连底气都强劲了不少。
“依依不舍”的“再三挥别”,三人终于踩着踏脚将要进入马车,青司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折返回来,拉着傅轻尘跑向了一边。
距离有些远,鸠摩听不到青司与傅轻尘说了什么,但是他能看见的是,傅轻尘那阴沉的脸色,活像青司挖了他祖宗十八代的祖坟。
不过这只维持了一小会,很快,青司就迈着雄伟大气四方步,英武十足的走了回来。
“你与傅轻尘师傅说了什么?”顾辉耀是个藏不住事的,心里疑惑,嘴上自然而然也就问出来了。
“怎么,你很想知道?”青司回了对方一个“快问我,快问我”的眼神。
顾辉耀见这意思自然问下去,“可是在于傅轻尘师傅话别,谢谢他这些日子的教导?”
青司满脸惊讶,“你是认真的吗?你真觉得,让我们看看春宫图,学习怎么勾搭女人,让她们好奇抓狂,是教导?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三个要去勾搭的是同一个女人?”
傅轻尘哑口无言。
这不是身为男子,离开时最为基本的礼节吗,他一个戏子都知道,为什么这人能反驳的这么这么无耻,这么正大光明?!
“你与他说了什么?”
鸠摩透过车窗,看着那个站在原处忿忿吸着水烟袋的某人,这得是多生气,才能让傅轻尘如此失态。
“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在他身上验证了一些有趣的小发现,然后发现……这些发现都是真的。”
这下鸠摩更好奇了,“你到底问了什么?”
青司眯着眼睛看着车窗外的傅轻尘,就像一只偷吃了鱼的餍足小猫。
“这是个秘密……”
一个属于她和傅轻尘的小秘密。
“你喜欢赫曼?”
那个有些艳丽桃花眸的某人,直直的看着他,问得更是直白。
“什么意思?”他悠闲的吸着水烟袋,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你说她住在宫中偏僻角落,吸引了一些特殊的访客,这里面必然有你吧。”
因猫而相识,又因为猫而结缘,这才是他遇见她的开端。
“让我猜猜,你一个男妓,是无法进入王宫的,所以你的身份,必然是作为某人的附属出现,而且还是十分隐蔽的那种。”
因为隐蔽,所以只能呆在一处,偶尔溜出来,却又遇到了赫曼。
想到那个后来那么生气,却又幼稚到杀死一只猫来警告赫曼的女人,青司已经能推算出大体结果。
或许让那个女人如此生气的,不止是赫曼得到了狄国国主的喜爱,更是因为自己的“男宠”喜欢上了别人。
“所以,当初亲手剥掉猫皮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
用一种堪称极端的当时,强迫傅轻尘动手结束这感情,让他知道“身份”为何物。
说到这里时,青司已经能看到傅轻尘那张阴沉的脸,不过这还没有结束。
“我一直很好奇,如果你曾经得到赫曼的喜爱,又或者是另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的喜爱,没道理,你能从宫中游刃有余的生存这么久,甚至能在无意伤害过与赫曼的感情后,还能安安稳稳的出来,在这里开上一间小倌馆,而别人却只能三两月就被赶出来。”
“所以,你必然是隐瞒了什么,比如说赫曼的忌讳,又或者可以说你之前教予我们的都是假的,甚至是半真半假。”
青司笑着看向阴沉的傅轻尘。
“爱而不得的男人真是可悲啊,不仅心里喜欢,面上不提,还要挑选一个又一个的男人,送去自己喜爱的女人枕边,你这喜欢真是伟大。”
“你懂什么!”
傅轻尘暗哑的声音里,像是蕴着雷雨风暴。
“什么都不知道,却只能在这里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大放厥词,你以为自己特立独行吗,不过就是特别让人厌烦罢了!”
“竟然没有否决我的话。”
青司抱臂而立,了然一笑,“看来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了,你果然教了我们一堆真真假假的东西。”
要是“要是真按你说的,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哪。”
“你懂什么!”傅轻尘紧紧的攥着手上的水烟袋。
“那宫里那里是那么好待的,我这样也是为你们好,早些出来过正常日子,难道不好吗!”
“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好,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不好。”
青司笑道,“放心吧,我会与你心爱的女人好好过日子的,没准再给咱们的小国君添上一个妹妹……”
马车渐行渐远,傅轻尘阴沉着一张脸,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青司脸上那种得意的笑。
“既然无事,我就先离开了。”
傅轻尘躬身与城主告别。
他转过身去,只一瞬,他脸上的阴沉,好似阳春下的白雪一样,于刹那褪去。
“真是个笨家伙,一个女儿家,怎么与别人生孩子。”
他托着手上的水烟袋幽幽的吸了一口,浅淡的烟气从眼前缓缓飘散,却又好像进入他的眼中,为那双精致的眼眸,染上苍凉。
他还记得那个抱着一只野猫,与它一同分享肉包的她。
可是在他记忆最深处,却是那个被人问及与自己的关系时,拿起刀剑的她。
他是亲眼看着她剥下那张猫皮的,血肉淋漓却又胸口尚在起伏的猫瞳紧紧的盯着他,似是在质问,为什么会这样……?
浸着风霜的鬓角被风吹乱,却吹不去他嘴角那一丝苦涩。
就在那一瞬,他突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