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暄没在四门府衙多留,略坐了一会儿,简单的问了问天门布网的情况便离开了。
最终也没有说究竟要拿什么去换。
材料一时没有着落,玄门只好继续的闷头制作扫地机。大概是跟武器杠的太久,精神长期紧张,制作起这种小玩意儿,玄门的各位匠官便只当是放松了。
他们放松的表现就是在扫地机上尽情的表达着自己的创意。
又是两天过去,一大批形态各异的扫地鸡、扫地鸭就出现在了婠婠面前。这些扫地机制作的精巧,虽然没有什么自动避绕障碍物、自动定时之类的功能,但比起用手扫地也算是方便省力。
这些扫地机的风格并不统一,有的雕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有的就是一堆抽象的几何体拼凑,有些依靠机括发动、有些依靠风力,......
乍一见到这么多不同类型的扫地机,婠婠还是有些小兴奋的。她东瞧瞧西看看,摸摸这只又敲敲那只。而后随手举起一只看不出机关所在的扫地鸡,好奇道:“这个怎么用?”
这一只扫地鸡雕做的生动,呈振翅欲飞之状。虽然模样是只木鸡,但那精气神儿却好似一只雄鹰。
出来答话的是玄门年纪最小的一位匠官。他生着一双大眼睛,睫毛很长,说起话来那两排睫毛扑扇扑扇的,瞧着很有几分天真烂漫。
他的作品当然不止这一只,当下又寻出了一只,想要寻块地方来演示一下。无奈满院子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扫地机,他只好比比划划的讲解道:“大人,这个能当蹴鞠玩儿。踢一下这边的翅膀,它就能直线走动。踢这边的翅膀,它就会转弯。每踢一下,能走三尺。”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上扬了起来,眼睛也晶晶发亮,“属下是故意将距离设置成三尺的,如此就能增加踢动的次数。用它扫地就更像是在玩蹴鞠。”
婠婠......
虽然这创意不错,但是用扫地机的初衷难道不想偷懒?
蹴鞠比扫地消耗的热量还要大吧。
婠婠默默的放下这只扫地机,又拿起了旁边的一只。这只也是鸡的造型,材质选了木、铁两种,总体看起来也算是中规中矩的那一类,但是尾部的一个半球形令它成功脱离了中规中矩的队伍,进入到骨骼清奇的那一列。
婠婠指着那半球形,满眼佩服的问道:“这下了一半的蛋是怎么想的?”
婠婠怎么也没有猜到,这只扫地机居然是出自薛呈的手。面对着这只清奇的都有些尴尬的扫地鸡,薛呈面上没有丝毫的异常,唯一与平常不同的便是多了一点自傲。
显然他自己对这件作品是很满意的。
“此乃特意为大人量身打造的扫地鸡。这只鸡蛋便是机括的所在处。使用时,只需用内力发出枚石子来击打这只蛋,扫地鸡便会开始扫地。如此便能在扫地的同时练习暗器。
它不止能清扫地面,还会在清扫的同时洒下驱虫药粉,正适合夏日使用。”
婠婠......
这费劲!听起来好像还不如刚才那只蹴鞠鸡。而且扫过后又是药粉又是石子,那画面想一想就醉人。
婠婠放下了这一只扫地机,然后改变了方式,挑了一只看起来很靠谱的问。
这是一只依靠风力发动的扫地鸭,从外观造型到实际功能都很靠谱,唯一不靠谱的就是动力问题。使用的时候需得一人跟在后面,拼着命的扇风吹气。
......
在看过几只扫地机后,婠婠百思不得其解起来。玄门匠官个个都带着股严谨的清冷,看人眼神都跟别个不同,总是带着那么一点傲气的味道。好像全天下都不如他们聪明一般。
这样的一群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逗逼啊。
顾长生对这些扫地鸡鸭有着别样的热情。同婠婠一样,他也是一头扎进这些扫地机中,东瞧瞧西看看,摸摸这只又敲敲那只。与婠婠不一样的是,他越看情绪越是高涨。
粗粗的估算了下数量后,顾长生眉飞色舞的道:“这要都卖出去,得得多少银子啊。”
薛呈轻哼了一声,道:“自用的东西,不卖。”
顾长生嘻嘻笑道:“这么多都自己用,那也用不了啊。”
婠婠听到此处,猛地站起身来道:“先挑几只给官家送去。”她往四周瞧了瞧,向着看起来比较靠谱的澹台灵道:“阿灵,你来挑。给帝姬也挑上几只,要有趣的。”
婠婠的小算盘打的很简单。在这个时空里,宫里流行的东西最容易被官贵们效仿。先往宫里送一些,若是能引起一场潮流,那就拿出一些来进行限量限购,趁机发一笔小财。
若是激不起什么浪花,那也没损失。只当给上司送点礼也不错。
将事情交托给澹台灵后,婠婠选了几只准备带回去用。
开了这么一场扫地机鉴赏大会,也差不多到了下值的时辰。
婠婠搬出四门府衙,本来是想着甩脱夜远朝那只人体摄像头,没成想这货执着的很,将婠婠一出府衙他便跟着的方针贯彻到了底。婠婠吃饭,他在暗处守着。婠婠休息,他就在外面守上一夜。
如此过了两三天,婠婠的良心先扛不住了。于是这座宅子里便有了夜远朝的一个房间。
今日夜远朝有公务在身,没能跟出来。偌大的一座宅子里就只有凤寒和婠婠。
凤寒准备了三人份的饭菜,见夜远朝没跟着顿感新鲜,“人呢?”
婠婠放下了手里的大竹筐,走到水缸边去打水洗手,“有事,估摸着晚些回来。”
凤寒凝神听了听四下的动静,确认了没什么人在暗处。机会难得,她便抓紧时间进行交流沟通的计划,“阿婠妹妹,你小时候没这么记仇的。”
她有意的将语气放的很缓,营造出一种谈心的气氛。
婠婠却是没心思注意气氛的变化,她将水拨的哗哗直响,硬邦邦的道:“人会长大。”
凤寒一噎,用一种大哥哥对待顽皮小妹妹的神情语气说道:“好,好,好,是我不对在先。不过也至于如此罢?”
婠婠将手上的水珠子一甩,回问道:“怎么不至于。不打招呼往你身上刺字,你乐意?”
凤寒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不乐意。”
不设身处地的想还罢,如此一想凤寒便有些讪讪的。她往嘴里送了一勺汤,正待转移话题,便听婠婠又愤愤的道:“那几个字要刺也得往心口上刺,刺后背上算怎么回事?”
夕阳的余晖中,一阵不怎么均匀细密的水雾喷洒而出,被晚照镀上了层绚丽的霞色——那是凤寒喷出的一口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