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认为这种问题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到底是伤自尊的,于是她没有再重复,且向他露出了一个格外善解人意的笑容。
凤卿城觉得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了。
那些起起伏伏、冷冷热热且不说,只说她这不知从何而起的误认,就足够令他的心情复杂到一个纷呈的境界。
多年前他们成婚的当日,她便问他有无不可描述的隐疾,如今竟直接认为他有那不可描述的隐疾。莫不是他脸上就写了隐疾两个字。
分明有了这样的误解,她却还能这般笑着同他说不在意。
一时间,凤卿城不知自己是该要欢喜感动,还是该要有些别的情绪。
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下,他最终做出的反应居然是平静的向婠婠询问道:“你如何这样想?”
婠婠保持着那一脸的善解人意,轻缓着声音道:“你......行为反常,方才又用孩子来试探我,我如何还能猜不到。”
她握紧了凤卿城的手,又道:“恒之,你不需为此道歉的。”
凤卿城点点头,自她双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而后捧住她的脸毫无规律可循的揉了好几揉,直将那善解人意的表情揉到消失。
对于他这番举动,婠婠的心中飞快的升起了疑问:就他这举动,是算正常还是不正常?
婠婠将自己的脸从他手中解救出来,一面按摩着面颊眼周的皮肤肌肉,一面埋怨道:“当心揉出皱纹来。”
凤卿城按了按眉心,说道:“恐你有孕。”
“啊?”
婠婠先是一脸莫名,随即反应了过来。他之所以两番的什么都不做,是因为怕她有孕。眼前这境况,她若有了孕实在是件麻烦事情。
他这般为她考虑,她倒以为他有那等隐疾。
这......
婠婠干笑了两声,问道:“恒之你饿不饿?”
凤卿城道:“不饿。”
婠婠见他直按眉心,便伸出手过去替他轻按着,继续转移话题道:“恒之我们去烤鱼罢。”
凤卿城拿下她的手来握着,道:“婠婠又是如何觉得我有狂症?今日那些劝我看开的话,可是婠婠觉得我因那些权势繁华变了性情?”
婠婠斟酌了许久,凤卿城也就静静的等了许久。
她看着他这般的坦荡神情,最终还是明白清楚的细说道:“你救我那日,我那样说你,你竟一言不发的受着,还满脸的古古怪怪。”
凤卿城回想了一下,顿知她说的是哪个情况。他轻吸了一口气,道:“听闻孕妇脾性火爆,由着你发泄一阵也就是了。况且那般的情势处境,我又能说些什么。”
婠婠愣了愣。那日他尚以为她怀了旁人的骨肉。那般的情况下他还是救了她,救了那并不存在的孩子;那般的情况下,他还是在忍让、顾及着她。
回想起来,她那些举动颇有欺负他的嫌疑。
婠婠微垂下头,顿了片刻后又继续说道:“那你为了只箩筐伤成这样,发现真相后还一直的发笑。那般一言不发的笑,怎么看怎么都怪异。”
凤卿城道:“若我救的当真是个孩子,我才笑不出。”
婠婠道:“我知,可也总不至一点也不气怒。”
凤卿城笑了笑,道:“一点也不觉气怒。”
婠婠又是愣了一阵,而后道:“那你伤口开裂,怎么也不说话?”
凤卿城“哦”了一声,道:“我故意扯裂的,反正你闻得到血腥味。”
婠婠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他那些在她看来怪异反常的举动,皆是因着他待她的一片情深。
如同那次他偏以受了伤的右手来拉她。那并非是他行为反常,而是他记着她曾经说过的话,想要牵着她的左手。
婠婠的声音低下去了十几个度,最后问道:“那你方才这般揉我的脸是......?”
凤卿城道:“想让你换副神情。”
静默了好一会儿后,婠婠抬眼道:“恒之这般待我,我却觉得你心里有疾、身上有疾,当真的不该,当真的对你不住。”
凤卿城抚了抚婠婠的脸庞,微微笑道:“不妨事。”
婠婠在内疚的同时,心中无限的松下口气。比之从前,他好似变得真正温柔起来。若这情况搁到以前,他哪里会如此就算了,便是温柔也皆是假象。
而后婠婠想,这般天地为证日月为媒的成了亲,此刻该是温情缱绻才对,她怎么就将画风偏到了此处?
他既就此作罢,婠婠便想着装作方才什么也没发生,继续着正常的画风。可凤卿城的视线却一直的落在她身上,那目光瞧得她浑身不自在,实在没办法若无其事下去。
于是婠婠打了个呵欠,道:“折腾了一天,困的厉害,我先睡了。”
话音落下,凤卿城便放开了她的手。婠婠一溜儿烟的回到屋子里。
睡一觉,待明早起来这一篇也就自然而然的翻过去了。
她坐在石炕的边沿脱了鞋子,才刚将双腿移上来便见凤卿城缓步走进屋里。她以为他亦要休息,便往一旁让了让地方。
凤卿城走过来后却是捉了她一只脚踝,未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已动作迅疾的将她压住。
姿势直白的很。
婠婠的心很是一跳,“你,你不是说恐我有孕。”
凤卿城解着她的衣带道:“不会致你有孕,又能证明我无疾的方法有很多种,婠婠喜欢先试哪种?”
婠婠眨眨眼睛——他该不会以为她饥渴了吧?
婠婠伸手握住了他正拉开她衣襟的手,满脸正色的道:“恒之,我没有那个需要。”
凤卿城挑挑眉道:“我有那个需要。”
婠婠明白了,方才她觉得他变得真正温柔起来,那根本就是个错觉。这个人,压根儿就还是那样子。
她推了推他,道:“不如你养好伤再需要。如此未免显得我太过禽兽了些。”
凤卿城没有回答,他轻轻的咬着她的脖颈,意图鲜明的挑弄着她的神经。
婠婠推在他肩上的手指微微一颤,随即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再次的推了推他,问道:“方法有很多种,恒之都是怎么知道的?”
凤卿城顿住了动作,他抬起头来看着婠婠,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拉落她的衣衫。
婠婠......
眼下看起来,好像他才更像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