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招呼这般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此刻凑上去,若她真的在大哭,他该如何做?
薛呈很有自知之明,安慰人这一技术活儿他比顾长生更加不如。所以此他还是别凑上前,远远的避着才好。想来似她那般的人物,也不愿意叫旁人见到她弱的一面。
薛呈转回了头,继续的打量四周,琢磨着如何能利用现有的材料设置几个机关出来。
这边厢,薛呈如何绞尽脑汁且不必说。那边厢,婠婠已然滑到墓室下的暗穴中,从石壁中将那模样怪异的平板和数据线都取了出来。
回到暗河这边的平地上,婠婠心中且是激动且是紧张,险些对不准插口的位置。
将手中两样东西连接好,婠婠便从那疑似充电宝的东西上看到了一道短短的光条。她琢磨着,这可能是用以显示电量的。
这块平板的造型实在怪异,不过好在开关的标记还是婠婠认识的那种。等待片刻后,婠婠深吸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来戳向了那只小小的开关键。
想了想她又顿住了,转回头去看了看那石坡处。这玩意儿要发出什么声音来,一番解释也是麻烦。思及此处,婠婠手指头先是按向了音量键,接连按动了十几下减音,这才又移向了开关。
随着她的动作,屏幕上闪过一道光。婠婠激动的想要哭——这东西的质量果然也是感天动地的好。
几秒种后,她凌乱了。
这系统、这界面......她没见过啊。
婠婠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许久,却没见到任何的反应。她嘬着牙花子,琢磨着这总不能是坏掉了。
翻来覆去的研究了片刻,婠婠的目光便停留在侧边上的几只按键上。一个开关键,一个音量键,还有几个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婠婠对着光源,屏住呼吸的去观察着那几只按键。一双眼睛几乎都快要盯成了斗鸡眼。
几个按键里,除了开关键外,还有两只按键显出些光滑润泽的磨损痕迹,看起来也是经常被按动的。婠婠选了那只磨损痕迹最重的,轻轻的按了下去。下一瞬,她几乎控制不住将手里的东西全部丢出去。
一片的金灿灿的光束就这样凭空的出现在眼前。
那是明晃晃的两排大字:四门令出,风云变。
婠婠那被吓的砰砰直跳的心脏慢慢的平复下来。她首先狠狠的啐了一声,程武那货的中二病有些严重啊。然后她后知后觉的悟到了一桩事实,这些东西恐怕不是质量感人,而是技术先进。
这块平板的造型、界面、端口、超出她认知的全息技术,还有那使用寿命超出她认知的充电宝......也就只有技术先进这一种解释了。
程武那货原本的时空应该比她更要晚。
那两排大字消失后,一块由金光组成的键盘凭空的出现在空气中。
婠婠抓了抓头,找了几块合适的石头小心的将这块平板固定稳当,然后将手移动到那全息键盘的位置。
意外的,婠婠并没有觉得多么的激动和熟悉。
就算是全息的键盘这也是键盘,是她前世最为亲密的存在。可是如今她触着这东西,却觉得远没有握着明月弯刀安心。
这块平板的技术超出了婠婠的认知,系统也不是她所知道的那几种。既然有了键盘,婠婠就依着她所知道的电脑系统的操作来操纵键盘控制光标。幸运的是,操作方法与她认知的大同小异,总算勉强能用。
婠婠找出了存储文件的位置。没有意外的,那些文件夹的图标和称呼也都泛着浓浓的装那啥的味道;没有意外的,所有文件都上了密码。
婠婠活动了下脖颈,然后做了个简单的手指操。深吸一口气,拉开架势埋头下去与那只全息键盘交流起感情来。
良久良久之后。
婠婠只觉的自己好似坐在了云头上,肋下生风般的飘飘悠悠,扶摇直上。
她想,她的属性不该是代码小仙女那样简单的。像她这样触类旁通适时应变的业界人才,若不是被一只薯片噎死了,那必然能一路的升级加薪,站入业界领军队伍,走上人生巅峰,嫁个同样优秀的高帅男神......
婠婠暗搓搓的窃笑了好一阵,才终于收回了想象,逐一的翻看着程武的文件。
许多费解之处都解开了。原来程武那个抄袭狂是个理科男,军事发烧友,还是个写YY小说的,杂七杂八的资料搜集的简直不要太齐全。
婠婠连声啧啧的自嗨半晌,嗨过了又觉的没有什么意思。
新鲜劲儿过去了,心里面寥寥落落的。
那行囊里的东西烧的她心头难安。呆坐了一阵后,她起身来将所有的东西都原样放回,收好了那走形的沉香匣和充电宝,一路掠出了这座废陵。
与其自己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去寻凤卿城问问,他待她究竟是一副什么心思。
外面已然是夜幕初临。
婠婠趁着夜色,一路小心的避着人。直到了汴梁城外她才敢放下些心来。行至了此处,就算被人发现总也不会牵累到其他人。
她看着天色估摸了下时辰,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在城郊处暂时的停了下来。这地方她曾来过几次,汴京百姓们最喜欢往此处踏青秋游。
婠婠漫无目的行了一阵,便见到一棵挂满祈福红牌的老树。这是那棵她曾与凤卿城一同坐着嗑瓜子的祈福树。
婠婠跃身上去,坐在那处她曾经坐过的地方,遥望着汴梁城的方向脑中一片的纷乱。想要捕捉那纷乱的线头理一理,却又捉拿不住。
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她好像是想到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寒风夹着些许积雪搅动着一树的福牌,昔日听来悦耳心喜的声响,此刻听着只觉愈发的心乱如麻。
婠婠自嘲的想,她从来都不是这等犹犹豫豫、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怎么如今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两日一夜都未曾休息,婠婠却丝毫不觉得困倦。她仰头看着天穹,一点一点的等待着时间流逝。待将至城门换防的时间,她才离开此处往汴京城飞掠而去。
及至城门前,观察片刻后婠婠抬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暗骂着自己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