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松山上跟过年一样迎接道士们的归来,大家伙也抓紧时间调理身体,杀完一只还有六只呢!
“也不知道是否有别的道友也在做与我们一样的事情。”嘉林捧着脸有些期待地想。
“应该有的吧。”嘉河犹豫地说,他看了看掌门的房间,眼中的濡慕和敬仰显而易见,嘉林笑起来:“掌门真的很厉害,师傅他也该安心了,我们这些个弟子没有一个能继承他的衣钵。”师傅的愁苦,大多数弟子都知晓,澄心师兄他们……太骄傲太重个人得失了,如果师傅知道他走了之后师兄们就离开了宗门,一定很失望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期盼着未来:“若是有其他道友也在致力此业就好了,早些将旱魃杀尽还天下安宁,咱们也能定下来专心修炼了,掌门说还有好些东西没时间教我们呢。”
修整的日子很快过去,期间也将牺牲的人入土为安,沪西族这一次也要过去,说:“西部我们更熟悉一些。”他们离家数年,也想回族地看一看,再说西部有异象,也许护族僵尸也有线索呢。还有容圆大师,也派出三个弟子。
只是即将出发之时,陈明悟道长去世,众人送殡之后才离去。
俞蘅例行掐指一算,春雨至,宜出行。
此番出行比上次舒适多了,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天气也回转过来,不至于走几步就被晒得两眼发晕,直到进入西部,才再度体验到那种酷暑干旱。
回头看身后,“真是一步地狱。”众人叹息着踏进了西部,在西部的日子其实也与之前前往京都时差不多,总归离不开杀僵尸三个字。俞蘅则一路掐掐算算,可两个剧黑点不停移动,方位很难定下。
“看来有一只跑到外面去了,不过也好,少一只对咱们也是好事。”三只旱魃还是压力太大了,雅真擦擦汗说:“就将抵达我们沪西族族地,大家一同前来吧,也好让我们招待一番。”
这个提议得到众人的赞同,于是决定往沪西族地去休息一下。沪西一族族地在山中,此山也有法阵加持,根据雅真说是为了不让外人意外闯入,被赶尸队吓到。
“法阵都坏了!”雅真脸色深沉,带着族人率先进去。
族地里一片狼藉,检查一番后雅真大怒:“有族人回来过!肯定是西雅他们!”她气得直发抖:“宗庙失窃了,那是除了我只有西雅才知道的秘密!”
俞蘅问:“丢了什么要紧东西?”
雅真脸色变换,最后咬牙说:“到了现在也不用瞒着了,那是我们的镇族之宝,唤作化血石,我们族内的炼僵大法需要依靠化血池,那是顶顶要紧的步骤,而化血池常年不枯,冷冬不冻,迄今已经传下数百年。其中的机密,就是化血石。化血石就在化血池最深处,活人是不能进池子的,僵尸不能触碰石头,她到底是怎么拿走的?!”
“原来如此,那石头有何作用?”
“我不知,我是真不知道!”雅真几乎要将嘴唇咬烂了,在此时她不得不承认西雅的地位,“那是历代卸任族长才会告知下任族长的传承秘密,我也是偶然得知。具体用途,我无所得知。”西雅那女人虽然胸大无脑,可事关如此机密,她也套不出话来。
她现在只知道,西雅回来过,拿走了石头,那石头没了化血池也彻底干涸,今后就再也炼不出僵尸了!沪西一族完了!她带领着独立出来的这一只完了!
俞蘅想了想,这是人家的家事,他实在无法多说,只好意思意思地劝两句,这才领着弟子们往其他空屋子去住。
沪西族族地一直有声响,看情况是雅真是派人挖地三尺地搜查,几天过去了也没有结果,正好这个时候俞蘅已经测到了旱魃的新方位,于是再次出发。雅真也知道东西是找不回来的,死心一起离开。
日夜兼程,俞蘅手指不停掐动:“还在前方没有移动,而且有势减的倾向,我怀疑有其他道人在动手。”
嘉林惊喜地说:“真的呀?!那咱们快些过去帮忙!”这年头,能看见同道中人就是幸事了,修道人讲究天地自然,心性都比较好,知晓前方有道友都很期待。
一帮人急急过去,果然就看见一众道士正围着一只旱魃在做法,俞蘅看见那旱魃被胳膊粗的铁链链在铁柱上,周围还有足足四十九根铁柱,铁链一圈圈一层层地绕着,铁链之上黄色的符纸贴得细密,将那旱魃死死地定在中间。
“啊!”旱魃仰天大叫,热浪再度往四周撞去,铁链铿锵乱响,符纸发出光,一道道屏障竖起,将那热浪一一抵消掉。每经过这么一遭,符纸就暗淡一分。
“真厉害啊。”
“他们竟抓住了旱魃!”
这么一大群人走过来的动静肯定不小,那边正严阵以待盯着法阵中旱魃的道士们自然也发现了,他们的态度很警惕:“来者何人?”摆出攻击防备的姿态。
嘉林大大咧咧地说:“我们是来杀旱魃的,你们需要帮忙吗?”
“杀旱魃?不需要,谢谢道友了,我们不需要帮忙,请你们自便吧!”
嘉林困惑地摸摸头,可是他看着,他们好像对那只旱魃束手无策吧?要是能杀,还这么绑着做什么?他不自觉地踏前一步,那边的动作更加警惕,俞蘅赶紧把他拉住。
黄松山的环境一直很好,这个“环境”指的是人与人之间,弟子们又沉迷修炼,因此养出一群傻白甜。那些人分明在防备他们,好像他们是意外踏进来的其他猎人,对唯一的猎物虎视眈眈。
雅真也看出来了,说:“我是沪西族族长雅真,我们确实是追着旱魃而来的,早前我身边的这些道长们,已然将京都皇城中的旱魃杀掉,对杀旱魃有经验,你们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你们走吧!”
俞蘅说:“我们走吧。”在那些人虎视眈眈中往回走,嘉林很奇怪,说为什么他们这么凶呢?
“我们和他们丝毫不相识,防备也是正常的,毕竟旱魃难抓,不可出差错。”俞蘅心里转过几个念头,面对弟子询问他们是否真的这样离开时,他说:“先别走,我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先住下,看看那些人对旱魃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长生门的现任掌门月清也说这个主意好。他的脸色自从看到那只旱魃后就很不好,他比其他道士多了一份怀疑!毕竟他们宗门有将活人炼城僵尸的秘法,这样的秘法离不开一种材料,那就是僵尸。
一只旱魃能为多少人一步带来长生?当初他的师傅为了将景帝变成僵尸,可是费了力气找到一具伏尸,那伏尸已经在深山洞穴中躺了快五百年,一朝被抓,尸眼让景帝一举成为伏尸,稍躺了两年就成游尸,速度极快!身上其他部位炼制后又让大将军成为飞僵,再成就了其他士兵僵尸若干。
僵尸是很可怕,也若是从其他地方来想,又何尝不是长生不死的存在?师傅临死前还在忏悔,要求他要将景帝杀掉,也绝对不可再使用炼僵一术,这些他通通都刻在心里。如果没看见前面那只被困的旱魃尘归尘土归土,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行,那就这样吧。”大家伙多同意,毕竟追了这么久,说离开就离开心里还真放不下。他们没有走,那边的人更加紧张了,你看我我看你,又问去打探消息的道士:“听得见他们说什么吗?”“听见了,他们说,要看我们对这只旱魃有何章程。陆师兄,听起来他们似乎真的是来杀旱魃的。”
“前几天曾师伯夜观天象,说是京都之上有明星微闪,似是复生之兆,难不成他们真的杀了那里的旱魃?”
“??!这是真是假?”
陆永游冷哼一声:“他们说了你们便信?之前来偷旱魃的和刚刚那伙人当中的一部分,衣着打扮几乎一模一样,那女子说她是沪西族族长,那偷旱魃的女人看赶尸手段,亦是沪西一族的手法,这一偷一杀的,我可不信!”
听了这话,其他人也脸色沉重起来。“也是,沪西族擅炼僵,兴许就是为了将旱魃偷回去炼成为己所用之物。旱魃不能不除,它存在一日,这天下就大旱一天。”
“可我们杀不了它啊,困住它就费了大力气,现在也无法靠近,只能用法阵和符纸慢慢磨掉它的力量,可现在天下尸气浓阴气重,旱魃又已经入长生,有天地供养,消磨的那点很快就能补回来。我担心锁仙阵以后也困不住它了。”
说到这个,众人都是叹气。
“再等等吧,柳掌门不是说已经有头绪了吗?他有七成的把握能将天雷困杀阵修补好。”
而俞蘅他们带了几天之后,终于确定那边的人确确实实是在为杀旱魃做奋斗,也放心不少。
“不过他们似乎遇到了困难。”
“肯定是不知晓如何将那旱魃杀死,陈掌门,你有何想法?”
“找他们谈一谈吧!再多放那旱魃活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险。”
接触和交谈进行得极不顺利,因为雅真的存在,那一边很不信任他们。交涉许多次,才慢慢地打开误会,俞蘅还让弟子在近处施展天雷困杀阵,彰显自己有杀旱魃的实力。
当然了,嘉河等弟子的修为,还不足以发挥真正的作用,当日在凤仪宫废墟中,施展此阵的是他手底下的七具僵尸。
这一招一出来,就别什么解释都好使。
“这位道友,那是、那是天雷困杀阵否?”一个满脸激动的道士在其他人的搀扶下过来询问,俞蘅点头:“确实是天雷困杀阵,这位道友也认得?”
“好好好!我确实认得!天雷困杀阵是我们祖上流传下来的大杀阵,可惜缺了几角,无法修炼,这些日子我日夜在做修补,没曾想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完整的法阵,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呐!”柳掌门抖着手握住俞蘅的手:“你是何派传人?竟然懂得此术?”
“在下常清门掌门陈三。”
柳掌门想了许久,实在是没有印象,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了。“陈掌门可愿出力,一同灭了那旱魃?”
“当然,荣幸之至。”
双方终于达成共识,俞蘅说:“之前在京都皇城时,天雷困杀阵是我手下的僵尸列的,此时有五只还在别处,暂时过不来,需得等一等。”他现在身边就只有两只不化骨,另外五只还差一点才能变成游尸,被他派遣到外面捕猎僵尸尸眼填充实力了。
他看柳掌门等人脸色大变,知晓他们不认可这等“邪术”,于是解释了一番,自信地说:“我能控制得住它们的。”柳掌门等人互相看了看,暂时保留意见。
既然暂时不能列阵,俞蘅就开始教柳掌门他们,能学这样古老的厉害法阵,就没有几个道士不心动的,学着学着,双方更融洽了。俞蘅还在彻底了解锁仙阵之后帮着做了些调整,也提供了不少符纸。
只待在外的僵尸手下找过来,就能施展计划。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某一天晚上,黑暗之中有人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锁仙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