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百炼
完了,这下吃坏东西了。
沐木捂着腹部蹲下身去,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从小腹蔓延到四肢百骸,滚烫灼热,极其霸道。那一刻,她恍惚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熔炉,血肉筋骨都被烈焰包裹,寸寸熔解,锻炼重铸
也许经历的痛多了,神经都会磨得粗一些。在这样的剧痛下,沐木仍然咬着牙,蜷缩在地,死命坚持。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燃成灰烬,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呈现出火红的颜色,一圈圈的红色螺纹沿着经脉流转,缓慢推挪。
就在火红即将布满全身,大功告成之时,一团冰冷的气息猛然从心脉爆出
沐木只觉得心口瞬间冻结,刺骨的寒意一寸寸推开,顷刻间便与炙热的烈焰撞击到一起
极热和极寒在她身体里攻城略地,刚刚重铸的血脉立时即被摧毁,又在冷热追逐中不断重铸,一遍一遍,周始往复。
神经痛到麻木,头脑陷入混沌,意识却还在坚持。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手术台上,任人摆布,唯一能做的,唯有咬牙死撑
血莲果进入宿主体内之后,便会为宿主洗髓易经。只是这种极阳的灵果,药力极其霸道,寻常人往往经受不住。血莲果既然已经择主,倒不至于将宿主活活烧死,但药力最终能够发挥几成,就看宿主能够承受多少,一旦宿主昏迷过去,灵台失主,洗髓易经也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药力则会消散于无形,没有存储备用这一说。
天地万物本就如此,祸福相依,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福缘。
这一枚血莲果除了沐木就再没见过别的活物,根本没得选,好坏都只能是这一个主人。它本来觉得有些不甘,但看这女人在红莲业火中坚持了那么久,全身经脉重铸不说,居然还能坚持到骨骼锻造完成,对这个瘦小的主人倒多了几分佩服。
谁知还没高兴一秒,一股冰寒的毒气便来跟它抢地盘
水火不容,本是天理。血莲果撞上这至阴的寒毒之后,更是不死不休,双方争夺间又将沐木的身体不断回炉重铸,几个回合下来,全身经脉已比之前扩宽了三倍不止
看上去似乎因祸得福,其中的凶险却是极大。
此时不同于血莲果药力锻造,还能中途喊停。至阴至阳的争夺战中,一旦宿主灵台失明,便是灵识消散,肉身焚毁的结局。
血莲果哪里料到会有一股寒毒来跟它争夺宿主,更何况这寒毒居然还能与红莲业火打成平手?
眼看着沐木即将昏死过去,血莲果只得压下了本性里的暴戾因子,与寒毒划江而治。
毕竟此时的血莲果已与宿主本命相连,它没得选。寒毒在沐木体内多年都未爆发,正是被压制惯了,要不是被红莲业火这天敌激发,还会继续藏匿下去,此时红莲火退让,寒毒见好就收,双方和谈成功。
恍惚中,极热和极寒渐渐退去,沐木终于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这一晚,她似乎做了个极长的梦,再睁眼却想不起梦的内容,只隐约记得一片素白的衣袂,飘然远去……
半响,沐木唇角一弯,醒来的感觉,真好。
抬眼所见,依然是灰沉沉的天,此刻看起来却是无比的亲切顺眼。脚下的土地冷硬寒凉,不复先前的松软,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泥土居然被烧成了灰白的陶瓷状,泛着瓷器特有的圆润光华。
目光沿着脚踝往上,沐木顿时大囧,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被烧没了,此时她完全是赤果果的席地而站。
还好是在空间中,没有活物也不怕给人看见,而且以这将脚下一米见方的土地都烤成陶瓷的阵仗,若是在外间,还不得将屋子给烧了?想着,沐木心念一动,立时就出了空间,怎么也得先找件衣服裹上才行。
窗外,是迷蒙的晨雾,清晨的阳光斑斑点点的洒在床头,正是一日之初的时候。
沐木诧异的望向闹钟,清晨6点,居然只过了****吗?她分明觉得睡了许久,怎么也不止7、8个小时才对。
疑惑归疑惑,她可没有忘了正事,迅速的找了件衣服往身上一套,这才有了点安全感。
正准备推开窗,散去****的浊气,目光落在伸出的手臂上,沐木却忽然愣住了。
这是她的手吗?
莹白暖润,像是上好的羊脂美玉的触感,没有多年劳作带来的茧子,也没有日光炽晒后的暗沉粗糙……
呆愣了一瞬,然后她极小心的环视自身,身体仿佛****间脱胎换骨,好像身上所有的杂质污垢都被彻底涤清,肌理细腻光洁,润白柔软,却又从所谓有的强健,蕴含着恐怖的爆发力。
宽大的睡衣滑落肩头,桌台上的镜面中倒影出一朵妖异的红莲,盛开在洁白的后背,说不出的瑰丽妖娆。伸手探去,那朵红莲就像是长在她身上一般,幽幽的盛放着。
平白多了个纹身,沐木皱了皱眉,好在是在后背,如果跑到脸上去,那就悲剧了。
想到这,她迅速的抓过镜子,紧盯着镜中那张有些陌生的面孔,检查。
脸还是那张脸,除了肌肤莹润之外,一双眼睛变得清透明媚,灵气逼人。
她的五官本就生得精致,只是常年日晒,再加上没条件保养,才显得平凡。此刻一番凝练,整个人的感觉就完全变了,像是璞玉经过雕琢,光华初绽,灵动温润。
她还是她,却又从本质上,完全不同了
良久之后,沐木才长出了一口气,平复下激烈的心跳。
此时,她对手上这枚非金非石,易拉罐环一般没有半分美感的指环,越看越喜爱。她一边幻想着空间带来的巨大好处,一边还猥琐的抚摸着戒指,只差没流哈喇子了。一枚果子都恐怖如斯,更何况是孕育果子的空间?
沐木想着就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房门。
于此同时,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一场恶斗正在展开。
说得更准确点,这是一场围追堵截战。一个男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在前,身影歪歪斜斜,像是真的受了很重的伤。一群奇装异服,从古装片场跑出来的家伙,挥舞着各式武器紧追在后。
恃强凌弱,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就在追兵围成一个包围圈,将目标团团围住,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武器齐齐往下砸的一瞬,男子纯粹的黑眸闪过一丝残酷的笑意,下一秒,一团刺目的银白骤然暴起
光芒所罩之地,血红一片,那群人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化作了一地碎肉。
绝对绞杀。
“师兄(师弟、师妹、师姐)”
动作稍慢的几位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惊骇莫名,颤声道,“妖孽你明明中了毒,怎么可能没事?”
男子厌恶的瞟了一眼地上的血污,淡淡一挥手,尸块便冒起了阵阵青烟。
“妖、妖孽……”余下的三人相互对看了一眼,却是同时掉头就跑,连同门的尸骨都顾不得了。
“蜀山高徒,不过如此。”男子一招手,地上的三柄飞剑便破空而去。
解决了眼前的麻烦,男子却似乎并不高兴,他邪肆的目光穿过重重林木望向山脚下的小小村落,厌烦的骂了一句,“麻烦。”
下一刻,他的身影便突兀的消失了。
山林还是那片山林,唯有几件散落的法宝见证着此间发生的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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