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郑宇白的右眼眼皮就不停的跳,他按照农村的土办法撕了一小片纸贴在眼皮上,却还是无济于事.
看到郑宇白眼皮上的白纸,徐瑾不禁一愣,奇怪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郑宇白望着窗外的晴日,有些忐忑的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总觉得今天有事发生。”
“没想到你这么迷信。”徐瑾忍俊不禁的笑道。
郑宇白没把父亲要来京海的事情告诉徐瑾,毕竟这种故事要是从头说起的话,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我今天想和洛洛去逛街,你去吗?”徐瑾见郑宇白有些失神,便将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的搓揉起来,这是她新跟薛冰洋学来的按摩术,据说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徐瑾心灵手巧聪明伶俐,虽然只跟薛冰洋学了两天,手法已经很娴熟了,郑宇白微闭上双眼,享受着她的按摩,只觉得心旷神怡,心中的不安略微的散去一些。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问徐瑾道:“虽然最近风声不紧,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一会我陪你们去吧,不过你和洛洛要稍微化一下妆。”
“那你是希望我们化的丑一点还是漂亮一点?”徐瑾俏皮的问道。
郑宇白呵呵一笑:“我当然希望你们漂亮一点,不过为了安全,你们还是”
“唉好吧,听你的。”为了满足女人天生的逛街癖好,徐瑾只好选择牺牲她的美丽容貌,又给郑宇白按摩了一会,就去招呼赖床的于洛了。
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化妆完毕的徐瑾和于洛出现在郑宇白的面前,让他实在有点惊讶。
徐瑾在头上扎了一条颜色十分艳俗的头巾,脸上不知抹了什么,灰突突的,身材裹在一件臃肿的羽绒服里,将她所有的优点遮掩的一干二净。至于于洛则梳了两根可爱又可笑的小辫子,脸上还点了好多麻点,难怪她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这个也太夸张了吧。”郑宇白没想到徐瑾居然这么下力气,将两个美女彻底毁掉。不过这样倒是安全许多,至少从安全角度来讲,郑宇白非常满意。
当三人出现在京海的街道上时,徐瑾和于洛果然不再吸引狂蜂lang蝶的眼球,三人平平稳稳的走过几条街。因为在安全公寓避难的关系,二女有许多日子没逛过了,此刻看到很多冬季新品和新春促销,不禁两眼发亮,郑宇白一旁看了,只能苦笑着相陪。
陪着二女转悠了一大圈,她们吵着要去吃小笼灌汤包,郑宇白只得拎着她们买下的大包小包,暂时充当起搬运工,一路来到在京海很有名的“胖子灌汤包”。二女点了蟹黄和猪肉包,等到热气腾腾的包子端上来,咬开那薄薄的包子皮,吸上一口鲜美温热的汤汁,实在人间乐事。
郑宇白吃着美味的灌汤包,心情也逐渐阳光起来。难得一个阳光明媚温软如春的冬日,又是和两个美女一起逛街,让他将烦恼的事情暂时抛在脑后,不去管了。
吃饱喝足,三人继续行动,又在街上转了一圈。当徐瑾和于洛发现一家有各种新奇款式的鞋店时,郑宇白也恰好发现有人在跟踪。
跟踪者是两个人,从两个方位监视着郑宇白三人的行动。他们的样貌十分普通,属于那种丢在人群里立刻就找不到的类型,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特征,很难用语言形容这种极为大众化的人。可往往是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做跟踪间谍等活动的。
郑宇白耳中听着徐瑾和于洛的问询,却并没有注意她们到底在试什么样的鞋子,他冷静的在店外往来的人丛中继续寻找着,终于确定跟踪者只有两个。
“他们是什么人?姚谦的人吗”郑宇白心里盘算着,第一个怀疑对象锁定了姚谦。
姚谦被骗之后,一定会彻底清查到底是谁算计了他。他毕竟是京海首富,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大人物,虽然倒台,但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尽管一个月后就是和高飞的生死决战,郑宇白却不认为姚谦会忍耐到那个时候。以姚谦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果他发现自己的所为,很有可能困兽犹斗孤注一掷的采取报复行动。
第二个怀疑的就是美国fbi的人,草鸡之前已经打探出了一些消息,说fbi最近在京海频繁的活动,到处寻找线索。本来这几天风头已经渐渐过去,但以fbi通天的本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不是姚谦又不是fbi,那就可能是杀手二十六和方宏进,郑宇白想到自己居然结下了这么多的仇家,不禁无奈的挠挠头,望着窗外的街道,开始计划起一会如何脱身。
挑过了鞋子,徐瑾和于洛兴高采烈的付款,当她们将手中的鞋盒不客气的交到郑宇白手上的时候,郑宇白低声的将有人跟踪的事告诉了她们。二女听了,脸上不动声色,徐瑾问郑宇白:“该怎么办?”
“看情况了。”郑宇白给草鸡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到一处街口等候,便带着二女走出了鞋店,装作继续闲逛的样子,信马由缰的在街上漫步。
两个跟踪者显然具有相当的专业素质,他们不紧不慢,若即若离,利用人群和建筑物来隐藏身份,如果不是郑宇白在多年的练拳生涯之中培养出了超人的感应能力,简直没有可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前方出现一条小巷,郑宇白一边走一边轻声对二女说:“拐进前面那条巷子,一直往前走,草鸡的车在那里等着。你们先回公寓,我随后就来。”
“你能应付吗?”徐瑾担忧的问。
“你要对我有信心。”郑宇白一笑道。
三人来到巷口,郑宇白装作系鞋带,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二女,便蹲了下来。两个跟踪者立刻各自找了个隐避处,远远观望着。正当他们以为三人会继续闲逛的时候,徐瑾和于洛却忽然拐进巷口里,消失不见了。
两个跟踪者顿时急了,可郑宇白依旧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在系鞋带,似乎那是一件十分精细的工程,非得几个小时不能完成一般。两人心里焦急,又不敢惊动目标,只能启动通讯器,告诉其他的伙伴,让他们立刻增援,将附近的路口都监视住。
磨蹭了五分钟,郑宇白终于系好了鞋带,一闪身,也进了小巷。两个跟踪者不敢怠慢,立刻飞奔而去,从两侧包抄到巷口,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一人先迈进了巷子里。
巷子不长,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另一侧出口外车水马龙的景象。可狭窄的巷中,却不见郑宇白的踪影。
两人捶胸顿足,恼火的用通讯器喊话道:“失去目标,失去目标。你们那里有发现吗?”
“两个女性目标失去,男性目标在长春路出现,由北向南,快速移动中。”得到消息在附近布下监控网络的其他人立刻发出消息,让他们马上过去增援。
“我们大概暴露了,马上向上头请示,申请收网。”两人一边向长春路飞奔,一边说道。
通讯器沉默了一会,一个冰冷如铁的声音响起来:“同意收网,不要弄伤他。”
随着这个命令,以长春路为圆心,二十多个样貌普通的男女快速的向目标奔去,他们四面八方扼守住了所有的路口。郑宇白就算插上翅膀,只怕也飞不出这天罗地网。
郑宇白看似轻松的走在人群中,却带着十二分的警惕。徐瑾打来电话,说已经在草鸡的车上,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这让他放下心来。既然徐瑾和于洛已经安全,郑宇白并不打算逃走了,他想要看看这一回跟踪他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有什么企图。之前惹下的众多麻烦,是时候一个个的解决掉了。
“发现目标,发现目标。”一名女跟踪者第一个发现了郑宇白的行踪,她伪装成一个推车婴儿车的妇女,一边向其他伙伴报告方位,一边小心翼翼的向郑宇白靠近。她推的那辆婴儿车是经过改装的,其中暗藏机关,可以在目标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以网枪射出捕捉网,从而擒获目标。
女跟踪者很快就靠近了郑宇白,她的手指就放在发射网枪的按钮上,婴儿车的车头有意无意的对准了郑宇白,只等行动的号令发布,就立刻下手。至于其他人,也都已经来到了附近,于人群中穿梭着,盯住郑宇白的一举一动。
郑宇白似乎没有察觉般,埋头走着路。女跟踪者寻找着机会,寸步不离他身后三米处。
“行”那冰冷如铁的声音又响起来,要发布动手的命令。他刚刚说出一个字,本来没有异状的郑宇白忽然转过身来,右手看似无意的一挥,食指微微探出,在那女跟踪者额头上一戳。
女跟踪者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脑袋昏昏沉沉,不由自主的软倒在地,明明看到郑宇白就在身前,也听到他大声的喊道:“有人昏倒了,快叫救护车。”意识无比清醒,却不能言语动作。
女跟踪者一倒下,人群立刻围拢过来。郑宇白方才的动作十分快速隐避,几乎没人看到。看到有人倒下,就有热心的路人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有人自告奋勇来进行急救,郑宇白却悄然的混进人群之中,和两个挤过来的男子撞在一起,便飞快离去。
那两个男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眼看郑宇白离开,两人却无力迈步,反而捂住腹部,缓缓的跪倒下来。
眼见连续有人倒地,路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怪事,唯恐有危险发生,顿时四面逃散开来,使得场面变得混乱不堪。本想跟踪郑宇白而去的数个男子被人群阻挡着,好不容易挤出去,哪里还看得见郑宇白的影子。
郑宇白藏身在事发地点不远的一处小巷深处,他的怀中还抱着个男子。这男子正是最初跟踪他的二人中的一个,被郑宇白在混乱之中一掌拍昏,劫持到这里来。
外面乱成一团,普通民众的惊叫声,众多跟踪者被人群左右着,一时间根本无法发现郑宇白的踪迹。郑宇白来到巷中一个煤棚下,将那人丢在地上,拇指在他人中一按。那人受了刺激,昏昏沉沉的苏醒过来。一见郑宇白,他张大嘴巴就要喊叫,却被郑宇白如电一样探手抓住了喉咙,顿时明智的闭上了嘴。
“你是什么人?”郑宇白不打算废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人却闭上眼睛,一言不发。郑宇白见他不说,也不多问,将他一把翻过身来按在蜂窝煤上,先蹭了他一脸的煤灰,再将手指按住他的尾椎,猛地一按。
尾椎受到刺激,那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可声音还没等冲出喉咙,又被郑宇白捏住。他叫不出声音来,一口气闷进肚子里,尾椎不但痛,还十分的酥麻,奇痒无比,浑身如同爬了几百万只蚂蚁,无处不难过。这种感觉可不是任何一种词语能形容的,他忍耐了片刻,便宁可被竹签插指甲,眼中灌辣椒水,烙铁烫脸,也不想经受这种折磨。
“说还是不说?”郑宇白的手指又放在了尾椎上,轻轻用力。
那人承受不住,低声吼道:“我说我说,我是特别事务管理局的。”
“特别事务管理局?”郑宇白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机构,不禁疑惑起来,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这个部门,为什么他们会派人来跟踪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宇白又问。
那人哭丧着脸,一五一十的将前因后果说了。郑宇白这才知道因为于洛误闯fbi的数据库而引发的后续。他略一思索,已经知道fbi必定是和杀手二十六的人在别墅交锋,随即又牵扯进了方宏进等人。这些事情虽然不是直接和自己相关,却也有间接的责任,这么看来,特别事务管理局找上自己也不算无稽之谈。
“你还是投案吧,局长布置了三十个好手,你逃不掉的。”那人全数招供之后,身体也不痒了,这时候才惊觉自己泄密。他心中后怕,希望劝降了郑宇白,将功补过。
“投案,我犯了什么罪?我杀了人还是放了火?”郑宇白问他。
那人瞠目结舌回答不出来,却依旧道:“只要是我们特别事务管理局盯上的人,从来没有一个逃掉的。”
“哦?”郑宇白性格之中倔强的部分被这句话激发,不禁笑起来,“既然这样,我偏要做个第一。”说着一掌拍在那人头上,将他打昏之后拖进蜂窝煤堆中藏起来。
来到巷口,郑宇白往外打量出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普通民众既恐惧未知的危险,又不愿错过看热闹的良机,围拢成一个大圈子,前面的人想再退几步,后面的人却努力往前探头,造成局面十分混乱。郑宇白定睛看了一回,找准机会,低头冲进乱哄哄的人群中。
虽然刻意隐避身形,特别事务管理局的人还是立刻就锁定了郑宇白,在某些方面,他们的专业程度的确令人刮目相看。随着讯息被传递出去,数个男子一起往郑宇白身边靠拢过来。
郑宇白在人群之中如同泥鳅一般的钻来钻去,那几个男子被他牵引的四处乱挤,逐渐分散开来。
忽然之中,一个负责在高处观望局势的男子发现郑宇白缩起了头,消失了踪影。他忙叫道:“他蹲下了!别让他趁乱跑了。”
话音刚落,他就见到一个同伴忽然露出惊恐的神色,随即身子一矮,消失在人丛中。
“不好,他在暗中偷袭!”男子惊叫起来,“大家一定要小心。”
尽管有他的叮嘱,越来越多的同伴也集中过来,可就在他的眼皮底下,郑宇白如同潜伏在水中的蛟龙一样,不时的跃出水面,在几秒钟的时间里便将猎物拖下水去,再也不见踪影。那观望的男子满头冷汗,尽管他执行过无数次艰巨的任务,却第一次产生了无力感。
郑宇白身手敏捷的在人群之中钻来钻去,形意拳中有专门训练腿部力量的钻拳,此刻他真就如一只泥鳅般,虽然弯着腰,却依旧快若疾风。本来就十分有力的腰腿力量再配合上从谢春来处学得的飞檐走壁的轻身功夫,他更是如鱼得水,片刻间已经撂倒四五个人。等到民众发现人群之中不断有人倒下而产生惶恐之时,郑宇白趁机大呼一声:“有人发癔症了!”说着隔空一拳挥出去,拳劲吐出,打的空气发出“砰”的一声响。这一拳“隔山打牛”的劲力正轰在一个冲上前来的跟踪者喉咙上,激得他发出“嗷”的一声怪叫。
民众本来就十分敏感,猛地被郑宇白这么一叫,又听到耳边响起怪声,顿时又乱作一团,人群再度混乱起来。郑宇白一缩头,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反转过来再披上身,一溜烟随着人群轰然散出去。
人群散去,只剩下目瞪口呆,被郑宇白玩弄得晕头转向的跟踪者们。他们孤零零的立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看见数个同伴昏倒在地,没有被混乱的民众踩死也算万幸。
“人哪去了?”愤怒的跟踪者们在通讯器里问询着负责在高处观望的同伴。那男子却呆呆的看着远去的人群,不知其中哪个才是郑宇白。
就在这时,那冰冷如铁的声音又响起来:“目标往西北方向云松街去了,你们跟上去,我马上就到。”
“局长!”众跟踪者吃了一惊,特别事务管理局的局长冷铁曾经有个名叫“完美猎人”的绰号,说的就是在他的捕猎之下,没有任何猎物能够逃走。不过自从升任局长之后,冷铁已经多年没有出手过了。如今他要亲自出马,众跟踪者心中既有见识庐山真面目的惊喜,又有强烈的挫败感。
郑宇白跟随着人流跑出一条街,立刻选择了一条小巷子,他穿过巷子,又绕了个大圈子,很快来到在了远离事发地点,依旧一片祥和的另一片街区。
郑宇白放慢了脚步,在人流之中穿梭着,特别事务管理局的人应该都被甩开了,可郑宇白却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最为糟糕的是,他的右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
一种被窥探的感觉涌上心头,郑宇白警醒的四处看去,只见忙碌往来的人流,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没人在意郑宇白在做什么。
“难道是我太敏感了吗?”郑宇白疑惑的想,他练拳得来的感应十分敏锐。若是身旁有人盯住不放,往往会从心底产生一种警惕,从而能快速的对突然发生的事情做出判断,这也是练武之人反应往往比常人敏捷许多的原因所在。
不过眼下郑宇白的感应却似乎不太灵光,因为他虽然总是觉得背后有人在监视,却怎么也无法发现那监视者到底在什么地方。
“看来我应该去看医生了。”右眼皮狂跳着,郑宇白犹豫着继续慢步走着,他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忽然之间,四目重瞳的世界出现在眼前,一个虚虚的人影投映在身后,那身影随着郑宇白的每一个举动而做出反应,总是在郑宇白回头观望的时候闪到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他利用了人类视觉盲点的原理,虽然就只是简单的在大街上行走,可郑宇白偏偏看不到他的存在。
“好厉害“郑宇白不禁有些心惊,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具备如此高明的跟踪技术,若不是身怀着四目重瞳的超能力,只怕他根本无从发现这人的踪迹。
既然发现了对方的踪迹,郑宇白心中如电闪,想到了应对的方法,他急匆匆走了几步,一头钻进一座商场之中,在人群之中钻来钻去,很快来到楼梯间,一闪身钻了进去。
背后那人犹豫着没有跟进来,郑宇白毫不客气的一把将楼梯间里的窗户拉开,双手抓住外面的铁护栏,略一用力,铁条弯曲,恰好能容一个人通过。郑宇白一垫步,上了窗台,扭身穿过铁护栏,跃了下去。
身后那人听到了声音,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跟了进来。那人一见铁护栏被掰断,不禁一惊,翻身上了窗台,也钻过铁护栏,跃了下去。
“别动。”那人身子刚落地,背后响起郑宇白的声音来。
郑宇白的手搭在那人的颈后动脉上,只要略一用力,就能让他昏迷过去。
“你也别动。”那人不受郑宇白的威胁,冷冷的道,“看看这个。”
他右手握着的ups手枪从左边腋下穿过穿过,那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着郑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