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齐修。”秦言没有想到,自己过来到底是晚了一步,他看着昏迷的陆浔,厉声,“快点叫大夫。”
陆林浑身沧桑:“已经安排了。”
话音刚落,就看大夫疾步进门,“少帅胸口中枪,快,快点安排手术”
秦言等人到底是被赶了出去,手术室的灯立时亮起,他揪住陆林,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让他受这么严重的伤!”
按道理说,就算是陆浔受伤,也不会这样严重,这分明就不对。
陆林抹了一把脸,道:“苏朝喜那边是有防备的,我们攻打西要塞变得十分困难,我们好不容易打下了西要塞,再攻击苏朝喜的时候也比料想的艰难reads;。他为了自身的安慰放弃了东要塞的物资,直接把人往回调了,好在少帅做好了各种准备,因此我们顺利的拿下了苏朝喜。”
秦言怒道:“既然顺利,陆浔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们办事儿”顿了顿,他道:“就没点数儿吗?”
秦言以为是他们做了手脚打算制造机会,因此更加的生气。
陆林立时道:“我们遇到了暗算,我们本来已经拿下苏朝喜了,但是有人突然攻击打死了苏朝喜,也趁乱对少帅放了黑枪。”
秦言的脸色变了,问道:“那人呢?”
“当场打死了几个帮手,检查过了,都是苏朝喜的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难。其他人已经被扣下了,并不确定是什么人开的枪,但是一定是苏家的人,当时没有任何人逃出去,现在就看我们自己的调查了。”
秦言脸色难看,“看样子,消息还是走漏了。”
陆林颔首:“少帅也是这个意思,他受伤的时候交代,给这边全都安插自己人详细调查,苏朝喜死了,但是总有活人。”
秦言面色难看,“这边我守着,你去处理其他的事情,现在他们还不能反映这么快,抓住机会。”
“是。”
迷迷糊糊的一团白雾之中,陆浔静静的站在最中央的位置,他身边有歌声儿,有舞曲,似乎十分的热闹。
只是一团热闹之中,只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躺在那里不断地流血,她苍白着脸色,不断的呢喃:“齐修、齐修,求你,求你帮帮我家里的人,求你照顾好他们”
陆浔想要走过去,但是却动也动不了,只能这样钉在远处,一下子也不敢动,仿佛不过去,她就不会死,悠之,躺在那里的人是沈悠之
悠之身上的血越来越多,她的脸色也变得越发的苍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她眼中的失望也越来越多,满满的,满满的都变成对他的怨怼
陆浔想要开口说话,想要过去,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动不得了,他急切起来,越来越急切,可是毫无用处。悠之就这样躺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看他,不会喜欢他。
“悠之,悠之悠之,你不要死”陆浔不断的呢喃。
大夫看了,蹙眉交代,“按住少帅!”
手术也不知道做了多久,秦言坐在门口呆滞,就听室内传来吵杂的声音,他凑到门口,仔细听室内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陆浔撕心裂肺的喊声,他不断的惊叫“悠之”,秦言一愣,随即靠在了门上。
叫过一个侍卫,道:“马上和陈士桓联系,让他带沈悠之过来。”
那一枪打在胸口,也不知陆浔能不能化险为夷,秦言不敢冒险,交代:“快!”
虽然不知道陆浔究竟如何,但这个时候秦言想,不管如何,都该让沈悠之过来,都该让她过来看看陆浔的。
秦言坐在地上,从未有过的沧桑,“陆浔,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过去这个坎儿,不过去这个坎儿如何能抓到那个内鬼呢!”
而此时的陆浔仍旧仿佛走在一团迷雾之中,迷雾中陆大帅几乎将整个房间砸了,怒道:“我告诉你,绝对不能娶沈悠之,她不能生孩子,你娶了她,我们陆家就绝了后。这样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
陆浔不可置信的看着暴怒的陆大帅,而他自己他自己则是从未有过的颓然,他跪在地上,道:“父亲reads;!”
为什么会有两个他呢?
“你不能娶她,若是你娶她,我告诉你,就永远就不要踏入陆家的家门,你休想!”
跪着的陆浔终于抬头:“不踏入就不踏入,我带着沈悠之走。”
他站起身子,“父亲好好保重,大姐,你照顾好父亲。”
陆浔红着眼眶十分难过,但是仍是回头,毅然离开。
“你个混蛋,你个小瘪犊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离开,我非弄死沈悠之,我、我呃”
“父亲!”陆宁尖叫一声,扶住了突然倒下的陆大帅,“爹,爹,齐修”
陆浔不断的想要从迷雾中走出,但是却没有办法,他想要扶住自己的父亲,却又如何都不能靠近,他眼看着陆大帅突然倒下却又无能为力。
“按住,止血,快!”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声音突然就窜入了他的脑海,他不过是一个激灵,就看到场景变幻,父亲似乎已经是弥留之际,他道:“不许,不许娶沈悠之,好好找个女人,为陆家、为陆家开枝散叶”
灵堂之上,陆宁一脸泪水的看着陆浔,恨恨道:“都是你那个贱女人,都是她害死了父亲,若不是你坚持要娶她,父亲怎么会突发脑溢血,陆浔,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谁!”
撕心裂肺的叫嚷声充斥着他的脑海,陆浔觉得自己迷茫极了
现场虽然看起来还是十分热闹,但是窃窃私语声却不绝于耳,谁都没有想到,这好端端的订婚宴竟然是一个幌子。而看陆大帅坐在主位吃的欢实,似乎又不能不相信这一点。
陈士桓行色匆匆进门,一身军装,让人看了不寒而栗,他几乎没有迟疑的来到悠之身边,道:“六小姐,能私下说几句话么?”
悠之一愣,随即点头。
几人来到休息室,陈士桓也不隐瞒,立时言道:“少帅受了重伤,不知沈六小姐能不能去看看他?”
他认真:“求您了。”
其实来的途中陈士桓没有一丝多想,只想拉着她就离开,不做一点停留,只是到了现场,看满场的宾客,他难得的冷静了下来,与其让大帅担心,让沈家丢脸,倒是不如私下言谈更妥当。
悠之几乎站不稳,她捏住了拳头,就觉得不好的设想变成了现实,她镇定一下,言道:“好,我跟你去看他。”
陆宁今日一直都在悠之身边,如此也是给悠之多一个保障,倒是没想有这样的事情,她立时道:“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陈士桓道:“不行,大姐留下,现在大帅身边不能没有人,少帅是被人出卖了,这个时候您不留下来为大帅把握,若是让有些人趁机伺机而动就是□□烦。大姐,这里本来该是我留下,但是沈悠之必须有人送去,我”
“我负责带沈悠之过去,你给我安排人,你留下坐镇,你留下比我有用的多。”
陆宁认真。
陈士桓迟疑。
悠之倒是比他们二人更加冷静,她道:“陈大哥留下吧,我和陆宁姐过去,但是人手你要给配好,免得路上出了什么问题。另外恕我直言,大帅那边也是火气大的,适当的告诉他情况,但是还是别说出全部,毕竟年纪大了,若是一下子受不住刺激齐修哥又是身受重伤,那么事情就乱了reads;。”
上一辈子陆大帅就是突发脑溢血,没坚持几天就死了,因此悠之还是希望不要有事情刺激他。
陈士桓明白沈悠之话中的含义,点头道:“我晓得,只是这事儿总归瞒不住。”
悠之道:“受伤可以说,但是要把握分寸。人年纪大了都脆弱。”
陈士桓点头:“谢谢!”
陈士桓很快就为他们安排好了过去的飞机,悠之虽然也紧张,但是不知为何,想到前世,她竟是笃定陆浔是不会有问题的,看着身边紧张的陆宁。她握住陆宁的手,劝道:“陆宁姐没事儿,齐修哥会没事儿的,而且谨言哥也过去了啊,有他在,事情必然会处理的很顺利。”
陆宁已经一手汗了,她抬头苦笑:“你倒是比我还冷静。看来我真是不行的”
悠之摇头,她道:“我坚信没事儿,陆宁姐,你也要坚信。如果齐修哥真的身受重伤,那么很多事儿还需要你来操持,这个时候可不能倒下去。”
陆宁颔首,她细细打量悠之,言道:“谢谢你肯来看他。”
悠之没有丝毫犹豫的决定来看陆浔,这点让陆宁十分感激。
悠之努力缓解自己的心情道:“齐修哥出事儿,我来看一下也是正常的。”
陆宁轻声笑了起来。
悠之道:“陆宁姐,这事儿你早就知道了吧?”她只陆浔离开北平的事情。
陆宁颔首,不过随即言道:“这事儿不好告诉你的。”
悠之也明白这一点,并不多说其他。飞机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陈士桓担心他们的安危,专门的派了一个小队护送他们,下了飞机还要转汽车,好在并不很远了,等二人来到陆浔所在的博爱医院,就看秦言站在走廊里,垂首不知想着什么。
“谨言哥。”悠之唤道。
秦言抬头一看,眼睛亮了一下,“悠之你过来了?”
悠之问道:“人呢?”
陆浔也不耽搁,很快将人拉到了病房外,言道:“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人没出来,大夫说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陆宁扶住墙,恨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言道:“受了算计,被人打了一枪,这一枪在比较要害的位置,胸口。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叫嚷悠之,我想着还是让悠之过来看看他。许是这样对他也好。”
悠之靠在墙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但是却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她道:“打在胸口?”
上一辈子陆浔回来的时候说是小伤,她也信了,可是不想,其实并不是,也许,那个时候他一样也是九死一生。
想到这里,悠之突然就有点觉得自己不了解陆浔,她不断的想要平复心情,可是却不能控制自己。
秦言见了,扶住悠之:“没事儿吧?”
悠之咬唇,问道:“我能进去看他吗?”
秦言摇头:“现在还不可以,等过了这个危险期,现在你身上的病菌太多,即便是穿了防护服也不安全reads;。”
悠之点头,并不强求,只是趴在玻璃窗上看着陆浔,半响,言道:“他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悠之仿佛是告诉陆宁和秦言,也仿佛是给自己打气,不断言道:“没事儿,一定没事儿的。”
秦言难受,但有些话总归不能不说,他转身与陆宁使了个眼色,陆宁不解,与他一同来到楼梯间。
秦言见四下没人,道:“大姐,现在情况有些危机,我自然坚信齐修不会有事儿,但是我们也要做最好的打算,如果齐修一旦有事儿,该是如何。大帅只有齐修一个儿子,他受不住这个打击。”
陆宁颓然的坐在地下,有些懵。
秦言继续道:“其实本来是陈士桓来的,但是现在既然是大姐过来,有些事儿我就要提醒大姐,如果齐修真的出事儿,第一时间一定要瞒住大帅。”
陆宁难过:“瞒?怎么瞒?我们都走了,他哪里会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爹他纵横这么多年,也不是傻瓜。悠之走的时候叮嘱陈士桓告诉父亲是小伤,但是我觉得,父亲不会相信。再说齐修是他的亲儿子,也是他最疼的唯一的儿子,要是齐修有事儿,怎么可以瞒着父亲。我知道父亲年纪大了,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但是受不受得住,我们也不能不让他见齐修啊!如果真是有事儿的话,不让他见才是残忍。”
陆宁捏住秦言的手,“我该怎么和父亲说啊。我该怎么说啊?齐修不能有事儿的。”
这一瞬,她十分迷茫,秦言何尝不担心,只是他现在是她们的主心骨,自然不能倒下,只道:“大姐,如若齐修真的出事儿,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更是要支撑起来,我看着,这放黑枪的人未必就真是苏朝喜的人。”
虽然十分难受,但是秦言的智商还在,“我看八成是想要借着这次苏朝喜的事儿除掉陆浔,所以如果真的有事儿,大姐必须撑起来一切。”
陆宁咬唇:“我吗?”
秦言颔首:“对,你,大姐一直都十分能干,你是从小就护着我们的大姐,这个时候,你更该坚强起来。至于说大帅那里,我来说吧!”他道:“这两日就让悠之陪着陆浔,其他的事情,大姐的身份可比我们的身份好用,你该是尽快为陆浔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许是秦言的安抚有用,陆宁终于渐渐的坚定起来,她道:“好,这件事儿都交给我。”
秦言吁了一口气,道:“陆浔一定会没事儿。”
悠之坐在窗户外面,就这样歪着头看陆浔,眼看他平静的好像没有一丝生命的洋娃娃,她就觉得心疼的无法呼吸。
人总归是不能骗自己的,她无数次说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陆浔,再也不想和他在一起,但是却总是会不自觉的靠近他,担心他。
像是现在,现在看他脆弱的样子,她竟是觉得如若他能好起来,就算是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捏紧了拳头,悠之轻声道:“陆浔,我来看你了,你醒来好不好?”
悠之说完之后徒然的依靠在玻璃窗上,觉得自己好傻,她这样说话,他哪里听得见呢?
可是她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你真的醒过来,我就忘掉前世,忘掉前世有关你的一切,重新认识你。这一世,我不会用前世的视角来看人,陆浔,作为交换,你醒来好不好?”她轻声道:“你总是说我没有给过你一个机会,那么现在,我愿意给你机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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