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凌天那么奇怪,因为眼前这人,和他自己的样子简直有九分像,如果不仔细辨认一下,那就太难看出谁是谁了。
除了那张脸,连他的身高也和凌天差不多。
你说,这世界上除了双胞胎,有谁忽然看见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人会不觉得震撼,不觉得奇怪?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在照镜子一样。
周伯倒是镇定自若,走过去在那年轻人的一旁坐下了,并招呼还在发愣的凌天也来坐下,凌天有些呆呆的走过去,他实在不清楚这周伯葫芦里卖得是哪壶药。
可周伯却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待凌天坐下后,他开口就说到:“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凌天,而你则叫方平乐,用你妈妈的姓,你还满意吧?”
虽然震惊是震惊,可凌天还是学会了基本的冷静,他并没有表现的多激动,只是问到:“周伯,你可以把事情一次性说清楚。”
“很简单,除了几个给你秘密培训的几个人以外,我们会让堡垒里所有知道你存在的人,都看见,凌天今天就走出去了,走出了堡垒,你的身份从此以后就给他用了。”
凌天望着那个面上带着微笑,却明显有些紧张的小伙子,不禁问到周伯:“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的安全,其他你就不用多问了。”周伯淡淡的说到。
“为了我的安全,那就是说,我走出去很不安全了,意思也就是他要冒着生命危险?”凌天指着那个不知名的,更加紧张的小伙子,然后望着周伯说到,语气中明显有了些许怒气。
是,他凌天以前很蠢,盲目善良,做了不少傻事,吃了不少亏,可就算这样,也不能代表他就能泯灭人性,把本属于自己的危险转嫁给一个无辜的人,面对错的事,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凌天做不到。
周伯面对凌天的质问,却神色不动:“他不一定是要冒着生命危险,我们不会对一个忠心于我们的人那么无情无义,我们已经教了他怎么做,这只是做戏给一些人看罢了,如果他的表现让一些人觉得没有威胁,那他就是安全的,甚至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保护。”
凌天闭口不言,而是有些郁闷的,胡乱的掏出一支烟来点上了,就算周伯这么说,他还是觉得有些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凌天,你难道忘了你名字的含义吗?你难道忘了你的使命吗?你甚至忘记了我跟你说的那句话吗?王者,仁于天下,而不仁于小节?”看见凌天的样子,周伯反而一股怒气压抑不住,直接用低沉而严厉的声音质问起凌天来。
凌天不说话,拿烟的手有些颤抖,而周伯则继续说到:“这个年轻,是属于我们的雇佣军中的一员,为了执行顶替你的这个任务,这三年来,他就没再出现于人们的视线中,甚至他的身份就是一个死人。这三年,他做得就只有一件事,模仿你的一举一动,学会我们教他的表演,你,凌天,却拒绝接受,你是在玷污一个人的努力。”
周伯说到这里,那个年轻人反而不紧张了,‘霍’的一声站立起来,大声说到:“少主,这是我最光荣的使命,就算死了,我也觉得很有意义。”
凌天的双手颤抖的更厉害,该说这是被洗脑洗得厉害,还是说,他们把希望寄予在自己身上,为了这微末的希望,甘愿做出牺牲呢?
凌天没有答案。
“凌天,你别辜负了这一声少主,如果你需要,我也随时可以为你去死,只要你能完成这个大业!”周伯也激动起来,眼神也渐渐的狂热起来。
当了二十几年普通人的凌天却一时不能接受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他人的牺牲。可是,现实容得他选择吗?还是,他对这种放在自己身上的希望认识的不够?
他想起了预言真卷上的最后一句话,一句被他刻意忽略的话。
“拯救人类的希望,只有血脉。也许有一天,传承者会带着神的《问鼎诀》重返人间。——神的信徒,卡卡.帕埃尔”
在这一刻,凌天有些凌乱了,就是因为这句话太过沉重,而凌天却只是一直在逼自己相信,自己就是拯救者,而不是从心底认同。所以,他才忽略了这句话。
是的,在某一刻,他也曾有坚定的信念,想要拯救。是的,在某一刻,他也曾在遭受打击之后,告诉自己要君临天下。可是,这是形势造就,而不是他就真的相信了自己是,自己能。
想着这些,直到烟头烫到了他的手,凌天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以后,凌天低低的说了一句:“好吧,我是方平乐。”
说完,他站起来,问到那个年轻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凌天,哦,不,我叫付卫平。”下意识的,这个叫付卫平的年轻人就回答自己是凌天,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回答了自己的真实姓名。
“谢谢你!”凌天对着这个年轻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周伯满意的点了点头,安抚人心,这小子学得挺快。
可凌天却知道,这一刻,他是无比真诚的。
送走了付卫平,周伯告诉凌天:“他今天就会出发,不会弄得太大张旗鼓,但是我们自由办法,让该看见的人看见。其他的你放心,这孩子只是骨骼轮廓和你比较相像,这副面容却是经过了最先进的整容技术,没人会认出来的。”
“我不担心这个,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要隐瞒我多少事,帮我做多少决定,才高兴。”说完,凌天转身就走,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而关于自己有什么危险,他们在瞒着什么,凌天一点也不想过问,是啊,有什么好过问的,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不管是自己情愿,或是不情愿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末世。
这个帽子扣得很大,凌天没有任何反抗的理由,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一句。
可也在这一刻,凌天忽然从心底有些认同那句,自己的意识要通过自己的力量来传达。
而周伯听到凌天的怨言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待他回过神来,凌天已经走出了会议室。
有些事,自己也不是很愿意,但是不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吗?自己是不是逼小天儿逼得太紧了?周伯自问到,可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周伯又坚定起来,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了,就算凌天以后怨自己也认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希望他有一天能明白这个道理。
恢复平静的周伯,转身拿起了会议室的内线电话,熟练的拨了一个号码,待电话接通以后,他已经冷静的说到:“叫他们准备好,到控制室门口等着,十分钟后,我就带少主过来。”
放下电话,周伯掏出他那个老式怀表看了一眼,嘴里默默的念叨着:“小天儿,我就给你5分钟时间冷静,希望你不要每次都用你的拖泥带水,妇人之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