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战南笙秀眉便蹙了起来,“你的仇家?”
“不算是,家族内斗。”
闻言,战南笙就听不明白了。
她可不觉得慕西洲口中的家族内斗是慕家这边。
但,如果不是慕家,那能是什么?
慕西洲的父亲已经死了,说是死于一场阴谋,死的非常惨,说是死无全尸。
战南笙不禁想,这件事会不会是跟跟慕西洲父亲生前有关吗?
可战南笙根本没有机会问,慕西洲丢下这句话,就提上车钥匙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战南笙见到了江淮,问出了缠住了她一天的困惑:“霍暖被绑架,慕西洲说是家族内斗,能跟我说说么?什么家族内斗?”
但,江淮三缄其口,根本问不出什么。
他只讪讪的回道:“少夫人,这件事,您还是找机会亲自问四爷吧。”
顿了下,意有所指的道,
“不过有件事,属下可以据实相告。就是四爷跟霍小姐的结婚证是假的,霍小姐也没有怀孕。总之,四爷是基于形势以及为了保护您的安全,就对外宣称霍小姐是他法定上的妻子……不然,今天被绑架的只怕就是您了。”
江淮这番话在战南笙心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整个人都震了又震。
良久,她好像才找到自己的语调,道:“假结婚假怀孕……只是为了保护我?”
江淮点头:“是这样的。”
战南笙好一会儿没说话,她抱膝坐在沙发上发了许久的呆,才对立在她面前的江淮道:“你下去吧。”
江淮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好像是要下一场暴雨,欲言又止,道:“少夫人,有句话,属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
江淮看着抱膝坐着的女人,她低着头,脸贴在膝盖处,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整个人都……消沉的厉害,是一种他从未见识过的消沉,她好像很难过?
这跟他记忆中那个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坚忍不拔的女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得是什么样的绝望,才能把一个从前光芒万丈的女人摧毁成如今这个样子?
“少夫人,其实四爷对您的心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就是太在意您了。近乎疯狂的占有欲也许是因为从前失去过什么所以才更害怕失去您。他最近人格解离症反反复复,精神和身体都不太好。属下觉得,只有您,才是他最终的救赎,他的病惟您能治,旁人治不好,也治不了……”
江淮还想说点什么,但被战南笙打断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这一晚,慕西洲果然没有回来。
不仅仅是这一晚,一连半个月,慕西洲不仅没有回来,连电话或者是短信都没有。
不过,战南笙还是从江淮那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霍暖被救了。
但……她人却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至于是什么伤害江淮又没说,但战南笙隐约觉得那一定是可以摧毁女人一生的伤害。
半个月后的某天傍晚,战南笙拍完最后一场戏,准备参加剧组给她准备的小型杀青宴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她起初是没有接的。
但这个电话一连打了三次,令她隐约感到不安,最后还是接了。
“喂?”
“请问是战南笙战小姐吗?”
陌生又冷淡的中年男子声音。
战南笙拿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我是。”
“我们主人想见你一面,你看是你按照我提供的地址过来,还是我派车去接你?”
这口吻听似礼貌,其实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强势和威胁。
言外之意,我们家主子要见你,由不得你不来。
战南笙觉得可气,更觉得可笑。
事实上,她确实嗤笑了一声,道:“你们家主人?谁?我们认识么?”
战南笙这么问,手机那端的男人便自报家门,道:
“你好,战小姐,我叫吴越,我们家主人是慕四爷的亲舅舅。他听说了四爷跟您的事,想见一见四爷的心尖人。”
此话一出,战南笙心头便是一荡。
她整个人呼吸都明显的一促,大脑更是凌乱,难以置信男人口中所言。
慕西洲的亲生母亲是梁翠华,而据战南笙所知梁翠华就是个漂泊无依的孤儿,否则她年轻时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依附男人而生。
此时,却突然冒出来慕西洲一个来头不小的舅舅,战南笙不可能不震惊。
她整个人都有些凌乱,怔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找到自己的调子:“……我不见。”
她说完,就掐断了对方的电话。
她挂断电话后,才惊觉满手心的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但整个人就是心绪不宁的厉害。
战南笙想起半个月之前霍暖刚被绑架时她跟江淮的对话,她当时有问过江淮绑架霍暖的人是不是慕西洲的仇家。
江淮对她坦言道,说严格意义上,只能算是家族内斗。
如今看来,那个自称是慕西洲舅舅的,找她一定是来者不善。
战南笙觉得,此人并不会就此作罢,一定还会找到她。
在他们找上她之前,战南笙觉得怎么都得跟慕西洲见上一次或者联系上。
这样想着,战南笙就跟章华打了声招呼,辞别了剧组。
她回到酒店后,就把江淮叫到了面前。
江淮这些天,一直都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全,若非必要他和他的属下都不会出现在战南笙的面前。
他此时立在战南笙的面前,看战南笙不太好的脸色,想着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便问道:“少夫人,您是碰到了什么事吗?”
战南笙言简意赅的将慕西洲舅舅要见她一事跟江淮说了一遍后,道:“你现在能联系上慕西洲吗?”
江淮坦言,道:
“不能。四爷应该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最近一次跟属下通电话的时间是三天前,他吩咐属下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好您,说是不要让您跟陌生人接近,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闻言,战南笙便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道:“你现在能跟我说说他的真实身份和背景了吗?”
江淮犹豫了几秒,道:
“其实,梁翠华不是四爷的亲生母亲。四爷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且四爷的外祖家来头不小,那个自称是四爷舅舅的就是这次派人绑架霍小姐的幕后者,属下只能跟您说这么多。”
话落,不等战南笙说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
江淮警惕的看向门口,示意他的两个属下过去。
但,他的两个属下还没走到门口,酒店的房门就自门外被人一枪给崩开了。
跟着,就涌入五六个黑衣保镖,为首的男人是个白发中年男子。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面色潇冷,神色肃穆。
他带着人,几步就走到了战南笙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立着,听似礼貌的口吻:
“战小姐,我是吴越,烦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战南笙没说话。
那人便深看了她两秒,轻笑道:
“听闻战小姐有个智力衰弱的妹妹,您很疼她?”
来者不善,且典型的威逼利诱。
战南笙手指蜷了起来,正欲要开口时,自门外且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道低低冷冷的警告声:
“怎么,我都还没正式拜见外祖父他老人家,舅舅就这么着急要斩草除根了么?”
伴随话音落下,慕西洲就出现在了战南笙的视线里。
他一身禁欲黑,黑色衬衫没有打领带,挽起的袖口叠在了手肘处,手上把玩着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眉目潇冷,气场冷拔而阴鸷。
他很快就走到了战南笙的面前,对神色明显一怔的吴越道:“带着你的人……”顿了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