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淮楠不说话了,心里不是滋味了。
战南笙的话还在继续,道:
“他巴结蒋梦琪,是因为觉得她是蒋家受宠的千金大小姐,想通过她结交更多的人脉,当然也可能想成为蒋家的神龙快婿。他是不是还不知道你才是蒋家的真千金?”
蒋淮楠虽然已经认祖归宗,但她怎么都无法融入那样钩心斗角的大家族。
所以严格意义上而言,她并没有真的把蒋家当成自己的家,相反她更喜欢以前平静的生活。
所以,除了她养父母,她并没有跟她身边的小伙伴分享她现在的真实身份,江流白是她高中时代的学长,她更没必要跟他说这件事。
因此,她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就坦言道:“没有。除了我养父母,我没有跟以前的任何人说过。”
战南笙点了下头,道:
“如果他要是知道你才是蒋家千金,他一定不会那么巴结讨好蒋梦琪。楠楠,人心隔肚皮,江流白可不可靠,你自己好好想?打从他出道以来,他有多久没陪过你了?”
蒋淮楠又沉默了。
别说陪了,平时就是连回短信都不积极,经常以忙或者累为由。
倒是每次她去给他的住处打扫卫生时,他蛮会花言巧语的哄她的。
有些话,点到即止,说太多就有挑拨的成分。
此时,战小五从外面进来。
战南笙让蒋淮楠去给她开门。
战小五在楼下的时候跟人发生了碰撞,胳膊肘被撞破了,掉了好大的一块皮。
蒋淮楠光是看着她那血淋淋的伤口就头皮发麻,一边拿医药箱,一边问:
“小五,你这在哪弄的啊?谁干的?”
战小五一边从医药箱里取出酒精棉擦拭伤口,一边面不改色的道,“不认识。被一个骑摩托的脑残给撞了。”
蒋淮楠啊了一声,“撞了人,你就这么让人走了?”
战小五极淡的口吻:“我给撞回来了,他伤的比我重。我上来的时候,他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蒋淮楠摸了摸鼻尖,温吞吞的噢了一声后,道:“……小五……我觉得你好猛,我要是有你一半厉害就好了。”
战小五在这时掀眸朝蒋淮楠看了一眼,道:
“我想起来了,那个脑残好像是燕无邪的手下,叫燕小四。”顿了下,“我先前在门外敲门的时候,看到燕无邪正从隔壁总统套房出来,他是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话落,蒋淮楠就下意识的否定:“不可能。他要是找我,干嘛挨着笙笙的客房住?我又不住这家酒店。”
战小五嗯了一声,“也对。”
战小五是个特别抗揍抗疼的女人。
她几下就把伤口包扎好后,就起身走到了战南笙的面前,恭恭敬敬的道:“大小姐,慕向晚眼角膜被霍九枭给割了,她瞎了。”
战南笙很淡的唔了一声,“恶人自有恶人磨,以后她的事不用跟我汇报了。”
战小五嗯了一声,又道:“战治凤被判了二十年,蓝英被判了十五年。”
战南笙:“知道了。”说到这,顿了下,将慕西洲留下来的那张战长生的照片交到了战小五的手上,“你看看。”
战小五从战南笙手里将照片接过去,只一眼,她常年毫无变化的脸色浮出了一丝波动。
但,她视线也就只在照片上停留了三秒,就将目光从照片上移开落在了战南笙的脸上,道:“要属下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吗?”
战南笙想起慕西洲之前的警告,对战小五道:
“慕西洲现在已经丧失了人性,他幕后势力远比你我想的要庞大,就算找也只能谨慎小心,否则叫他知道了,我大哥怕是没有好的下场。”
战小五点头,表示明白:“大小姐,我会小心的。”
战南笙嗯了一声,问:“青衣,现在怎么样?”
蓝英入狱,战治国虽疼战青衣,但他到底是男人,很多事情并不能亲力亲为。
战南笙让林妈回战公馆照顾战青衣,战小五一般会一天三次跟林妈通电话问战青衣的情况。
因此,她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就汇报道:
“林妈说,青衣小姐最近缠上了楚公子,楚公子今天带她去马场骑马了,说是晚上会把她送回家。”
楚慕琛的人品,战南笙虽信得过,但想起那日在战青衣的病房楚慕琛说的那番话,战南笙仍然心有余悸。
她真担心楚慕琛不做个人,对战青衣下手。
因此,她在战小五话音落下后就给楚慕琛打电话,但楚慕琛明显晒她,连续打了八九个,他都不接。
电话没打通,战南笙才更不安。
她对战小五道:“你让你在京城的属下去盯着点,别让楚慕琛那厮欺负青衣。”
战小五嗯了一声,“是。”
……
傍晚的时候,战南笙喝着蒋淮楠炖了半天的佛跳墙,手里拿着剧本正准备翻阅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此时,蒋淮楠还在厨房做其他的菜,战小五则外出去打听战长生的下落了,战南笙只好搁下喝汤的勺子起身去开门。
门开,战南笙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燕无邪以及立在他身旁的男人时,整个身形都明显的颤了颤。
她挡在门口,完全没有打算请二位进去的意思。
她目光自动忽略掉燕无邪身旁站立着的莫如故,落在了燕无邪的身上,语调冷淡:“燕先生,找我有事?”
燕无邪的妹妹燕无琼因为战南笙被蒋少男强暴,至今都办法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他对战南笙的态度也不可能好。
他同样冷淡的道:“我不找你,我找蒋淮楠。”
战南笙知道江流白不是什么好人,但燕无邪更不是什么好鸟。
她直截了当的道:“不在。”
但,她话音落下后,燕无邪就厚颜无耻的硬闯了进去。
战南笙欲要阻拦,莫如故在这时出声叫住了她:“笙笙。”
战南笙冷淡的嗯了一声,道:“你……找我有事?”
莫如故脸上挂着一层淡笑,“我在黎城出差,听说你在这附近拍戏,就顺道来看看你。”
战南笙嗯了一声,道:“现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莫如故将手上的一盆名贵的兰花交到了她的手上,淡声道:“这是你以前……放我在那养着的素冠荷鼎,现在物归原主。”
战南笙不爱奢侈品,也不爱名品珠宝,唯爱摆弄一下名花名草,偏她自己养不好,后来跟慕西洲闪婚后她索性就不养了。
不养,不代表不喜欢。
莫如故将素冠荷鼎养的极好,不知道他是怎么养的,才三月里就已经开满了花。
她原本想说不要了随便找个垃圾桶扔了吧,但到底是因为喜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嗯了一声,道:“好。”
莫如故点了下头,就转身离开了,挺拔的背影在富丽堂皇的长廊里显得格外消沉。
直至他完全消失在长廊尽头,战南笙视线才收了回来。
她提着兰花,刚关上房门,就看到被燕无邪扣住手腕从厨房里拽出来的蒋淮楠。
蒋淮楠身材比较丰腴,个头也有一米六五,她完全不配合的时候燕无邪弄她还挺吃力的。
从厨房到门口不过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他光是拖拽就已经累的头上冒汗了。
战南笙看着拉扯中的两人,眯起眼,道:
“燕无邪,你好歹也是燕家的长房长孙,在外面又是有头有脸的区域性州长,对一个比你小了八九岁的小姑娘就不能绅士一点吗?”
燕无邪在这时松开了蒋淮楠,眸色冷淡的扫了战南笙一眼,道:
“面对她这种不识抬举的女人,不存在绅士这么一回事,你自己问问,她都干了什么蠢事?”
此话一出,蒋淮楠就心虚的垂下了脑袋,没吭声。
战南笙视线在这时落在她的身上,道:“楠楠?”
蒋淮楠咬嘴唇,有点难以启齿的道:
“就我跟你进剧组前,不小心打碎了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但……我有赔,我买了个差不多的放回了原处……”
一个月前,蒋淮楠不小心打碎了那只帝王绿镯子后,当天就买了个颜色差不多的趁燕无邪没发现之前放回了原处。
她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但……
“差不多?你花了几百块在鱼龙混杂的古玩市场买了个破石头,能跟我母亲留给我的特种帝王绿相提并论?我就是把你全家卖了都赔不起。说,那支镯子的碎片你放哪了?”
燕无邪双目阴鸷,表情近似狰狞但又在可控范围之内,周身都是咄咄逼人的强势。
饶是战南笙,都有几分招架不住,何况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蒋淮楠。
蒋淮楠一下就被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结巴道:
“……在我……在我住的地方,我准备找个老艺人从新把它修回来的……”
她话都没说完,燕无邪就揪着她的衣领,将她往门外拖:
“那支镯子少说市值上亿,我把你扔进警局吃牢饭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
说到这,修长的手指捏住了蒋淮楠的下巴,意有所指的道,
“但,如果你是燕太太,那就另当别论了。这只镯子,本来就是我母亲留给她未来儿媳妇的。你懂我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