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直秒懂他的意思,忙对战南笙道:
“少夫人,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上午八点还有一场跨国视频会议需要我去主持,我们家……四爷就拜托您了。”
说完,连给战南笙拒接的机会都没有,转身就跑。
战南笙被气得不轻。
她头疼的捏了捏眉心,看了会儿躺在沙发上装死的慕西洲,怒道:“慕西洲,你几个意思?”
面对女人的凶悍无理,慕西洲选择漠视,他答非所问:
“我昨夜在你们家外面吹了一夜的风,头昏欲裂,我躺会儿。”
战南笙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胸腔的怒火,冷声道:
“慕西洲,你这是不打算要脸了么?不舒服就去医院,死皮赖脸的赖在我这算是怎么回事?”
慕西洲在她话音落下后,就起身站了起来。
他起来的有点猛,重心不稳差点栽在战南笙的身上。
战南笙现在看到他都避之如蛇蝎,她下意识的往后跳开一步,指着他的鼻子就警告道:
“慕西洲,你再厚颜无耻不要脸,我就打电话给慕奶奶……”
她话都没说完,慕西洲就低低闷闷的笑出声来,嗓音因为高烧而显得干哑,
“笙笙,我病了,嗯?你打电话给奶奶,她指定要问原因。到时候我就说,是你耍大小姐的脾气让我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在雪地里站了一夜……”
战南笙都被这无耻之徒的话给气笑了,她冷笑道:
“慕西洲,论告状,我战南笙就没输过。你要是跟慕奶奶胡说八道,我就据实跟慕奶奶告你在傅公馆欺负我的状,我倒要看看,最后谁更倒霉,你的慕向晚还护不护得住?”
慕西洲是真的难受,他现在不想跟战南笙吵嘴。
他现在……就想赖着她,赖着她哪里都不肯去。
他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朝楼上走,边走的过程边道:
“随你的便,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是让她老人家打慕向晚一顿还是让她批评教训我一顿,我都不在意……我现在只想上床休息。”
顿了顿,他回头侧首深看着立在台阶之下的战南笙,眸色是战南笙从未见过的缱绻缠绵,嗓音也是,
“笙笙,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嗯?”
此话一出,战南笙心脏无端的就牵扯了一下,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
有时候,成人的世界,往往会因为一句话而兵荒马乱。
他只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笙笙,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她的整个世界就乱了。
是因为孤独太久,熬过的苦太多,所以稍稍有人跟她温声软语的说,我们好好的吧,她便期待真的能遇见甜了么?
或许,吃的苦太多了,所以才那么渴望甜吧。
否则,她想不出别的理由,为什么没有将他赶走。
她不仅没有赶他,她此时此刻还给他端来了药。
药是一个小时前,霍公馆的家庭医生吴志远开的。
战南笙在林妈将药煮好后,就端着药上楼了。
这渣男估摸着知道霸占她的卧房没好果子吃,所以就选择躺在了隔壁的客卧。
房门没有关严,战南笙便也没有敲门。
她的海棠公寓供暖系统比较好,室内是令人舒适的恒温。
她推门进去后,第一感觉不是室内令人舒适的温度,而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整个室内窗帘被男人拉的密不透风,她进门后立在原地适应了十多秒才隐隐将室内的布局看清。
男人应该睡的很沉,呼吸均匀而有力。
战南笙走到床头将药搁在床头柜上正准备出声叫醒躺在床上的男人时,她后腰一紧,人就被一股汹涌大力给向后拽去。
跟着,她整个人就跌落在男人宽厚有力的胸膛里。
他烧应该退了不少,但又没有全退,所以仍然是烫的,紧紧勒着她腰肢的手臂很烫,几乎要穿过她的真丝布料烫伤她的皮肤。
战南笙下意识的就要挣扎,结果她不动还好,一动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
这不要脸的东西……他竟然一丝不挂!
战南笙正要因此勃然大怒,自她耳根处就贴上男人犹带热息的唇,若即若离的对哑声道:“别扭,嗯?”
战南笙深深的闭了闭眼,她冷静了几秒后,说道:“松开。”
慕西洲发着烧,头很疼。
他没有精力将自己武装的那么冷血无情,他不想跟她针锋相对。
他现在只想做回自己。
不是谁的兄,也不是谁的子,他就只是那个从最初遇见就一发不可收拾喜欢上她的那个自己。
于他而言,她是毒,也是药。
“笙笙~”
他这样缱绻缠绵的唤了她一声,随后将怀里的战南笙扳过身来,使得她面对着自己。
他看着她眼底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因为震惊的眸色,长指扣起她隐隐泛红的下巴,哑哑的问道:“几点了?”
许是男人眸色太浓稠,也许是他从未待她如此的温存过,更许是他语调太过于稀疏平常……
所以,她在他话音落下后,就鬼使神差的道:“十一点半了。”
男人温脉的嗯了一声,长指从她下巴上移开,估摸着是觉得这样抱着她不舒服,
在下一秒,他将她整个人掐起将她置于他的上方,使得她趴在他的心口。
如此,近到几乎气息纠缠的距离,
不用刻意,她便能听清楚来自他胸腔里那怦然有力的心跳声,以及感受来自他身上特别之处的卓然变化。
她想起来,男人意识到她欲要起身的动作,近似蛊惑的道:
“我早上在楼下跟你说的话,并不是随口那么一说……”
嗓音缓了缓,气息带着发烧的温度,有点灼人,
“笙笙,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他这样说完,战南笙静了许久,她将脸从他心口的地方抬起。
她一双澄澈幽深的桃花眼望进他浓深的眸底,懒懒轻嗤的语调:
“说得好像跟真的似的。你不恨我了?在你的眼底,我可是逼走了你前未婚妻,害得你好兄弟家破人亡的妖女,你跟我在一起过日子,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么?”
慕西洲眸色沉了沉,喉骨也轻轻地滚动了两下。
他看着战南笙眸底越来越深的讥讽,一颗心像被人掐去了一角,传来绵密不息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