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也是有骨气的,“跟你要?然后再被你冷嘲热讽贪慕虚荣吗?我才不要你的臭钱!”
估计折腾了这么一下,蒋少男也没力气折腾了。
因此面对安歌的讽刺,他基本上没有发脾气。
他只是言简意赅的道:“安歌你要是这么跟我闹,我明天就让你舅舅从疗养院滚蛋。”
此话一出,安歌就老实了。
病房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蒋少男在这之后,冷看着战南笙,道:“怎么,还不带着你的男人滚,等着留下来过夜吗?”
战南笙走肯定是要走的,不过她是不可能把慕西洲给带走的。
她在蒋少男话音落下后,开口道:
“不用你赶,我等下就走。”
顿了下,就把目光从蒋少男身上撤回,看着安歌道,
“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你现在最大的事,不要因为意气用事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记住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尤其是女人,”
战南笙说完就转身朝病房门口走。
一直被她忽视存在的慕西洲下意识的就抬脚跟上去。
战南笙在病房门口的地方停顿了一下,转身朝他看了一眼,终于施舍般的对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下午的气都还没消,你大晚上的又给我折腾出这一波祸事。慕西洲,坦白来说,这次没有十天半个月我肯定不会搭理你的。”顿了下,强调补充,“别跟着我。”
她说完,就抬脚跨出了病房。
但慕西洲是那种言听计从的人吗?
尤其是这种时候,他只会厚颜无耻的蹬鼻子上脸。
他就是要跟。
跟个跟踪狂似的一路跟到战公馆。
战南笙被他纠缠的烦透了,在车完驶入战公馆大门前推门下车。
她推门下车后,慕西洲自然也从后面一辆车推门走了下来。
战南笙来到他的面前,道:“像个跟踪狂似的一路跟过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慕西洲言简意赅,道:“送你回家。”
战南笙道:“现在我已经平安到家了,你可以走了吗?”
慕西洲薄唇抿了抿,静了几秒后,问:“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跟蒋少男打架吗?”
战南笙冷笑:“还用问吗?除了争风吃醋,还能为了什么?”
慕西洲淡声道:“既然你这么清楚,那我就不憋着了。”顿了下,问,“我想知道,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决定跟蒋少男拍那种照片的?”
战南笙挑眉:“哪种照片?”
慕西洲道:“就是你在星河湾那栋小洋楼里摆着的那张合影。”
战南笙眯眼,回味了十几秒才想起来是什么合影。
她舔了舔唇,波澜不惊的口吻:
“当然是在心情相当不错的时候拍的,不然我战南笙看起来像是随随便便就愿意跟男人合影的女人吗?”
慕西洲被噎了一下,脸色不好看。
战南笙将他脸上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后,就讥笑道:“因为一张合影就跟他打?”
闻言,慕西洲凤眸就一瞬不瞬的看着战南笙的眉眼,性感的喉结滚了又滚。
良久,他嗓音浓稠而委屈的说道:“笙笙,可你从来却没有跟我正正经经的合过影……”
战南笙扯唇,轻笑道:“就你这张面瘫脸挂在墙上都辟邪,我跟你合影只会拉低我的颜值,我为什么要跟你合?”
话落,慕西洲呼吸就是一
战南笙笑容愈发肆意,道:“他比你上相。”
慕西洲:“……”
“慕西洲你整天要是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吃醋的话,我奉劝你还是打消跟我结婚的念头吧,我可没办法接受自己的男人成天跟个妒夫似的因为这种屁事跟人打架。”
说到这,战南笙顿了下,补充道,
“之前我还没有退出娱乐圈,还是三金女影后时,跟我合过影的男艺人海了去了,你是不是每一个都要拉出来跟他们打一架?”
战南笙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并很快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也消失在慕西洲的视线里。
慕西洲眸色深深的立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将自己的视线撤了回来。
他依靠着车头,抽了两根烟。
两根烟后,他打开车门坐到了车上。
开车的梁生眸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会儿他,道:“主子,我们现在是去……?”
慕西洲嗓音听不喜怒,道:“我之前让你去把红叶公馆买回来,你买了吗?”
梁生有些抱歉的道:“很抱歉,这件事没有办成。现在住在红叶公馆的是慕家三爷慕景川,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慕西洲抬手掐了掐眉心,淡声道:“先去酒店吧。”
“是。”
梁生话音刚落下,慕西洲又改口道,“算了,去慕家老宅。”
梁生表情怔了一下,道:“好。”
慕西洲抵达慕家老宅时,慕老太太已经睡下了。
他拦着慕家因他的出现而被惊的不轻的老佣人,说道:“不用去叨扰老太太,给我安排个房间就行。”
正说这话,慕景川执行公务回来了。
他基本上不住老宅,今天在附近执行公务就顺道回来看看。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立在门口正对着客厅四处打量的慕西洲。
虽然早就听闻慕西洲没有死,但这还是慕景川第一次跟死而复生的慕西洲碰面。
他眸色晦暗不明的在慕西洲那张几乎跟五年前没有任何变化的俊脸上停留了几秒后,就冷冷讽刺道:
“啧,我是该唤你一声陆少帅呢,还是该称你一声戚家军的少主呢?”
听到他的声音,慕西洲就把目光从墙壁上的一幅油画上撤回,看了他一眼,道:
“你这是打哪个案发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味儿可真大。”
慕景川的确是从一个巨人观尸体现场那边过来的,虽然他已经用过好几次消毒水了,但身上的尸臭味还是很大。
他每年接触的大小案件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件,像这种刑事案件更是屡见不鲜,别人受不了的尸臭味,他倒是没什么感觉。
因此,他在慕西洲话音落下后,就懒懒讥笑道:“嫌我身上尸臭味重,可以走,又没人拴着你的腿不让你滚。”
慕西洲这一天下来折腾的够累的。
他懒得跟慕景川打口水战,言简意赅的道:
“我最近要在京城待上一阵子,要么你把红叶公馆让出来给我,要么我就歇在老宅。”
慕景川扯唇,冷笑道:“陆少帅英俊多俊又有权有势,还怕没地方住?”
慕西洲道:“是不差,但我就爱故地重游。”
慕景川从管家手上接过一杯水,几大口喝完后,若有所思了几秒,道:
“你这是又闹哪出?不是说战南笙连你的求婚都答应了的?”
慕西洲道:“答应求婚就不吵架了?几十年
慕景川冷嗤,道:“你被她赶出来就赶出来,承认一下能死?”
说话间,人就已经走到了慕西洲的面前了。
慕西洲嫌弃他身上尸臭味太重,屈起腿揣了下他的小腿骨,道:“你能先上楼洗洗身上的味吗?等下找你有事。”
慕景川被踹也不生气。
可能是这几年经历的事情多了,再加上年纪到了,对亲情这种东西多了一些……期待吧,所以这几年对待自己身边的人都特别宽容。
他淡淡的口吻:“什么事?”
慕西洲道:“放心,好事,让你这个每天在死人堆里爬的人沾沾喜气。”
慕景川多鸡贼的一个人,当下就反应过来,冷笑道:“你该不会是让老子给你当伴郎吧?”
慕西洲沉声,道:“给你脸了,你还不乐意?”
慕景川眯起眼,嗤笑道:“你要是现在就开口喊我一声三哥,没准我还能考虑一下。”
慕西洲挑眉,目光在慕景川脸上停留了几秒后,讥笑道:
“怎么?你这个打小就失去父母的孤儿,这些年是缺爱缺的厉害吗?你还差我这一个弟弟?”
慕景川点了一根香烟,眯眸吞云吐雾的抽了片刻,道:
“不差。但就是心里十分不甘。你做死鬼的这些年,整个慕家是由我撑着的,我替你守着慕家这庞大的基业,又眼睁睁的看着求而不得的女人对你死心塌地为你生儿育女,凭什么呢?
你喊我一声三哥,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女人我让给你了,跟你有血缘关系的慕家老小我也都替你照顾了,让你喊我一声三哥还屈死你了?”
慕西洲凤眸深深的眯了起来。
他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了会儿慕景川,最后起身站了起来。
两人身高差不多,只是气场不同,看似泾渭分明,但无形中给人的感受他们又像是同为一体的一路人,都让人敬而远之。
慕西洲在慕景川抽完半根烟后,开口道:“让你做伴郎,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自家人了。”
他这样说完,就转身上楼去了。
慕景川在这之后低着头没说话,只是抽烟的动作更凶狠了些。
一根烟很快就被他抽到了尽头,就在他准备掐灭猩红的烟蒂时,从二楼的玄关口传来慕西洲稍显戏谑的嗓音:
“我那个任劳任怨的三哥,老太太住在哪个房间?我去瞧瞧她老人家。”
慕西洲口中的老太太指的已经八十好几的慕老夫人。
慕景川在他话音落下后,就掀眸朝楼上玄关口看了一眼,半晌才开口道:“二楼第三个房间。”
慕西洲冷淡的嗯了一声,准备去找慕老夫人时,慕景川开口叫住他:“你们的婚礼,你打算在哪边办?”
慕西洲原本计划是在华夏举行婚礼,但就目前他跟战南笙之间这种情况,他还真做不了这个决定。
因此,他在慕景川话音落下后,反问:
“依你之见呢?这些年,陪伴在她身边的是你们这些人,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的心意。”
慕景川讥笑道:
“你的战大小姐,我可没那个本事了解她。不过客观来说,她的所有一切都在京城扎了根了,对她来说,她的婚礼能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远比所谓声势浩大的婚礼更能让她感到慰藉,你说呢?”
慕西洲觉得慕景川说的有些道理,点了下头,道:“那就两边都举行一次。”
慕景川挑眉:“你确定要这么折腾
慕西洲道:“华夏那边的婚礼肯定是逃不掉的。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两边都举行了。不过如果她觉得太折腾了,京城这边或者是华夏那边有一方小办就行。”
慕西洲不仅仅是说说那么简单,当天晚上就把这事吩咐下去了。
差不多在战南笙冷了他一个月后,他在战青衣待产的病房门口堵到了战南笙。
战青衣虽然四年前就跟楚慕琛结婚了,但这些年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
这是她跟楚慕琛婚后的第一胎。
她生孩子,战南笙身为她的姐姐,她肯定是要在的。
只是她人还没有走进战青衣的病房门口就被慕西洲给挡住了去路。
战南笙挑了下眉,眯眼看着他道,轻笑道:“慕西洲,你确定要在我妹妹生孩子的这个节骨眼上惹我不痛快?”
慕西洲从善如流,道:“当然不是。”
战南笙轻笑道:“那你这么挡着是什么意思?”
慕西洲道:“我就是来问问,都已经过一个月了,你的气消了没有?”
战南笙早就没气了,这些天一直不想搭理他,就纯属不想搭理他而已,没有原因。
如果非要说是什么原因,大概恋爱也会有厌倦期?
反正就是想一个人清净一阵子,不想被一个男人闹。
因此,战南笙很快就对慕西洲坦白道:
“气我早就消了,不愿意搭理你,是因为我现在就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别说你了,我连孩子都懒得搭理,明白了吗?”
她说完,就把挡在她面前的慕西洲给一把推开了。
慕西洲厚着脸皮跟着一块走了进去。
不过他前脚进去,后脚就被楚慕琛给吼了出来:
“慕西洲,你特码的欠抽是吧?老子女人生孩子你往前凑什么凑?”
慕西洲被凶也不气,他立在门口,道:
“不是还没送产房的?我记得小衣衣挺喜欢我这个姐夫的,她生孩子这样的大事,我这个做姐夫的不得当面跟她说几句吉利话?”
楚慕琛冷笑:“厚颜无耻!”
慕西洲挑眉:“你脸皮也不薄,否则小衣衣也不会折在你的手上。”
两人在门口打了会儿口水战,战南笙就在里面冲他们吼:“快叫医生,衣衣羊水破了。”
……
要么说女人生孩子,各有各的劫呢。
想当初战南笙生孩子,可谓是九死一生。
战青衣也是傻人有傻福,生孩子就跟下蛋一样,推进产房还不到半小时就顺利诞下一个男婴。
婴儿啼哭声嘹亮,听的守在产房外的楚慕琛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他老楚家可是九脉单传啊,生了个带把的他能不高兴吗?
他高兴的不知所措,拉着慕西洲就笑呵呵的道:“看到没,老子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慕西洲打断他:“我听说儿子的智商百分之百会遗传母亲,你确定你这个儿子不会是个小智障?”
楚慕琛想打死他。
不过,今天是个大喜日子,他不想动武力。
他在慕西洲话音落下后,就反唇相讥:
“老子就算生的是个小智障,老子也高兴,老子更会是天底下第一好父亲。我可不像有些人,就只会当个甩锅的爹,连自己孩子的生日是哪一天都不清楚。更倒霉的是,到现在两个儿子都不肯认他这个渣爹。”
慕西洲:“……”
楚慕琛的话一针见
慕西洲被迫跟战南笙冷战这些天,其实他除了筹备在京城跟战南笙的婚礼外,他但凡有空就会想尽各种办法跟自己那两个儿子偶遇。
嗯,他那两个儿子显然是见过他的照片了,每次看到他连个眼神都不带给的,更别会开口搭理他了。
此时被楚慕琛这么一呛,慕西洲整个脸色都不好了。
但他也没发作。
楚慕琛见他吃瘪的样子心情大好,眉开眼笑的道:“说到你的痛处了吧?”
慕西洲不置可否,没说话。
这时护士推着初生婴儿从产房里面走了出来,道:“家属过来接孩子,是个男婴,初生体重3333克。”
闻言,楚慕琛就连忙凑上前,趴在婴儿车上看着那团粉嫩嫩的肉团子,有点不高兴的皱眉,问道:“这是我的儿子?”
护士挑眉,问:“您不是战青衣的家属?”
楚慕琛道:“当然是。”
护士道:“那就对上了,小公子就是您的儿子。”
楚慕琛有些郁闷,问:“怎么长得这么丑?我跟孩子他妈都长得挺好的,这个皱巴巴的怎么那么像老头?”
话落,不等护士语,慕西洲开口道:“没准是个野种呢?”
楚慕琛气的想把慕西洲的嘴撕烂。
慕西洲走到婴儿车前,目光极淡的掠了小婴儿一眼,也是挺嫌弃的道:
“确实丑巴巴的。还是我那两个儿子长得好,颇有我跟他们母亲的龙凤之姿。”
楚慕琛讥笑道:“别美了,你那两个儿子生出来的时候比这还丑。”
闻言,慕西洲就掀眸看他:“她生孩子你在?”
提到这个楚慕琛一下就能了,他终于逮着机会膈应慕西洲了。
他挺直了腰板,道:
“她生孩子就是我抱她去产房的,当初蒋少男那个狗日的在国外出差,是我在一堆生产文件上签的字。说起来,老子是你老婆孩子的救命恩人……”
慕西洲脸上并没有特别激动的情绪,只是目光平静的看了楚慕琛一眼,打断他,道:“谢谢。”
楚慕琛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幻听,挠了一下耳朵,问:“你刚刚说什么?”
慕西洲脾气极好的道:“我说谢谢你这个救命恩人。”
楚慕琛舒服了,瞬间就通体顺畅了。
他刚要对慕西洲再说点什么时,慕西洲就已经转身走了。
慕西洲在楼下抽了老半天的烟,才看到战南笙从医院大楼里走了出来。
不过她在医院门口遇到一个熟人,然后就停下了跟那个人说话。
起初那个男人是背对着慕西洲的,慕西洲并没在意。
但很快伴随那个男人转过身的间隙,慕西洲一眼就将那男人给认了出来。
莫如故?
伴随他坠江以后,莫如故这个名字已经离他相当久远了,久远的一时间都想不起来这个男人曾是他心头上最恨之入骨的存在。
几乎是本能的就推门下车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突然而至,让本来相谈不错的二人瞬间就终止了谈话。
战南笙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把目光从他身上撤回了,对面前的莫如故道:
“既然你已经定好了位置,那就过去吧。”
莫如故嗯了一声,道:“好。”
话音落下,被完全忽视存在的慕西洲终于忍无可忍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目光冷看着莫如故:“你
莫如故面无表情的道:“饭点了,当然是一起吃饭。”
慕西洲脸色冷的格外难看,薄唇冷了又冷,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也去。”
莫如故挑了下眉,目光从慕西洲身上撤回,看着战南笙道:“你的意见?”
战南笙扯唇,讥笑道:“我说不同意他就能不去了?”
言外之意,这个厚颜无耻之徒,一定会跟上的。
莫如故淡淡的嗯了一声,掀眸看着慕西洲,道:“那就一起吧。”
用餐的地方就在医院附近的商业大楼。
莫如故定的是靠江的包厢。
进了包厢,战南笙落座后,慕西洲就在她身旁坐下了。
战南笙最近有点烦他,眉头皱了起来,“你别靠我那么近。”
慕西洲终于有了脾气,且无法遏制的那种。
他眼眶通红的盯着战南笙,道:“不让我靠那么近,那你想让谁靠你那么近?一直对你贼心不死的初恋情人吗?”
战南笙看他这幅欠揍的样子就头疼的很。
她顺着他的话,道:“对,我就是要让我的初恋情人靠着我,依着我……反正,就是不让你靠近。”
慕西洲拳头握了起来,握的指骨咔嚓响。
他薄唇几乎在这时抿成了一道直线,因为遏制某种激烈的情绪而浑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
但战南笙就是视而不见,在这时对坐在他们对面的莫如故道:“你不是知道我的口味?就点我最爱的那几道菜吧。”
这句话,可以说涵盖的信息量很大了。
知道她的口味,更知道她爱吃的那几道菜。
显然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私底下已经不知道约会了多少次了。
思及此,慕西洲再也忍无可忍了,冲战南笙冷冷开口道:“战南笙,你确定,你一定要这么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