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小五在他话音落下后就给了他一巴掌。
战长生被打,也不气,舌尖将被打的那一边的腮帮顶出一个包来。
战小五打完他就走了。
等她走远了,战长生才将目光从她身上撤回。
他目光撤回后,幽若所思了片刻,才对战南笙道:“……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
战南笙对失忆后的战长生没有好脸子,她冷冰冰的道:“说。”
战长生道:“我听说,我们的母亲还活着,有这回事?”
战南笙眉头微挑:“你听谁说的?”
战长生见战南笙没有表态,便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
他答非所问,又道:
“战青衣那小傻子跟楚慕琛的订婚日期定下来了,在九月初。战文远的意思是,她母亲在服刑,战治国又是个不作为的父亲,根本指望不上。他希望那傻子的订婚礼服什么的,由你这个做姐姐的能帮忙操持。”
不用战文远特地嘱咐,战南笙也会对战青衣这件事上心。
她在战长生话音落下后,就表态道:“这件事不用你们说我也会上心。”顿了下,意有所指的问,“我好一阵没看到战治国了,他最近在忙什么?”
战长生对战治国这个父亲几乎没什么感觉,每次看到他都直接忽视他的存在。
最近一次见到他,还是一周以前战治国被战文远用皮鞭抽打的画面。
思及此,战长生对战南笙冷嗤,道:
“他还能忙什么?不是在酒场,就是在赌场,要么就是在女人堆里拱。上周,他好像还因为女人的事被战文远用皮鞭给打了。打得挺惨的,三天没下来床。等能下地走后,就扬言要离家出走什么的,最近就没见过他的人。”
话落,战南笙便想起一个多月以前,慕西洲还没有得失忆症时跟她说的那番话。
慕西洲说,战治国把戚耀光怀孕的情妇给拱了。
而现在戚耀光好像又被他的亲生父亲戚成毅从戚家军的暗室里捞了出去,战南笙隐约觉得战治国可能出了事。
因此,她在战长生话音落下后,就说道:
“一个月前,慕西洲跟我说过,战治国那个不长眼的把戚耀光怀孕的情妇给拱了,他向来心疼衣衣,按道理衣衣的终身大事他不可能不上心,结果却一连好多天都没现身……我总觉得他可能遭了戚耀光的报复。你……赶紧派人去找找,别回头被人害死连尸体烂了都没人知道。”
战长生虽对战治国无感,但好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件事还真不能大意。
战长生没多留,很快就走了。
就这样心绪不宁的到了傍晚,战南笙才收到了关于战治国出事的消息。
如战南笙所料那般,他人现在戚耀光的手上。
明面上是在戚耀光那做客,其实就是被囚禁了。
总之,联系不上战治国的人,戚耀光那边的关系又无法打通进去,总之这事就卡在了这里,没了进展。
战南笙跟长生结束通话后,就在琢磨要不要请戚老出面去协调这件事时,黎城的一个陌生来电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战南笙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接通了这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戚耀光的属下——吴越的嗓音。
战南笙对吴越印象深刻,那是个满头银发,面色潇冷,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吴越似笑非笑般的嗓音:“战小姐,好久不见。”
战南笙言简意赅:“直接说事。”
吴越道:“光爷让我给战小姐带句话,说您的父亲在他府上做客,目前生命体征一切良好。”顿了下,“但是不是能一直良好,就要看战小姐的表现了。”
战南笙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我们光爷想请您跟慕总一起到黎城的府上做客吃个便饭,但慕总不肯赏脸,想请战小姐做个中间人,帮忙说和说和。”
……
跟吴越结束完通话后,战南笙就发了许久的呆,才想起来自己要做点什么。
她这一天,吊了四瓶水,此时烧已经完全退了,只是人看起来有点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她起身,从病床上下来后,就去了病房自带的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洗漱完毕后,便把病号服给换了下来。
她刚换好衣服,给她送晚餐的林妈到了。
林妈看到已经穿戴整齐打算出院的战南笙,当下就诧异的叫了出来,“大小姐,您怎么能下床呢?医生说,您现在需要静养……”
战南笙答非所问:“林妈,你是从红叶公馆那边过来的吗?”
“是的。大小姐,怎么了?”
战南笙继续问:“慕西洲回红叶公馆了吗?”
林妈如实回道:“没有。听说他亲自捧着慕向晚的骨灰去了八宝山给她下葬了,今晚会住在八宝山附近的度假村不会回来。”
战南笙心情微末。
她今天下午的时候,给慕西洲打过三次电话,慕西洲均没有接。
先前再打过去的时候,那男人电话就已经关机了。
她不知道,他是故意拒而不接,还是因为真的有事不方便。
总之,她现在想要见他的人,光靠等肯定不行。
战南笙草草的吃完林妈送过来的晚餐,就把战小五给叫来了。
等她坐上车出发去八宝山度假村时,她整个人还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
战南笙是在一小时以后,才抵达八宝山度假村的。
她敲响慕西洲的客房时,一颗心不知道何故格外的忐忑不安。
门只敲响了两三声,就开了。
不过,给她开门的并不是慕西洲本人,而是一个身穿旗袍气质超凡脱俗的年轻女人。
她的模样看着比她还要小,但那周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成熟女人味又明显是经过岁月洗礼的。
她笑起来的样子,就犹如盛开在春日里的蝴蝶兰,枝枝绕绕的,缱绻又生动。
她淡淡的道:“你……是找阿洲?”
她说话间,就侧开身体,邀请战南笙进去,“他还在洗澡,你得稍等会儿。”
大晚上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跟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很难不让人多想。
何况,对于心思本就敏感的战南笙来说,她很快就想起前不久在慕西洲手机上看到的那条短信:
【阿洲,我回来了。】
面前的女人,会是那个发短信的女人吗?
战南笙这样想着,年轻的女人就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笑意淡淡的对她做自我介绍:“我是阿洲在M州就认识的好朋友,我姓沈,沈婉清。”
战南笙面色无澜,淡淡的点了下头,“我是战南笙。”
年轻女人笑着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打小开始,就让他生又让他死的女人。”
战南笙没再说话了。
沈婉清继续笑着道:“实不相瞒,战小姐,我这次回国是为了阿洲,如果可能,我想取而代之成为跟他相携一生的那个女人。”
沈婉清目光坦荡,笑容温婉又和善,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白莲婊的潜质,这反而让战南笙对她格外的……警惕。
战南笙也没跟她兜弯子,直来直往,霸道的宣誓主权:“那怕是不行,他现在是我的……男人。”
沈婉清轻笑,点头道:“现在是,以后没准就不是了,你说呢?”
正说着话,穿着浴袍的慕西洲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身上带着很重的水汽,黑色真丝睡袍衬得他整个人格外俊逸,也格外禁欲。
很明显,他目光在看到本应该在医院的战南笙身上时,眼瞳明显地缩了起来。
但,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事。
他用干毛巾一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走到了她们的面前,对战南笙不咸不淡的道:“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言外之意,你不应该来,或者说,我不欢迎你来。
有种被打脸的错觉,战南笙一时间竟就被问住了,尴尬的没说话。
沈婉清很了解慕西洲,她在这时开口缓和忽然就紧张起来的气氛,道:“人家战小姐当然是奔你来的,估计应该是有事找你。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沈婉清就要知趣的离开时,慕西洲叫住她,道:“不是来找我一块吃饭的?正好我找你有事,一起吃饭,不耽误。”
沈婉清挑了下眉,道:“会不会不太好?你就不怕你的战小姐吃醋啊?”
慕西洲将擦拭头发的毛巾隔空抛进了不远处的编织筐里,波澜不惊的口吻:“怎么会?战小姐备胎无数,我只是她池塘里的一条鱼。她怎么会在意?”
这话说得十分挖苦,战南笙本就不是滋味的心情越发的不舒服。
她心里不是滋味,可面上似乎又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她淡淡的道:“我……找你有事。”
慕西洲目光没看她,不过话却是对她说的,嗓音里透着几分嘲弄:
“难怪呢,带着病大老远的跑来找我,原来是有求于我。”说到这,顿了下,“不过,战大小姐,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客人要接待,没空。”
战南笙舔了舔唇,直接忽视心上涌起来的疼。
她想了想,才道:“那你大概什么时候方便?我等你空了,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