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松开了落在她腰上的手,对她意有所指的道:
“虽然我不记得之前关于你的记忆,但潜意识里总觉得我一定是被你辜负和伤害的那一个,且这种感受特别强烈。所以,我就不禁想,我既然能在汽车爆炸时也要奋不顾身的救你,想必我对你一定是情根深种。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可能因为自己失忆的原因就放弃自己从前心头所爱。所以,我不管你现在究竟有没有男朋友,而我又有没有婚约,我都要跟你复婚。”
他说完,就欲要转身离开浴室的门时,战南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嗓音是克制后的清晰以及冷漠:
“那你知道,为了跟你离这个婚,我曾两度割喉威胁过吗?”顿了顿,“一个为了要摆脱你而不惜要割喉两次的女人,你觉得她还会愿意跟你复婚吗?”
话落,慕西洲原本挺无波无澜的面色一下就冷了下去。
他眉头在这时深深的皱起,犹如吞了一颗死苍蝇,膈应的浑身都不舒服了。
他是觉得面前的女人外在形象完全符合他的审美,但没必要找个动不动就要自杀的女人恶心自己。
说白了,女人对于有权有势的男人而言就是个生活调味剂,长得可心,身材好的令人欢心,再乖巧一点懂事一点就完全够了。
娶一个不省心的女人回去,实在是没必要。
噢,据说面前的女人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除了好看,既无生育能力,又矫情造作,娶回去,纯属是给自己找恶心。
这般想着,慕西洲视线就从战南笙身上撤回了。
他一边往浴室门外走,一边抬手解开衬衫的纽扣。
他身上都被雨水淋透了,衬衫贴在烧伤的脊背上,让他整个背部都不舒服。
伴随他脱下衬衫的那个动作,战南笙视线里就跌进他背部那盘根错节的烧伤,除了烧伤长出来的新肉,还有一道长约十公分的伤口,那伤口想必是那天他脊背上插的那块铁片留下来的。
总之,男人整个背部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经雨水这么泡发后,整个背部伤口显得有些血肉模糊,伤口狰狞的像是缠住了战南笙的心,使得她就连呼吸都痛了起来。
她不敢再看下去,迅速逼退自己的视线,并背过身去。
转过身的下一瞬,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强过生理期疼痛的心绞痛。
但,慕西洲并没有给她时间平复情绪。
他在脱下衬衫后,就转过身对仍然立在浴室似乎没有打算离开的女人冷淡的说道:
“既然,战小姐死都想要摆脱我,还杵在这干什么呢?”
战南笙手指蜷了起来,心头愈发的疼了,无论怎么遏制,眼泪还是无比的汹涌,甚至因为情绪上起伏太大,她肩膀都不禁颤抖的厉害。
慕西洲没听到她从浴室出来的动静,便抬脚朝浴室的方向走过去。
待脚步逼近浴室的门,他肉眼可见女人的肩膀耸动的异常厉害。
哭了么?
为什么要哭?
不是死活看不上他这个前夫么?
慕西洲眸色晦暗难明,心念一动,便抬脚走进了浴室。
恰在这时,女人转过身来。
很明显,她眼眶通红,明显的哭过。
慕西洲从水台上抽出纸巾,下意识的就要去给她擦拭眼角上的泪痕,但被女人躲开了。
他手上的动作落了空,莫名涌起了恼意。
他在这时伸手,扣起她的下巴,随后将她整个人都困在了他跟水台之间,俯首不管不顾的吻上了她。
唇齿间的碰撞,就像是燎原之火,足以将荒草丛生的心烧成一片火海,且越烧越旺。
战南笙从最初的抗议再到后来情不自禁的沉沦,仅仅十几秒而已。
她感觉这一刻,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放纵自己的感情。
慕西洲惊喜她给予的回应,眼底便就有了些急切的探究。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推开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急急的叫住他:“慕西洲……”
她有些急切也显得娇气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犹如夏日里一缕风吹散了他心头上的燥意。
他松开她,然后就将她给托举了起来,放在水台上。
他目光寂静无声的同她对视了几秒后,嗓音嘶哑中带着一抹探究:“告诉我,究竟碰到了什么难处,是不是有人逼你了,所以才不得不要我?”
战南笙在他这句话音落下,脑袋就伏在了他的心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嗓音有些喃喃的:“你后背的伤,是不是很疼?对不起……”
她这样说,慕西洲就将她的脑袋从自己的心口上捧起,“对不起什么?”
战南笙唇角抿了抿,道:“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话落,男人紧逼着问:“然后呢?”
战南笙没说话。
慕西洲便又道:
“然后你就离开了我,在我整个住院期间都再也没有出现过。既然是觉得对不起我,为什么从不出现看看我这个救命恩人?原因是什么,告诉我,嗯?”
战南笙再次将脸埋在了他的心口上,唇带着微微的湿热,贴在男人的心口处,温温淡淡的道:“他们不想让我们在一起。”
慕西洲被她温热的气息烫的心口颤了一下。
他喉头滚了滚,在这时将战南笙的脑袋再次从自己胸口上的皮肤捧起,哑声问道:“他们是指谁?”
战南笙却答非所问:“我想回自己的房间,但我的房卡和手机都被我落在了房间里。”顿了下,“我还需要卫生棉。”
这是战南笙距离上次宫外孕第一次来例假,她行李箱并没有备卫生棉,原本想叫客房服务,但打了前台电话却没人接,也有想过打电话给战小五让她去采购卫生棉,但想想战小五应该睡下了,于是就放弃了。
因为着急,她慌慌张张的就把手机和房卡都落在了房间。
慕西洲见她脸上有一层薄汗,想着应该是生理期腹痛导致的。
他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道:“你先去把身上清理干净,我去叫客房服务。”
战南笙抿了下唇,“我不想在你房间清理。”
慕西洲眉头皱了起来,最后还是没有勉强她。
他根本不介意她身上已经暗红的裙子会弄脏自己的身体,直接将她打横抱回客厅的沙发上,随后打了电话叫来客房服务。
服务生很快拿来卫生棉和隔壁的备用房卡。
慕西洲在这之后找了一件客服备用衬衫穿上后,就将战南笙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他将人送回房间并没有打算就此离开,而是对神情有些局促的战南笙道:“你去盥洗室清理,我去给你煮红糖水,等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他说完,也不等战南笙回应,就径直朝套房自带的茶水间走去。
战南笙看着他修长玉立的身形,咬了咬唇。
她不禁想,不然,她还是自私自利算了,遵从心意,顺其自然。
她这样想着,心口上盘踞的那些压抑或者是不快,顷刻间就像烟消云散了。
战南笙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后,男人正立在落地窗前静寂无声的看向窗外滂沱的雨夜。
听到她从浴室出来,他便转过身,并朝她走了过来。
他自然而然的从她手上接过干毛巾给她擦拭头发,又跟从前很多时候自然而然的取出吹风机给她烘头发。
等她头发完全烘干了,他又去茶水间给她倒了一杯红糖水。
当带着甜甜香气的红糖水在她唇齿间划开时,男人坐到了她的沙发对面,开口道:“把先前在我房间的话说清楚,他们都有谁?”
战南笙捧着水杯,视线从水汽袅袅的烟雾中抬起,看着男人那张因为清瘦而五官愈发深刻的英俊脸庞,犹豫了几秒,最后便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慕西洲坦白了一遍后,道:“差不多……是这样。”
话落,男人似乎没什么变化的脸色却犹如覆上了一层森森白的寒霜。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她,良久,他似是讥讽的笑道:“就因为这点破事?”
战南笙脸色淡了淡:“我亲生父母的下落,在你眼底兴许只算是破事,但于我而言,却比我的命重要。”
男人在她话音落下就沉声道:“你以为,我指的是你父母的事?”
闻言,战南笙神情明显怔了一下,“那是……”
“我外祖父他们因为你不孕想要强拆我们,你因为你父母下落而被我外祖父威胁不得不向他妥协。但整个事件的过程中,你从未动过要跟我这个事件当事人商量,对吗?”
战南笙垂下眼皮,看着水杯里酱褐色的红糖水,没说话。
她的沉默,就代表着是事实。
慕西洲没有等到她的回应,便继续道:
“为什么在受到威胁以及无助的时候,第一个要放弃求助的就是自己的男人?你就那么笃定你男人没办法替你解决问题?不就是想要找到你亲生父母?很难吗?”
战南笙在他话音落下后,就抬起头看他,“不难吗?”
男人道:“跟我复婚,这件事我来办。”
战南笙情绪隐隐有些激动:“你……真的能办到吗?”
“你究竟是对自己的男人有多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