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学军脸上还是一如往常的没有变化,他站的那里淡淡的说:“我转业了。”“哦。”尹扬愣了足足有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想去帮巩学军接下他身上满满地行李。巩学军却让了一下,不让尹扬帮忙,他说:“我想在你这里住几天。”说话的声音很淡,也很简洁。尹扬眼睛眨动了一下,随即就说:“好,你睡上铺还是我睡上铺。”巩学军难得的第一次露出了点笑容,说:“我睡上铺。”说完就把自己的包放到在了地上,然后背着背包走到双层铁床跟前,转过身子背对着床铺,举起双手抓住了上铺的铁栏杆,以使劲,背着军队里的行李就翻上了上铺,手脚非常麻利的拆开了背包,纯熟的解开被子和毯子,三下就铺好了床铺,整洁的床单和叠的四四方方的,刀削斧劈一样的标准四方体。尹扬没有说话,也没有客气,他靠在书桌的桌沿上,静静地看着巩学军在整理床铺,巩学军的神情很是专注,在折完了被子以后,巩学军眼睛瞪着自己刚刚铺好的床铺发了好一会儿呆,因为是背对着尹扬,尹扬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就不知道他的想什么.等巩学军安排好了一切,他从上铺用手一撑,非常干脆的从床铺上跳了下来,他伸手细心地把刚刚撑手时弄皱的床单扯了扯,抚平了上面的皱痕。他做完了这一切也没有来和尹扬说话,甚至也没有望尹扬一眼,而是目不斜视,大步走到了自己放在地上的两个包旁边,一手一个提了起来,先把那个迷彩包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屋子里的角落,然后才提着那个网兜大步走了过来。从网兜里面变戏法一样掏出了大量的奶酪、酥油、藏饼,还有一大块颜色很怪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地已经发臭了的肉,最后拿出的是两瓶青稞酒。巩学军望着尹扬。说:“喝点?”尹扬笑了一下,说:“喝点。”对这些明显是来自祖国西部高原地食品,两人就搬了两条凳子,用两个八毛钱的廉价玻璃杯默默的喝了起来,席间两人只各说了一句话,尹扬先开的头:“你怎么能够吃这肉?也不知道你放了多久,这么热的天都已经臭了。**不要吃了。”巩学军头也不抬。手里拿刀在削着那块尹扬口中已经臭了的肉:“这肉已经放了三年,肯定是臭了。”但嘴里这么说,手却没有停,还削了一片丢在尹扬面前的塑料袋里面。尹扬神情有点犹豫,在几次都没有夹起那片肉,而是选了其他地食物以后,看见巩学军一直在吃个不停,想了想还是憋住气把那片肉送进了嘴里,奇妙地是。当这片闻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臭味,甚至比臭豆腐还臭的肉进到嘴里的时候,尹扬却发现了其实这股臭味并不令人恶心反胃。还可以忍受,尤其在嚼了几口之后,甚至还吃出了一种奇特的香味。两个人就默默地这样吃着,青稞酒度数不低,像两个人这么闷头喝酒,到最后两个人就只知道爬上了自己的床,满桌的狼藉也顾不上收拾了。\\\\\\卞奎带着萧老三一路没有停顿的从省城大清早直接赶到了古川,卞奎在县城帝苑临时租住的办公楼前把萧老三放下了以后。他没有下车。而是叫司机带着他去了胡老住的地方。帝苑在古川最先建成地一座建筑就是胡老现在住的这栋位于县城临近水和山区,掩映在绿树青草。潺潺流水间的中国汉代风格地古典小楼,这笔帐是在帝苑账目里面有出现的,它只是借用了古川建筑队的工人和设备而已。卞奎风风火火地从省城赶到这里,才有机会座的竹帘卷舒中的客厅里喘口气,喝了一口热茶,看到胡老从厅后走出了以后,卞奎有点上火的问:“胡老,我们钱已经远远不够了,你知道吗?”胡老淡漠的扫了一眼卞奎,慢吞吞的说:“你在试图表明什么?”卞奎为之气结:“我带着萧老三在省城和西川求爷爷告奶奶,东借西挪总共也不过凑了一百五十万,勉强拉了腾海一个八百万地空头注资,这些都是为了让我们地度假村能够顺利启动,到时候我们特色产业就可以开业,为我们吸纳大量的资金来维持整个项目地顺利运转,这是我们已开始就计划好的事情。\\\\\\可你怎么能够去收购古川其他景点呢?而且光一个小小的村里集资的下许庄你就开出了两百万的高价,我们到哪里去凑这笔钱?度假村怎么开工?”卞奎表情很激动,一副生气的样子。胡老眼睛里寒光一闪而逝,他端起了身侧放的茶杯,轻轻吹了一下漂在上面的茶叶,浅抿了几口清香的茶水,然后胡老淡淡地说:“卞老板,你说一只狮子和一群野狗相遇,是谁会退让?”卞奎愣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看的动物世界,里面好像说过这方面的介绍,似乎是野狗会赢,但他想不出胡老为什么在会在这个世界问这样的问题,所以他不服气的低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这个时候的卞奎和在省城时的卞奎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一直记得自己父亲在混乱年代给那个时候还不懂事的卞奎留下的唯一一件礼物:一套毛选,在扉页上父亲写了一行字“真的勇者,从不会言勇;真的智者,都先求愚;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赠与吾儿奎用于自勉。”卞奎对父亲的印象很淡,但在那零碎的童时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个很重要的存在,一脸的严肃和带着杀戈气息的言行举止,对卞奎来说那是他心中力量的来源。父亲唯一给自己写的这一句话也被他牢牢的记住了,尤其在后来的生活中不断得到队这句话正确的验证以后,卞奎更是深深地以自己的方式接受和理解了这句话。他很善于装愚,尤其在对自己影响关键的人和事上面,他是很会装的。胡老自然不知道,或是他根本也不想知道卞奎太多的个人方面的事情,他没有对卞奎表现出来的顶撞表现出不悦的表情,在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早已经准备好自问自答了:“在这两者相遇的时候,一般是贵为百兽之王的狮子会退让。我这样说卞老板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兼并部分景点的原因了吧?兼并不是目的,树立帝苑在整个古川旅游行业不可动摇的话语权才是我们第一个目的。其次就是以这次机会快速整合好古川混乱的旅游市场,建立起一个以我们为马首是瞻的旅游行业协会,这样做的好处是两百万可以等值的吗?”说到最后一句问话,胡老语气有点含意。卞奎似乎在这个时候才突然想明白,他嘴角似乎也忍不住带着笑:“呵呵,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行业协会操作整个古川旅游业了,高!实在是高!嘿嘿。”卞奎表情很是配合,从恍然大悟到惊喜再到叹服,整个表情的转变非常自然和生动。但随后就又变得苦恼起来:“但胡老,我们现在的钱不够啊!如果做这个项目的话,那么我们公司帐上可就真只有那个只能看不能用的腾海八百万了,这该怎么办啦?我能够想的办法都已经想了,但你看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像一个漏水的瓶子一样,只出不进,很快就会空了的,到时候资金链断的就不是度假村,而是我们的一期工程了。”胡老抬起下垂的眼皮扫了卞奎一眼,说:“这个你不用太着急,既然我做了这部分的计划调整,对于这个问题也早有办法了。我给所有景区开出的都有两个相差很大的价格,这样的价格就是逼这些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仍旧对自己的景区抱着很大信心和感情的选择以入股的方式的并入我们帝苑,以他们那样的实力,只要进了我们帝苑,那么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决定权和影响力的小股东而已,我们也不就不用掏一分现金就可以得到一大批各具特色的景区,这对我们可不仅仅是赚钱的事情,更重要的是给我们镀上了厚厚的一层金,到时候谁要动我们,就得先谨慎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的问题了。此外,在得到这些景区的产缺以后,我们不是又多了很多可以跟银行贷款的实力了吗?”“哈哈。”卞奎一脸轻松,眉飞色舞的大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