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除了与他们切身利益有关的事情,他们并不怎么关心县委等机关从政务公开渠道发布的人事变动和政策法规,但他们乐于谈论和了解一些从私下里流出来的各种小道消息,尤其是艳闻趣事。尹扬的短信风波,虽然一再的封锁和保密,尽力的控制和缩小影响,但还是迅速的传播出去了,连远在高江下许庄的许艳都听到了几个版本的传说了,每一个版本都是那么的详细和言之凿凿,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佩服大家的想象力和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许艳这段时间一门心思都在忙服务员和村里挑选出来的演员的培训工作,下许庄的旅游开发项目已经到了最后的准备阶段,马上就要正式对外营业了,全部人都既期待又不安。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关于尹扬的绯闻,大家都非常惊讶和不可相信。老族长等人在就如何迎接第一批游客进行开会讨论的时候,其中有人提到了这个问题,他最后还问:“你们说这是不是真的啊?”老族长严肃的呵斥道:“虽然我只见过一次尹书记,但可以肯定这么一位为我们老百姓考虑的干部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这肯定是又有人在中伤尹书记!我们下许庄不允许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去,没有根据的泼尹书记的脏水,不是我们许姓人干的事情。你们都听到了没有?”大家都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老族长又对许艳说:“艳子啊,你明天到县旅游局去开会的时候,顺便找一下何书记,把下面的这些传言告诉他一声,让他好好查一下,可不能够让小人得逞啊!”许艳点了点头,心里却另有想法。县城里面也是这样好奇而又不安的躁动着。萧琴从这个星期开始,一天比一天的感觉到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的目光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对她形成了一种非常大的压力了。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到今天上班才两个小时,和自己玩的最要好的姐妹,突然跑到自己的科室,把自己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着急的问她才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情。当时她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就全是一片空白,对于单纯的她来说,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成这个样子,说起来不可思议,她连尹扬已经结婚,而且爱人已经到了古川都是现在才知道。是她太单纯还是她太傻?无法置评,但盲目恋爱而且容易甜蜜和幸福的少女的心碎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地回到办公室的,但看到自己的同事都用一种同情和关心或还有其他什么意味的眼光看着自己,萧琴“哇”的一声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哭了起来。自己身边就只有几个要好的小姐们在陪伴着自己,为自己默默地递着纸巾,轻声的安慰着。过了一会儿,主任来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边,叹了一口气,说:“萧琴,要不你把工作交接一下,先回去休息,好吗?”又转头安排自己的一个小姐妹,让她陪自己回去。萧琴没有说什么,擦干眼泪就默默的和同事交接工作,然后就出了办公室,向银行的大门走了出去。她和自己的一个小姐们刚刚走出大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年轻女子正在往银行走来,但一看见自己就直接朝自己走了过来。她走到自己面前站住了,开口就问:“你是萧琴吗?”自己的小姐妹赶紧站到自己面前,警惕的问:“你是谁?找萧琴干什么?”那个女子微微一笑,说:“我叫杨姬,是县电视台的。想找萧琴聊聊,说会儿话,可以吗?”小姐妹很干脆的说:“不可以,我们不认识你,也没任何兴趣和任何人聊天,请你让让。”说完就拉着萧琴往路边走去,伸手叫了一辆“慢慢游。”萧琴上“慢慢游”的时候,回头看了杨姬一眼,嘴角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和小姐妹一起走了。萧琴现在心里是既委屈又很怨恨尹扬,既然你已经结婚了,你还来和自己发那些短信息做什么?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每每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出来,从那天回来以后,她就一直没有再去单位上班,甚至连门也不愿意出去了。辛苦拉扯自己长大,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母亲,一直没有埋怨自己什么,但看到妈妈脸上的憔悴和黯淡,萧琴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的难受,对尹扬的怨恨也就更深了。而尹扬则一直没有任何解释,他在第二天就去了古川化工。古川化工经过近半年时间的努力,他们一边积极的对外进行市场调查和开拓,一方面加强在内部展开体制和设备、技术等内功上的修炼,努力提高产品质量和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现在终于看到了努力的成果。上个星期他们接到了一个国家荒漠治理项目总共四百万的订单,而且承诺如果产品质量没有问题,确实能够对沙漠和盐碱地治理和改造起到积极作用的话,这个订单还可以加大,并以月需求的定点采购来与古川化工展开合作。另外,本县和周边县市的销售网点也已经完成了初步建设,经过春种和夏育的试验,农户们反应都很好,上个月六十吨生产量已经脱销了,还把原来的库存卖出去了二十多吨。老周现在是既高兴又烦恼,高兴的是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么大的订单,这笔订单对自己,对古川化工、对以前的县氮肥厂是多么重要啊!烦恼是自己现在生产能力已经远远不够。尹扬则是专门去解决这个问题的,和他一起去的还有赵县和县农业银行的几个领导。闻此喜讯,车上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乐的合不拢嘴。只有尹扬的笑容后面总有一层抹不去愁绪。周歆这些天在西川也是很不平静,她还是不怎么愿意去想这件事情,她只感觉自己伤的很重,也许何书记说的有道理,但她绝对不允许这样事情发生在自己全心全意爱的人身上,哪怕只是有联系也不可以。她每天就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穿流不息人群和车辆发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只是乱的很,只要一想到那个手机,那些短信上的字就像刀一样在自己心口狠狠的割般的疼痛,让她痛苦的几乎窒息。她现在非常的希望何书记给自己一个答案,哪怕是最糟糕的答案也可以,不管怎么样总是可以把自己解脱出来,让自己能够暂时给自己一个说法,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痛苦和彷徨。刘建设和何主任的眼光已经慢慢的锁定在了王岸标和郝方方等几个人身上,但两个人都不怎么敢把注意力集中到郝方方身上,他们把重点还是放在了对王岸标的确定上。郝方方对他们来说,压力很大!不管是市委还是省委,如果知道自己私下在调查郝方方,那牵涉面是非常大,可能会让古川和尹扬承受更大的压力。两个人都在有意无意的回避着郝方方,这也许是他们职务上的变化,使他们工作的高度和思维的深度也在发生了某种变化,他们现在考虑问题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对与错的问题了,他们已经会考虑事情的影响和后果了。但随着事情调查的进展,一个重要的环节必须需要确认了,就是周歆必须要告诉他们从拿包到发现手机这整个的详细过程。否则调查将无法更加深入。两个人打了个电话请示了一下尹扬,得到允许以后,两个人决定去西川找找周歆。一是了解案情,另一方面就是想去看看周歆的情绪怎么样?两个人互相推了半天,谁也不愿意去西川,后来没有办法,两人就干脆一起去西川。一路上俩个人都很沉默,车厢里气氛沉重的有点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