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风很冷,但再冷也冻不住人们的热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顶金黄色的九龙华盖之下,在这顶华盖之下站立着一位姿态雄奇,气象万千的华贵男子。
这位无比尊贵自带气场的奇男子,并没有宋玉、潘安那样的绝世容颜,但是他却有着前人都不一定拥有的自信和贵气。
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绝世风采。使人不禁陶醉其中,臣服于下。
就在他刚刚将目光抬起看向众人的时候,午门前的百官,士人,百姓们都动了。
他们一起对着这位万众瞩目的尊贵男子行礼。
“臣等,叩问皇太子圣躬安!”
朱常洛目视前方,中气十足道:“孤安!”
群臣再拜山呼,“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常洛回应道:“平身。”
一旁的金瓜武士将朱常洛的玉音以人工喇叭的方式,大喝而出,使得整个午门上下所有的人,都能听到朱常洛说了什么话。
起身后,王锡爵等人双眼瞩目着朱常洛,王锡爵再次上前一步,站在了大约距离朱常洛三步远的距离处。
王锡爵手持象笏对着朱常洛再拜,“臣建极殿大学士王锡爵,叩请为皇太子殿下上尊号,以顺天下人心,以正皇太子贤德圣名!”
在王锡爵拜出这句以后,随后的百官也整齐的拜道:“臣等叩请为皇太子殿下上尊号,以顺天下人心,以正皇太子贤德圣名!”
百官,士人,百姓们的这一拜声势之大,直冲云霄!
这是就连在一旁护卫着的侍卫,金瓜武士及随驾仪仗也都纷纷下跪,全场只有朱常洛一个人如鹤立鸡群般的站立着。
朱常洛的目光看向整个午门广场,他看到黑压压一片跪倒的百官,士人,百姓们后,朱常洛深吸了一口气。
朱常洛大声道:“众卿请起。”
王锡爵等靠近的官员立刻回道:“殿下不答应,我等就不起了。为殿下上尊号,乃是天下民心之望,京中的士人,百姓无不盼望殿下能够以尊号正天下人心,以尊号正皇太子贤德圣名!”
朱常洛叹息一声道:“卿等害孤啊!孤眇眇之身,承担天下之重,本就已是吃力见肘,奈何再上尊号,孤名不副实,恐为千古人笑也。此事勿要再谈。”
王锡爵继续劝谏道:“千古能有皇太子,此乃是千古之大幸。我等生逢圣朝,得遇圣太子临朝,亦是万古之幸也。”
“为人臣者,当有其忠。皇太子监国以来,大明海晏河清,盛世中兴,更有东击倭寇,西连广域,北慑夷狄,南震宵小。此功足以媲美古之圣君。能为皇太子请上尊号,是臣等之福分,亦是臣等忠事于君的本分!”
王锡爵的话顿时引起身旁大臣的附和,大臣们纷纷表示,皇太子临朝治政,是千古难有的盛世。
若在如此盛世不能为皇太子殿下上尊号,他们都无言面对天下百姓,无言面对大明列祖列宗。
现在话都说到这份了。
也已经三辞三让了,朱常洛也不扭捏了。
朱常洛仰头一叹道:“孤准卿等所请便是。冬日严寒,卿等切不能在寒风久立。卿等当立刻回衙署理公务,士人当立刻回归书堂暖室温书求理,百姓当立刻回归其家与妻儿团结享乐天伦。”
朱常洛的这句在金瓜武士们的扩音下,瞬间响彻午门。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动再次叩首。
皇太子殿下真是心系社稷,心系百姓。他不忍百官因他而耽误政务,也不忍士人因他而浪费时间,更不忍百姓因他而于家人少了片刻团圆。
如此圣德仁爱的皇太子,岂能不让人以忠心报之?
“臣等谨遵谕旨,拜谢殿下圣恩。”
百官,士人,百姓们再次叩拜感激。
朱常洛也适当伸出手来,搀扶起王锡爵起身。
这时候,整个午门都是一片欢乐喜悦的海洋。
皇太子殿下终于答应上尊号了。
这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无比光荣。
尤其在在场的老百姓们,他们是切切实实的感受着这些年来皇太子殿下给京师带来的改变,他们也是最热切的一群人。
当百官和士人们发现,老百姓居然都这么真心实意的祝福皇太子时,他们瞬间明悟了这就是人心,这就是民心!
皇太子殿下之政,尽得天下人心!
想通此处后,百官和士人们对皇太子的敬畏和效忠也更加深了几分。
本来他们其中大多数都是本着从众投机的心态随着内阁、军机处而来的。
但现在他们看明白,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个或几个臣下献媚地举动,这完全就是民意使然,天意使然!
皇太子是众望所归的圣主明君!
朱常洛扇情完毕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就立刻,扶起了王锡爵后,就带着百官一路走到士人和百姓那边,对着他们一阵嘘寒问暖。
问士人们书读的怎么样了?
问老百姓们日子过怎么怎么样?
然后又问他们冬日有没有新置办的御寒冬衣和御寒棉被?
如此细心贴切的问好,使得这些士人和百姓们再次感受到了来自皇太子殿下的关怀。
当朱常洛看到一位年纪颇大的百姓也站在其中的时候,朱常洛立刻就快步到前,解下了自身的披风给了这位老人。
这个举动一下子就震撼住在场的所有人,千古以来,圣君明君的传说不断,但是,谁听过哪位圣君明君给百姓解衣送衣的?
这在千古以来当是首次!
所以,在这一瞬,朱常洛的圣德之名又一次达到了顶峰!
而且,还是在老百姓的眼中!
这可比百官们的日常称颂要强上百倍千倍的。
被朱常洛赠以披风的老人瞬间泪目,情不自禁的就要给朱常洛跪下时,朱常洛却死死的托住了他的身体。
朱常洛温声道:“老丈不必多礼,孤为老丈做的也很微薄。老丈这么的年纪还冒着风雪来到午门看孤。这是孤的荣幸,孤不能让老丈寒着心,冻着身子回去的。”
老人被朱常洛这一段话感动的稀里哗啦,这辈子他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幸运时刻。
老人呜呜的激动道:“老汉谢皇太子。老汉生逢皇太子治世,是老汉千百世修来的福分。老汉只愿老天能好好保佑太子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这时候,立刻就有人纠正道:“是千岁。”
朱常洛听罢一笑:“什么千岁?人寿岂有千岁的?倒是老丈说话实在,孤保证一定会好好保证身体,好好为大明中兴努力。让老丈和天下百姓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周围的老百姓们听到朱常洛的话后,他们又忍不住情不自禁的跪在地上祝福朱常洛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朱常洛也是心情大好,连着扶起了好几位老百姓后,最后,还依依不舍的送着他们离开了午门广场。
等到这一场政治大秀结束后,时间都已经临近正午了。
朱常洛也再次的嘱咐了内阁和军机处后,才回到紫禁城中休息。
这半天的表演可把朱常洛给累坏了。
朱常洛跟老百姓互动这一招,也是神来之笔。
在封建王朝时代,皇帝,百官都是高高在上的统治阶级。
这些人虽然都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为了天下万民宵衣旰食,勤勉政务。
但是,这些人却从未真正的接触过百姓,他们就像是云端的天人,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以怜悯的目光注视的万民。
而朱常洛这次却打破了常规,他纡尊降贵亲自的走在了百姓之中,对百姓嘘寒问暖,甚至赠衣御寒。
这种表现在这个时代妥妥就是圣人在世!
当然,若是这种行为发生在了现代社会,可能就是司空见惯的政治作秀了。
由此可见,朱常洛在这场政治表演秀中占了多大的便宜。
他就简单的利用了一下时代的差距,就获得到了不一样的民心所望。
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操作。
而且,经过此事之后,朱常洛再上尊号,也不会有人在叽叽歪歪乱说什么了。
再说那就是跟老百姓们作对了,那比直接做反贼都要严重的!
人民的审判有时候比可朝廷的王法要强势的多!
一旦,让老百姓们聚集在一起审判一件事时,那产生出来的威力,绝对是超乎想象的。
因为,老百姓们不光创造力惊人,破坏力同样也是惊人的!
再繁华的王朝,再繁华的盛世,也经受不住老百姓们的审判!
一旦被老百姓审判了,那绝对比斩草除根都要严重的,说一句挫骨扬灰都不过分!
绝对是妥妥的物理毁灭!
回到慈庆宫中的朱常洛终于又披上一件暖和舒适的袍子,在午门外把袍子给了那位老丈之后,朱常洛就一个人硬生生的抗冻跟老百姓们话语家常。
都快把朱常洛给冻死,但是,朱常洛还是要表现出无比的耐心和和蔼,毕竟,这可关乎着他在老百姓之间的民望。
都做到这份上了,若是再因为自己的急躁不耐把事情给办砸了,那再想找地方哭都来不及的。
所以,朱常洛也就只能硬扛着,一直抗到老百姓都被送走为止。
孙暹看着朱常洛冻得通红的耳朵,心疼的直抹眼泪,“主子,瞧您冻的。这么冷的天,您这么把披风给那个老汉呢?你可是万金之躯,稍有闪失,老奴就算是有一万颗脑袋都不够赔您的。”
孙暹将一把憨态可掬的青铜兽暖炉捧给了朱常洛,朱常洛顺手接住抱在怀中。
朱常洛说道:“孤是万金之躯不假,但是孤年轻,那老丈年岁大了。他又穿的这么单薄,孤作为天下臣民的皇太子,岂能坐视不管?给他一件披风换来天下人的归心,孤不亏的。”
孙暹道:“还是主子想的透彻,但是老奴还是看不得主子受罪。您的耳朵都通红通红的,万一生了冻疮,这可如何是好?”
朱常洛笑道:“不会的。孤才在外面多久?没那么娇嫩的。过会儿就好了。”
说完这片闲话后,朱常洛又问道:“孙暹你说说看,内阁和军机处这几位老臣会给孤想一个什么尊号呢?”
孙暹一听这个就来精神了。
孙暹道:“肯定是圣贤啊!”
朱常洛一听孙暹这话就笑了,“圣贤算哪门子的尊号?你太小看这些读书人了。他们肯定会想一个让人意想不到又英明神武的尊号给孤的。”
孙暹附和道:“还是主子懂这帮文人们的心思,老奴就猜不透。”
朱常洛道:“猜不透不要紧,你只要看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就行了。”
孙暹心领神会,立刻回道:“是,老奴遵旨。”
朱常洛这会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一伸懒腰,说道:“上膳吧。折腾了一上午,孤也饿了。”
孙暹道:“主子今天要在哪里用膳?”
朱常洛看了一眼慈庆宫中情况,感觉是有点冷清了。
朱常洛道:“去奉辰宫吧,你去通知一下太子妃,今天中午孤要去奉辰宫和小皇孙一起用膳。”
孙暹领旨,立刻就去奉辰宫传旨了。
太子妃上官氏听到皇太子中午要到奉辰宫中用膳,她立刻就命宫人们收拾了起来。
然后,自己也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看看有没有不得体的地方,好及时补救一下。
过了不久之后,朱常洛终于到了奉辰宫中。
太子妃上官氏立刻在宫门前迎接朱常洛的道来。
朱常洛进了宫门,直接抓住太子妃的小手,略带责怪的说道:“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嘛?冻着了怎么办?”
听着朱常洛的苛责,上官氏的心里甜丝丝的,她柔声的说道:“臣妾不冷。”
然后,上官氏有伸手抚摸了一下朱常洛冻得发红的耳朵,心疼问道:“殿下怎么把耳朵冻成这样了?”
朱常洛道:“一点寒风而已,算的了什么?孤每日不都早起在院中健身打拳,那时候的风也很冷的。放心没事的。”
上官氏听着朱常洛的话,她还是有点心疼,毕竟,这个男人可是她的一切,她是真不愿意朱常洛受一点点伤的。
“校儿呢?”
朱常洛进到奉辰宫中,没见到小朱由校伊伊呀呀的叫着爹出来,有点意外。
上官氏说道:“校儿睡了。”
朱常洛哦了一声,吐槽道:“这熊孩子也不知道出来心疼一下孤,居然还是呼呼大睡。真是不孝!”
上官氏听到朱常洛的吐槽,她温柔一笑,“校儿还小,哪里懂得这个?臣妾已经把午膳安排好了,殿下随臣妾移步,我们进里面用膳吧。”
朱常洛嗯了一声道:“好,先吃饭,吃完饭,孤再去收拾这个贪睡的熊孩子。”
上官氏听着朱常洛的牢骚,她脸上的笑意一直都没停过。因为,她知道这是朱常洛对孩子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朱常洛总是这么与众不同,不像那些传统的慈父,对孩子都是不苟言笑的。
朱常洛就喜欢跟小朱由校逗乐子,说一些听起来莫名其妙的俏皮话。
这些上官氏都看在眼里的,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朱常洛对小朱由校的深沉关爱。
就在曾经小朱由校还小的时候,朱常洛都不放心他睡在乳娘那边,硬是下令把小朱由校带到自己的身边照看。
因为担心小朱由校渴了饿了,朱常洛经常都是半夜起来招呼乳娘来喂养小朱由校。
可以说,朱常洛对小朱由校的照顾,就连她这个亲娘都有所不如。很多她想不到事情,朱常洛都能想到,并且都会事先准备,把小朱由校伺候的面面俱到,一丝不苟的。
朱常洛的午膳也不复杂,就是简单的一些家常小炒,并无那种摆盘无数的宫廷菜式。
简简单单的几份小炒,荤素搭配适当,再加上一份例汤和一碗白玉米饭,显得格外家常。
也因为朱常洛喜欢这种简单的方式,导致现在整个慈庆宫中的妃嫔们吃饭也都这么简朴,有些喜欢享受的妃子,暗地里还吐槽过朱常洛小气。
不过,这样的吐槽朱常洛也不在乎,因为会有人帮朱常洛收拾她们的。
朱常洛需要的做就是做好自己,并且严格的约束着自己的女人们。
防止她们在无聊的后宫生活中干出那些天理难容的祸事来。
当然,一味的管控也是不可取的。
毕竟,这些女子都是年纪轻轻的,她们也会有胡思乱想的时候。
所以,朱常洛也允许她们可以在慈庆宫中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打麻将,打打纸牌之类消遣游戏。
并且,朱常洛还会给她们组织一些小游戏和小比赛,来消磨她们在宫中的无聊时光。
从这些安排来看,朱常洛对他后宫的女人,可以说仁至义尽了。
若是再有不识抬举了,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慈庆宫中不需要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要么会被朱常洛送进道观好好念经,要么就干脆贬黜慈庆宫,去浣衣局这种苦地方了却残生。
所以,在朱常洛的这般管理下,目前他的后宫还算是一片祥和的。
而他也做的非常到位,只要是他宠幸过的女子,他几乎都是雨露均沾的,并不会让这些女子们感受到太多的冷漠。
毕竟,她们年纪轻轻的被送到宫中成为嫔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看似光鲜的人生其实和坐牢无异。
而朱常洛身为她们的男人,她们的唯一依靠,自然是要给一些关怀和关怀给她们的。让她们也能感受了活着的意义。
不至于像怨妇一样,在这深宫之中暗自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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