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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见方文俊手脚渐慢,凌蒙知道机会来了,毫不犹豫地疾进两步,双臂一分,架住方文俊一上一下斩向自己的双掌,顺势推窗望月,双掌向他胸口按落。
方文俊冷笑一声,双臂猛振,身形陡然飞起,越过凌蒙头顶,双腿后弯,两脚脚尖正点在凌蒙后心之上,声如擂鼓。
后心位于人的第四脊椎关节处,是人体要害,要不是凌蒙肉体强横,挨这两下不死也得重伤。
凌蒙见对方下手越来越狠,而且专击要害处,不由暗怒,右手猛地向后一捞,正好抓住方文俊左脚腕,正想抡起将他摔在地上。
没想到鹰隼飞行拳确是变幻漠测,方文俊脚腕被抓,腰部却突然后折,整个上半身倒垂而下,双手变拳,直击凌蒙两边太阳穴。
凌蒙根本没想到对方招式如此古怪,躲已不及,只得松了右手,同时头部急缩,只听砰砰两声,两掌正击在凌蒙头骨两侧。
方文俊知道凌蒙禁得起打击,所以一击之后,并不罢手,两掌顺势向下变爪,扣住了他的脖颈,腰部用力,本来后垂的两腿在空中绕了一圈,狠狠地踢在凌蒙胸口上。
这两拳两脚极重,换了别人,九条命也没了,凌蒙同样不好受,只觉头晕目眩,眼前金星乱冒,胸中气血翻腾,好像随时会炸开一般,身子踉跄着连退了七八步,砰的一下坐倒在地。
方文俊一个漂亮的空翻,稳稳落地,头向两边歪了歪,脖颈的关节发出嗝嗝几声脆响,道:“凌蒙,这不过是小意思,后面会更精彩,希望你……,”话没说完,却见凌蒙已经翻身而起,疯虎般急冲过来,并在他三尺之处突然腾身纵起,双脚左右荡起,直踢他的两胁,用的竟然就是他刚才用过的鹰隼飞行拳招式。
方文俊哼了声,道:“你找死,”双手成爪,正刁住凌蒙两脚脚腕,他的鹰隼飞行拳是融合了鹰与隼这两种空中霸主的特点参悟而来,鹰与隼相比体形偏大,善于高空持久盘旋翱翔,喜欢将猎物提上高空然后直贯而下摔死再吞食,所以它的爪粗壮有力,一抓之下猎物休想挣脱。
而隼飞行灵活,穿枝入林如入无物之境,捕猎时会先以利爪攻击,然后就地吞食,所以它的爪微弯而锋利,隼爪扣入兽体,着爪立毙。
方文俊成爪的双手,既有鹰爪之力,也有隼爪之利,一扣之下,凌蒙如钢铁般的脚腕之上鲜血淋漓而下,甚至连脚腕骨都发出了喀喀的响声。
但凌蒙却根本不在乎,腰部猛地后弯,整个身体弯成了一个圆弧,两臂从两腿中间穿过,双掌正印在他的胸膛之上,灵气发如潮涌。
凌蒙本就有千斤神力,再加上快要练气成形的灵气,这两掌按落,方文俊只觉胸部如同被两柄大锤所撞,大叫一声,身体向后飞跌而出。
围观的少年们吓得向两旁一闪,只听砰地一声闷响,方文俊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胳膊腿抽搐几下,寂然不动了。
刚才闪开的几个少年见方文俊脸如白纸,直挺挺的一动不动,不由乱糟糟地大叫道:“死了,方文俊被打死了。”
刚刚还因凌蒙现学现卖,而暗赞他天赋了得的周忠吃了一惊,两步窜到了方文俊身旁,抓起他的手腕试了试脉搏,发现已相当微弱,不由怒瞪了凌蒙一眼,道:“又不是生死仇敌,你怎么下死手。”
凌蒙不由一呆,刚才他是真被打急了,所以最后两掌是全力而发,想起昨天练习时一掌将大石震裂的事,心中不由一阵慌乱。
周忠见凌蒙面色苍白,呆呆发愣,知道他被吓住了,其实他已查出,方文俊伤势虽重,却并不致命,。
他之所怒斥凌蒙不过是借机敲打他一下,省得以后出手没个轻重,惹下大祸。
将方文俊抱起,周忠对尤自乱糟糟的少年们喝道:“乱什么,方文俊不过受了些伤,死不了,我现在送他回去,你们都散了吧,记住,明天继续对抗训练。”
转过头又吩咐徐子安、徐子玉道:“你们去一趟凌蒙家,通知一下凌蒙的家长。”
待众人散去,才对凌蒙道:“走吧,跟我到德生堂去。”
见凌蒙有些迟疑,他浓眉一皱,大声道:“怎么,怵了,哼,不过打伤了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该敢当,人死鸟朝天,有什么了大不了的,走。”
凌蒙被他激起了性子,挺起胸膛,道:“好,我跟你去。”
周忠点点头,抱着已昏迷过去的方文俊,抬脚向古德镇正街行去,嘴里沉声道:“今天的对抗练习是我吩咐的,所以出了事就是我的责任,一会你不要说话,听我的,明白么。”
凌蒙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带搭不理的周忠竟会这么说,心头一暖,点了点头。
德生堂位于古德镇正街中心位置,十几间连在一起的高大门面,装饰得高雅华贵,气派非凡,除了正中主门面大厅,两旁分为六部六房,分别为丹、散、膏、胶、露、药酒六部,草、树皮、虫、甲、骨、角等六房,不过不论是正中主门面还是各部各房都不卖货,这里不是小药房,不时兴见物付款,只付责收款和开出票据,买药的人需持票据到后面第三进库房提药。
周忠与凌蒙走进正中大厅,一个穿青色长袍,瘦削文静的中年人立即迎了上来,热情地道:“周师傅,好久没见,来,里面坐。”
周忠哪有工夫和他客气,直接道:“王管事,快,去请你们东家,方文俊对抗练习时受伤了。”
王管事这才注意向他怀中打量,见确是少爷方文俊,而且此时双眼紧闭,面孔惨白,不由吓了一跳,但这人素质不错,并未慌乱,连忙道:“快,先抱到后面诊室,”说着一边带同忠向后走,一边对门旁边的一个小伙计道:“小六子,去通知东家。”
穿过门面,后面是一排高大整齐的青砖瓦房,王管事引着周忠、凌蒙匆匆进了最右侧一间房子,屋中宽敞整洁,却只设了一桌两椅,一张红木窄床。
一个六十多岁,满面皱纹,留了三缕花白胡须的青衣老者坐在桌后正自看书,见王管事带周忠与凌蒙连门都没敲便闯进来,不由皱了皱眉,慢条斯理的道:“王管事,什么事啊!这么急,”
王管事指着窄床对周忠道:“先放下,哎,轻点,”随即转头对老者道:“老候,你坐那干什么,没看到少爷受伤了,快,”老者也一惊,但仍不紧不慢地道:“怎么回事,少爷怎么会受伤了,”随即又问道:“谁伤的,知道吗?怎样伤的?”
王管事已经在那里急得搓手了,道:“老候,候爷,您一会儿再问行不行,先看看少爷要不要紧。”老者这才站起身是绕过桌子,到了床前,伸出手搭在了方文俊的手腕之上,耗起脉来。
这时外面急促地脚步声响,随即门一开,两个中年人一先一后走了进来。
前面的那位年纪约四十有余,身材高瘦,白净脸儿,细眉窄目,斯斯文文,要不是穿件交领大袖的蓝色道袍,倒有些象学舍中的教书先生。
他身后的中年人年龄稍大,也就四十五六,中等身材,稍稍有些发福,圆脸,留了两撇八字小胡,五官端正,与方文俊有几分相似,这人凌蒙认得,正是方文俊的父亲方明扬。
两人一进屋,目光不约而同地都投射在躺在床上的方文俊身上,不过却都没说话。候姓老者把了会脉,转过身对方明扬道:“少爷是被人用木系灵气击伤的,那人虽然功力不深,但力量想必极大,少爷胸骨骨折,五脏受了震荡,受损颇重,所以恐怕……,”
方明扬虽也懂些医道,但却并不精通,听他这么说,脸色大变,急声道:“候先生,恐怕什么,文俊还有没有救?”候先生捋着花白胡子,思忖了一阵,皱眉道:“生命之危倒没有,不过恐怕……,这个……,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方名扬捏了捏拳头,有种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位候先生医术极精,是他花大价钱好不容易请来的,而且现在还有贵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