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不太好办。”冯谦说的并不是假话。既然皖国公墓下的秘密对萧崇德来说很重要,那就注定了萧崇德绝不会轻易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更不会允许有人试图去揭开这个秘密。
陆准毫无诚意的笑道:“这不是废话吗?好办我自己就办了,找你干嘛?”
冯谦瞪了他一眼,“办法不是没有,但我暂时只想到一个,用不用就看你了。”
陆准的好奇心顿时被他撩动,立马催促道:“快说,快说!办法嘛,一个就够了,要那么多干嘛?”
冯谦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你确定要听?”
陆准点头催促,“听听听,你倒是说啊!”
冯谦假作沉吟片刻,才缓缓地说道:“其实,办法也很简单。老爷子手中握着秘密,不愿意让人揭破。但你也说了,这不会是老爷子自己的秘密,而更有可能是咱们整个孝陵卫的秘密!那么,他已经不是孝陵卫指挥使了,自然要把秘密传下去。你觉得,他会传给谁呢?”
“咳,这还用问?”陆准说道,“很显然了!老爷子要传就肯定传给他儿子呗!是我,我也这么干呐!”
“这就对了!”冯谦点头道,“萧赞当天晚上的表现,你是看在眼里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皖国公墓下有猫腻!那你说,老爷子既然要把这个秘密传给萧赞,那他为什么还迟迟不传呢?”
陆准撇撇嘴,毫不掩饰对萧赞的鄙视,“还能因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萧赞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要是知道了那秘密,不出半天,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对!都对!那办法不就显而易见了吗?”冯谦笑道,“如果萧赞值得托付,老爷子是不是就会把秘密告诉他?而如果萧赞知道了这个秘密,你还怕自己打听不到吗?”
“欸?这倒是个办法!”陆准点头道,可随即,他就又觉得不对劲儿了,“按你说的,我还得等多久?要是萧赞一辈子都是那个熊样儿,我岂不是要等一辈子啦?”
冯谦摇摇头,“他扶不上墙没关系,你可以帮他啊!他最大的劣势,就是威望不够,手里没有人。他没有人,你有啊!”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帮他?”陆准一副见了鬼似的样子,从椅子上蹦起来,连声抗议,“不行!绝对不行!我跟他八字不合,五行相克!我帮他?你不是逗我玩儿的吧?”
冯谦摊开双手,“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陆准斜着眼睛看着冯谦。
不乐意!相当的不乐意!
左所的作风素来刚硬,从前什么时候见他妥协让步过?这才几天?怎么总是需要退来退去的?这样的感觉,陆准不习惯,非常不习惯!
可另一边,他又不想放弃对秘密的追逐……
见陆准这幅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冯谦竟然开心的笑了。
陆准瞪着冯谦,指了指自己,“你有没有看出,我心情不好?”
冯谦点头,继续笑着,“当然看出来了。”
“那作为兄弟,我这么难过了,你好意思开心成这样吗?”
陆准的眼睛里已经几近冒火了,冯谦这才压住笑意,劝他说,“你去帮萧赞,不是说要你吃亏!你想想,人是你的,势力是你的,萧赞不同意你帮他咱们另算,只要他同意你帮他,那就意味着,在所有人看来,萧赞都是要借你的手,才能整合孝陵卫。换一种说法,你大可以将萧赞当做是台前的傀儡,而你,才是孝陵卫未来的主人。事情顺利的话,你的势力就不只是左所了,而是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所以说,你这不是帮他,而是利用他!”
※※※
很多事情,其实都只需要换一种说法,就可以让人理所当然的接受。
而由此带来的改变,说的具体一点,或许可以形容为,萧赞和他的家丁们都惊呆了。
午饭时间,陆准早早的等候在五味楼。
就他一个人,连邵家兄弟都没有带。
“你就一个人来?”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萧赞没有敢带太多的人,但也是前呼后拥,派头十足。因此,在看到陆准只身一人的时候,他将心比心,就不禁奇怪。
陆准虽然没有出外迎接,但看到萧赞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回想起了出门时冯谦的交代,到底还是站了起来,“我是请指挥使大人吃顿饭,顺便谈谈事情的,又不是来打架的,带那么多人手干什么?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萧赞没有听懂,其他人却都看懂了陆准挑衅的眼神。
如果他是来打架的,就凭萧府这几个虾兵蟹将,真的是对手吗?
萧赞没有听懂,陆准也不强求,笑了笑,指向对面的位子,“大人请坐吧。”
萧赞疑惑地看了看陆准,慢慢地坐了下来,心中却愈发摸不清陆准的态度。
“大人在猜测,我请你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陆准看了看他和萧赞之间空荡荡的桌面,笑道,“我喝了酒就难免会忘了正经事,回去,我那镇抚会怪我误事的!所以,趁着我还没喝醉,咱们先把正经的事情聊清楚了。”
萧赞挑了下眉毛,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陆准所说的‘正经事’。
陆准虽然是暂时放下了隔阂,来和萧赞谈事情,但骨子里还是不太愿意和萧赞多交流的,因此,开口便直奔了主题。
“大人应该知道,神宫监守卫孝陵以内,所用兵丁均从孝陵卫选拔。这眼看着,再过几日就是轮换的日期了。孝陵之内与孝陵之外自然不同,守卫必须得力,因此,要的各个都得是精兵。如果拿不出,恐怕大人就难免要有麻烦了。”
陆准说的是萧赞应该知道,但其实他清楚,萧赞根本就不知道!
一脸茫然之后,萧赞转头看向身后一个年纪相对较大的家丁。
那家丁皱了下眉头,上前几步,附耳在萧赞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萧赞听罢,抬起头,看向陆准,眼神竟比刚刚更为茫然、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