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巧儿由一个村妇,当年突然变成职工家属,再也不用下地干活,再也不用算计生产队分工分挣得的粮食过日子。
身份的转换,导致她既没有农村人的憨厚朴实,也没有吃商品粮的内敛持重,时间长了,也就是大家所说的成了不土不洋的人。
她要求儿媳妇儿老实本分听话,却放任女儿任性霸道。
就是她一天天的言传身教,才把女儿弄成这个样子的。
其实,温小可觉得李亦秋把孩子留给林巧儿,回去跟常征好好过日子,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因为也许两人过上一段时间,会产生感情呢。
只是李亦秋现在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扫兴了。
常征这表现也差强人意。
温小可睡了,李亦寒坐在客厅又抽了一根烟,喝了杯水。脑子里总觉得什么事情好像不对劲儿,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在客厅大概又坐了半个小时,觉得应该对小麦宝没什么影响了,正打算进屋睡觉。
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他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是在场部门前马路对面,壕沟的地方。
当时他们一伙人说说笑笑的回来,多年养成的习惯,他比别人多了份警惕。
无意中和平常一样,借着手电筒的光四处看。
就看到壕沟边上的土,好像被什么东西推平了,好像还有轮胎的印记。
当时他们拿着好几个手电简,也分不清是不是看到壕沟里闪过的亮光。
可是因为当时除了他们,四周都很安静,所以他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多想。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从壕沟里还传出说话的声音。
他有点后悔当时怎么不去查看一下,农场人多,青年男女也多,有时候难免会发生一些情情爱爱的事儿。
尤其是知青,这些孩子小小年纪离开家,刚刚放下笔的手,就拿起了铁锨斧头,参加到了耕田种地的生产中。。
刚开始也许凭着一腔热血,凭着一股激情,不觉得什么。但是慢慢便会觉得空虚寂寞冷,便会寻找依靠,寻找温暖。
这几年发生了好几起晚上约会,出事的案件。
有被抢劫的,有殉情的,还有过后被抛弃的。
其中最惨烈的是前年,姜月生孩子大出血,母子双双死去的惨剧。
姜月岁来农场时,与同为知青的男朋友,轰轰烈烈了一年,都见过双方家长了,可是男方提前回城了,并安排了工作。
刚开始还一个月半个月的来看望一次,后来渐渐的就不来了。
可怜姜月已经有了身孕,她脸皮薄胆子小也不敢声张,男方不负责任。
后来干脆躲的远远的面都不露了。
姜月又不敢去医院,又不敢告诉家人,只好找块布将肚子勒起来,可是瓜熟蒂落,到了生孩子的时候。等同屋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尸两命,后来虽然惩罚了男方,这件事情却实在太悲哀了。
为此稽查科派出所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晚上巡逻,坚决打击这类事件。
因为两个人就是晚上偷偷出来约会,才导致了那样的悲剧发生。
当然,巡逻队也是有范围的,那就是场部门前周围这一片,以及家属院周边。
别的地方,也不安全。
壕沟边上的土被推平了,看起来并不是随便跳下去的,公路两边的河沟里都种着树,也就半人高。
该不是谁被拖了下去吧。
场部对面的那条壕沟,经常有人修理,垫得比较高,也比较瓷实,根本不容易被推平或者磨平。
他越想越觉得。有事发生越想心里越害怕。
他也没打招呼,悄悄出了门,打着手电,飞快的下了山坡。
到了是坡底,正好碰见了值夜班巡逻的三个队友。
他用手电照了照壕沟的地方,又跳下壕沟。
巡逻组的小组长见他这样认真,打发另外两个先回去休息,他们是前半夜巡逻一次后半夜醒了再来一次。
两个人走了,小组长才悄悄的告诉李亦寒。
说他们出来巡逻的时候,也就是李亦寒他们刚刚回来,上了坡的时候。
看见靳花跟史胜利两个人从壕沟上来,每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衣服不整。
当时另外两个人还没来,他就在门口的地方等他们的。
场部院子里挂着一只大灯泡,虽然只照到大门口一点点的地方,但是他站在大门内,还是能看到对面的。
他看到两人查过自行车后,靳花推着车子回去了,史胜利等了好一会儿才走。
当时他想着,靳花是派出所的,也就没上前询问。
加上另外两个巡逻的也没来,来了他也没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想着毕竟关乎到靳花的名声。
原来这两个人有事,是真有事儿!
李亦寒那颗时刻保持警惕的心放松下来。
不过他觉得很奇怪。
他说的那么明白了,甚至都快到刻意躲开的地步了,靳对他还是不离不弃的执着。
怎么一边对他那样,一边又和另一个男人在壕沟里约会呢?
而且怎么会选择这么个地方,难不成再往前走一点的玉米地,高粱地它不是更隐秘吗?
“既然你没说,那就永远也别说了。毕竟靳花跟我们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检查了这么个结果,他不知道心里舒服了还是更纠结了。
几乎是一路小跑上了坡,开锁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一道光照过来,就看见温小可站在屋门口,一双眼睛幽幽地。
他就在院子里把刚才跑下去的原因说了一遍。
说完还看了温小可一眼,意思是,她以后不用多想了,人家另有其主。
温小可就那么幽幽的听李亦寒说完,好半天才说了句:“那你是不是很失落呀!”
好像被说中了!李亦寒瞪大眼睛急赤白咧的说:“我失落什么呀?你一天疑神疑鬼的,吓得我见了她都不敢说话。”
温小可笑得有点诡异:“是你心虚不敢说话吧?再者说,是我疑神疑鬼的吗?她都百里追逐,打上门来了,我要是再不疑神疑鬼,那我就成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