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所长回到了办公室,当下拒绝了靳花的这个请求。
看着靳花失落的样子,马所长也没客气,一语双关的说:“花,你是个没结婚的大姑娘。跟稽查科那帮小子去不方便,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靳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钢笔,写起了工作日记。
拿起笔来,心慌意乱,根本不知道写什么,甚至连昨天的记录都不知道该怎么下笔了。
忽然,对面办公桌上的小陈冲着她挤眉弄眼的,恨不得把五官调个个儿。
她重重的放下手里的笔,没好气的说了句:“有病!”
眼睛却是顺着小陈挤眉弄眼的地方看了过去,正对上史胜利上贱兮兮的眼睛,贱兮兮的笑。
他的双手捧着包在纸里的两只馒头,两个鸡蛋,递了过来。
如此姿态的讨好,靳花自尊心得到了满足,心情好了一点。
她翻着白眼说:“谁让你送的?无事献殷勤……!告诉你,我们这是派出所,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赶紧出去。”
对面的小陈肉麻的撇了撇嘴,挤眉弄眼的跟旁边的同事,交流了一下眼色,各自找借口去别的桌子上了。
大家的眼睛都偷偷的看了过来,满脸都是揶揄。
史胜利陪着笑脸说:“警察同志,送都送来了,你就赏脸收下吧。你看,这大热的天,你们警察工作也很辛苦……”
看靳花还没有收的意思,眼睛里却明显的泛起了喜悦之色。
他把纸包放在桌子上,点头哈腰地说:“我就是给你送点早点,没别的事,那我走了……”
倒退到门口,还冲着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点着头,打着招呼,说着再见。
办公室短暂的沉默之后,马所长咳了两声。
转身岀了办公室。
看着运输队的一辆大卡车停在了场部门口。稽查队的小伙子们都上了车厢,马大姐坐在驾驶室里。
他随口叮嘱了一句:“花花,拿顶草帽。”
马所长跟马大姐是表兄妹,两人的父亲是亲兄弟。
兄弟俩都是参加过战争的人。从小家里穷没文化,马所长生下来的时候正值一场战争的胜利,被取名马胜利。
至于马大姐,生下来的时候,她爸爸正好看到了窗外的野花,干脆起名马花花。
两人的父亲,都是从农场退休了,他们两人也在农场安家落户了,两人都是第一批进入农场的兵团战士。
他目送卡车离开,看着车屁股后面扬起的灰尘,想起当年来农场,到处是荒山,十里之地都见不上个人影的荒凉样子。
再想想现在就,不但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而且新生力量茁壮成长。
儿子二十几岁了,当了几年兵,今年也复原,农垦分局领导已经给他通风了,还是回农场来工作。
可那小子根本不愿意,他的意思是留在县城的农垦分局,或者在县城找个什么接受单位。
马所长心里烦,转脸看见,靳花站在他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瞪了地方,脸上写满了花痴。
“花……”
马所长作为过来人,就在派出所待了这么多年,早就看出了靳花对李亦寒的那点心思。
也绕得远远的提醒过几次。
可是靳花好像没明白,倒是李亦寒开始有分寸了。
李亦寒这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只要他知道保持距离,马所长也不想说出来。
所以他只喊了声花,便收起了后面的话,转身进了办公室。
马所长有事出去了,派出所只留下靳花值班,今天下午只有两个人来报案,说是家里的鸡丢了,别无他事。
她把案情先记录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她急急匆匆的收拾好了东西,回宿舍骑上公用自行车,就去实验站前那条路口等着。
因为李亦寒要从这里回来。
她把自行车停在路口的地方树下,找了个树根坐下来,看着夕阳慢慢西下。
想着李亦寒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要以怎么样的方式亮相。
突然眼前一晃,史胜利骑着自行车,在她面前帅气的绕了个圈,停下来,手里提了一包点心晃了晃,满脸都是偶然邂逅的喜悦:“警察同志,这么巧你怎么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怎么哪儿都能碰到你?”靳花转了转身子翻了个白眼。
史胜利将自行车撑好,走过来坐在靳花旁边,偏过脸,嬉皮笑脸的说:“说明我们有缘呢。我今天上早班,下班回来路过,就看你在这里坐着。以为你在等我呢。”
靳花从地上摘了朵野花,拿在手里把玩着说:“我为什么要等你啊?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下班,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史胜利将手里的点心打开,拿岀一块递给她:“我家就住在实验站前面,我上的这个班啊,是三班倒,八个小时。早上给你送馒头的时候去的。”
“你们煤旷工人是不是很累呀?”靳花的眼睛一直盯着路的最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史胜利说话。
史胜利其实今天根本就没上班,而是一直在场部门口徘徊,他看着李亦寒坐在卡车上离开。
也找朋友打听了,李亦寒今天工作繁多,差不多下班以后才能回来。
靳花下班骑着自行车出来,他便跟在后面。
他咬了一口点心,看着靳花说:“靳花,你看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能不能当朋友?”
他把称呼都变了,靳花却没听出来。
“朋友,我和你做朋友?”靳花似乎听见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史胜利。
史胜利差点把手里的点心都捏成渣。
靳花脸上上的表情眼神以及语气,明显的衔着两个字:鄙视。
她根本看不起自己。
史胜利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嬉皮笑脸:“我们怎么了?你是农场的女警察,我是光荣的煤矿工人,我长得这么英俊,你长得那么美丽。我们两个人做朋友,岂不是郎才女貌,天地之合。”
他刚刚从一个电影里看到了这几句形容词,用一张纸记了下来,背了好几天。
总算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