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可半跪在地上,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先将双手用碘酒洗过,然后用棉签蘸了碘酒抹在小段的伤口上,两只手用力挤压,白花花的脓水,就被一点点的挤了出来。
直到挤完了脓水,挤出了鲜红的血,她才又用碘酒清洗了伤口,撒了点云南白药,用胶布纱布包好了。
留了点止疼药,消炎药说:“我家的药就剩这点儿了,等明天我脱开身子下去帮你们买点。”
武云飞说:“不用了,小可。我们平时打打闹闹都习惯了,这点小伤也不算什么。其实要是冬天我们也就不找你了,可是这是夏天,伤太容易发炎了。”
温小可说:“找我就对了,好了,你们赶紧找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吧。”
武云飞将她送到蒿草处,说:
“梁老六那小子脑子聪明,还算识时务,他没有供出我们,我们已经私下达成协议。我明天再等一天,伤口好点之后就出来了。”
果然是打群架!
温小可说:“小武叔,你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总是这样打打杀杀,也不是个事。还会让小姨操心的,要不然你就金盆洗手,好好过日子吧,反正你的工作那么好,工资又那么高。”
“我也想啊,可是兄弟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总得给他们谋一个好的事由。”武云飞非常无奈地说:“刚才那个小段,他爸就是上次在县城被我修理过的那个老段,就是在县政府工作的。他从小被丢在爷爷奶奶家,他爸是个笑面虎,别看外面笑得跟个菩萨似的,回到家里看不上他妈,就一顿死打。他从小看着他爸打他骂,心里就有了阴影。”
“后来他妈实在受不了他爸的虚伪和毒打,就那么死了,也就被那么埋了。其实他心里知道,他妈是喝了毒药。”
他十五六岁就出来混,也一直跟着我。
原来是那位挨了打,保证下次再也不纠缠李佳宜的男人儿子。
武云飞那么狠的打那个男人,有一半是为了小段吧。
温小可现在还能想起,不太亮的灯光下一路被掩埋的血迹。
“小武叔,我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不是人过的,担惊受怕不说还会有危险的。”
温小可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手里拿着衣服,探头探脑的看到大门外没人,溜进了院子。
李亦寒父子俩睡得正香。
温小可坐在院子的阴凉处,看着头顶热辣辣的太阳,想着武云飞。
这个男人虽然到处都是缺点,还有小偷小猛赌博打架的恶习,可是对她是真好。
人也是坦诚的,今天就主动说了自己的事。
想想再过两三年就是改革开放恢复高考的时候了,如果他能率领他的那帮兄弟,提前下海,早点行动。
说不定还会改变身份成为最先富起来的人。
做个成功的商人,社会地位自然是比江湖大哥要好很多,也安全很多。
还有王铁,他是光有执着的信念,一腔热血,有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却没有天时地利的机会。
也不是他完全没有机会,而是没有那种思维,没有抓住机会的眼光。。
说句通俗易懂的。他只适合给人打工打下手,而没有做决策的能力,没有精明圆滑的头脑。
林巧儿一直在医院待到了晚上,月亮升起老高了,才在李占祥的一再催促下,很不情愿的回到家。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进了窑洞,看到家里光秃秃的,连口喝的水都没有,去水缸舀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的灌下肚子,脱掉鞋子就躺在了炕上。
她今天为了躲避女儿,早早的就起了医院,在医院里,她没有像平常那样大喊大叫,时不时的发脾气,而是乖乖的坐在另一张床上,就那么看着液体一滴一滴的输进李占祥的身体。
她一整天都没干活,就那么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却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好像比平时绕着锅台,家里那点地方转起来还累人。
她去医务室打听了,李占详所受的就是皮肉之苦,只要挂了针消了炎就会好,至于脸上的伤疤那是慢慢好起来,自然脱落的。
也就是说明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住院费一共花了三块多钱,加上去医院打造打的饭,差不多的四块钱。
为了省钱,她今天又是一口都没吃,倒是隔壁病床上的梁老六给了她几块饼干垫了垫。
本来回来的时候她还抱有一丝希望,想着早上都那么说了李亦秋,她就算是再怎么混账,为了自己也能凑合两顿饭吧,说不上还能给她留一点。
可是冰锅冷灶什么都没有,案板上只有两个没洗的碗。
看来还是老二媳妇说得对,她的大包大揽加上无尽的容让,害了女儿。
温小可说,人长大了,就要有独立的生活,独立的思想,不能依赖别人。
所以明天开始就要逼着她独立。
林巧儿今天在医院睡够了,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
就开始想起从小到大对女儿的教育,想起她小时候为了得到一件东西,撒泼打滚,又哭又闹的样子。而她都是听之任之,尽力满足。
后来老大媳妇进了门,她为了树立婆婆的威严,天天给她挑毛病,拿她当丫鬟使。
李亦秋也学着她的样子,对自己的嫂子出口就骂,指使她干这干那,甚至自己的内衣裤都让大嫂去洗。
而她也帮着女儿说话,母女俩联手欺负老大媳妇,后来是老二媳妇,那时候她觉得挺威风的,觉得自己像旧社会的地主婆,像黄世仁的妈。
有种凌驾儿媳妇之上的感觉。
没想到用尽方法刁难的的媳妇,倒是说出了事情的本质。她是惯女如杀女,女儿现在处处跟她作对,受欺负的儿媳妇开始看她笑话了。
她几乎一个晚上没眨眼
林巧儿第二天早早起来,随便洗了把脸,看看面缸里还有点黄面,用开水烫了,放了点糖精,,做了几个黄面耙子。
急匆匆的吃了几口,喝了点凉水,就准备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