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寒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
大概到了九点多,隔壁的门吱扭的一声开了,林巧儿背着一个大袋子走进了院子。她随手把麻袋扔在地上,就地坐了下来,喘着粗气,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疲惫的进了窑洞。
不一会儿,窑洞传来叮叮咣咣声,院子里弥漫食物的香味。
李亦秋屋里的门开了,李亦秋从黑咕隆咚的屋子里走出来,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走到窑洞门前。
斜靠在门上,问:“妈,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没给我做饭?小离的羊奶都没烧!”
李亦秋满满的怨气:
“你好好意思问,你把家里的钱全都花完了,我这个死老婆子只好跟着家属队进山捏杏胡。我估计得进山一个月,以后你要留在家里就自己做饭吃,不过家里的面好像也不多了,要吃饭你就得自己去打面。还有啊,羊奶的钱是你二嫂付的,也不知道她付了多长时间,如果钱没了,你就要给杨奶奶的钱。”
窑洞里,林巧儿声音很小的,听起来很疲惫,一点没有平时的大嗓门。
李亦秋尖叫起来,似乎头有点晕,收手扶住了墙。
“你说什么?妈,你知道我没钱,也不太会做饭,更不会照顾孩子!你竟然跟着那帮老家属去捏杏胡了?你什么意思?”
林巧儿淡淡地说:“家里没钱了我要去挣钱!你如果觉得不行那就去找常征,跟他回你家去!”
李亦秋大声质问:“你,妈,是你当初说让我跟常征先结婚,把小离先生下来。哪怕过得不好,回娘家由你养活,你现在天天都赶我回家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回婆家的意思!小秋,这一个多月你把妈的病治了!妈以前看不惯你大嫂看不惯你二嫂,现在是啪啪打脸啊!你大嫂你二嫂哪一个都比你强,最起码的,人家不会这么对亲妈!”
“好了,我今天爬了几座山,捏了一麻袋的杏胡,真的是累的一点力气都没了。你出去吧,我睡觉了。”
“你……”李亦秋站在窑洞门口,气得肺都快炸了!她还想说什么,却看到林巧儿上了炕,一会儿已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鼾声。
她正想着说上几句,看到炕上的饭桌上放着两个煮鸡蛋,一个馒头,一小碗咸菜。
上去拿着就往外走。
还没走门口,睡着了的林巧儿忽然睁开眼睛,爬起来夺下两颗鸡蛋,躺在炕上,说:
“这是给你爸留的!”
“我一天都没吃饭了!”李亦秋大声喊了起来。
“没吃饭啊?”林巧儿翻了个白眼重新躺回炕上:“你爸也没吃呢。”
“你……”李亦秋看着手里剩下的馒头咸菜,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就了一口咸菜。
使劲儿的嚼了两口。
“哼!”了声,出了窑洞。
回了屋子,拉开电灯,看着睁着一双黑溜溜眼睛,黑不溜秋的小离,他像个小猫一样哼哼唧唧的哭着。
放下手里的咸菜馒头,拿起奶壶看了看还是半奶壶的羊奶,提起电壶掺了点开水,放进了小离的嘴里。
吃完馒头,喝了一杯开水,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望着窗外发呆。
“哎……”李亦寒长长的出了口气,转身正要回屋子。
隔壁大门又开了,李占详棍子上挑着一只野兔一只鹌鹑走了进来。
他直接走到窑洞门口,将野味扔在院子里,站在窑洞门口说:“老婆子,我今天逮住了个兔子,套住了个鹌鹑,明儿早上炖了给你补补身子。”
“明天早上吧,我明儿早上五点多起来炖。九点钟还要进山呢。”
林巧儿梦呓般地说了几句话,就不再说话了。
李占详进了窑洞,拉开灯,看到炕沿上放了两只鸡蛋,一缸子凉开水。
吃鸡蛋喝了开水,爬上炕,躺在另一头靠着炕沿的地方。
夏天太热,窑洞门没有关。李亦寒看着父母各自卷缩在炕的一边,中间留出那么大的空间。
转身进了屋子。
回到卧室,看着粉色的灯光下妻儿安详的睡姿,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暂时没有睡意,关了卧室的灯,去窗户外面点上熏蚊子的蒿草绳,关上窗,,直到感觉卧室可以通风凉快,又不会受到蚊子的骚扰,这才提着电壶,端着茶缸,拿了盘象棋。
坐在院子里,在明亮的月光下,一个人研究起了象棋。
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月亮调皮的钻进了云层,星星不停的眨着眼。
他收了棋盘,准备回屋睡觉。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四下看去。
惊讶的看到杨奶奶门前的坡头,闪过两条人影,他揉了揉眼睛,往后退了几步仔细看去。
真的是两条人影,只是那两条人影迅速的闪了闪,便不见了。
想到温小可下午说的话。
一定是中午没得手的偷羊贼,他没顾得上多想,随手拿着手电筒,提着猎枪,关好屋门又将大门从外面锁上。
他急匆匆的上的山顶,羊奶奶屋门前的敞院静悄悄的,他捏手捏脚的过去,小心的看着地下杨吉安设的机关,走到简易的羊圈,栏栅门被打开了,里面的羊也没有了。
得手了?
他赶紧拍了拍杨吉安的门:“吉安,快起来,羊被偷走了!”便打开手电筒,端着猎枪,向屋后面的山坡跑去。
月亮钻进了云层好半天也不出来,他听见坡下有沙沙的动静,还有重重的喘息声。
大喊一声:“什么人?”
哗地打开手电筒!在手电的照射下,他看见后坡中间两个人抬着那只奶羊,正在往坡下跑。,
那两人看到手电筒的光,加快了速度。
李亦寒赶紧追了上去,边追边喊:“站住,不许动!”
却是盛夏时节,坡上野草茂密,还夹杂着无数的荆棘灌木,一脚踏下去,另一只脚跟不上。
行动太缓慢了!
两个人受了惊吓,没命地跑。
李亦寒惊讶地看到,两个人的前面好像还有一个人,正拿着一根长棍在开路。
他也看不清楚这人蹲着还是趴着,用一条长棍将来半人多高的野草打平。
后面那两个人就跟着,速度比起他来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