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可毫不吝啬的夸奖之词,说的李大夫的脸都红了。
她是农场医院唯一的妇科大夫,也是医院里最温柔贴心的大夫。
虽然李亦秋母女对她的态度不好,她还是心里很牵挂,毕竟都是女人。也因为她平时也很少接这样的病情,想看看治疗状况以及病发状态。
李大夫出门跟李亦寒打了声招呼,到了大门外,刚刚碰上出来泼水的林巧儿。
林巧儿看见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红着脸打招呼:“李大夫你来了。”
“哦,我来看看小可和孩子。”李大夫淡淡的应了声,似乎有意无意的问了句:“你家小秋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哎,我真的是生了个冤家对头啊。”林巧儿苦难的脸又蒙上了一层霜,看着都让人揪心。
“李大夫。我也不瞒你说,我这女儿被我给惯坏了,上一次冲撞了你,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她在月子里能做出那么丢人的事儿。”
李大夫理解的说:“这是孩子的事情,跟你没关系。那她这段时间怎么样,病好了吗?”
“肚子倒是不疼了,可是时常发烧,脾气也躁,说实话平时我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还有就是身上的味儿实在太难闻了,我每天都给她换洗内衣,可是还是有一股味儿。那孩子也是,除了吃饭的时候哼哼两声都不带大哭的。那眼睛也是难得的睁开,我觉得眼睛好像都不对劲儿呢。孩子没问题吧?”
“孩子应该没问题,眼睛这块我也不知道,的去看看眼科。倒是你家小秋,如果不好好治疗,会落下后遗症。”
“这样吧,你有时间来医院一趟,我再给她配点药。”
李大夫基本上听出来李亦秋是伤口还没好,还有发炎引起的发烧。
肚子不疼了,应该是上次给的药起了作用,得换个消炎药再配上点别的药。
“李大夫,你真是个好人。”林巧儿千恩万谢的送走了李大夫,转过身叹了口气进了院子。
看着院子里的大铁洗衣盆里,满满的尿片内衣内裤,刺鼻的气味,待了好一会儿才坐下来拿过搓衣板。
看着洗衣盆旁边只剩下一点点的洗衣粉,嘴里嘟囔着:“一包洗衣粉一块肥皂都不买,都是要花钱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三包洗衣粉三块肥皂都洗完了,五块钱呢。”
李亦寒站在隔壁院子的墙下,听着林巧儿自言自语的唠叨,想着刚才李大夫的话。
心里揪的难受。
他是场里的骨干劳动模范,也是农场唯一能开收割机的人。
所以抢收的时候,他一直在冲在最前沿。也就是哪里有收割机能进去的地方,哪里麦子熟了他就去哪里。
可是人虽然在热火朝天的劳动战场上,心却无时无刻的牵挂着待产的妻子。
可是在他进县医院前,从来没人告诉他妻子已经生了的消息。靳花和他作为场部直属机关派出去的骨干队伍,这些天来一直在一起。
他负责开收割机,靳花负责送水。两人虽然没时间说话,也是天天见面的。
他从早到晚都坐在收割机上,小陈可能是真见不到他,但是完全可以看到靳花。
媳妇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靳花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如果不是大哥来县医院陪床,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到现在他也许都不知道呢。
他是很看重工作,所有的事情都是以工作为主。
但是媳妇生孩子,还是他的第1胎孩子,他也很重视。
就算不能日日夜夜天天陪在身边,看一眼的机会总是有的吧,大不了他晚上不睡觉,连夜回来看一眼也行啊。
现在温小可虽然没明确骂他,对他的态度已经远远不如以前了。就那种不冷不热的眼神,让他心里发毛。
温小可说的没错,他对靳花是没什么意思。
但是靳华绝对对他有什么目的。
以前温小可特意或者有意无意都提起过好多次,让他跟靳花保持距离。不要给人造成假象,也不要给靳花造成误会。
他当时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他觉得都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都是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
这么防备的话,还怎么跟别人共事呀?
再说了,世上的人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工作上的同事也是除了男人就是女人,他总不能只跟男人当同事不跟女人当同事吧。
再这又说了,稽查科和派出所经常联合行动,而他又是派出所借调的常客,基本上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在派出所协助办案。
所以他只是嘴上答应着,并没有保持该有的距离。
可是现在事实证明,他这个当过侦察兵的人,只监督别人侦查别人,没有审查自己。
看着手里靳花送来的药,想到床上媳妇,儿子天使般的脸庞。
他重重地摇了摇头,去厨房将熬好的小米粥舀了出来。
又从旁边的红糖罐子里挖了满满两勺红糖。
搅拌均匀之后,从小锅里捞出荷包蛋加了进去,一条胳膊肘下夹着拐杖,一只手端着鸡蛋小米粥。
送到温小可床前。温小可睁大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里的意思,意味不明。
他心慌的厉害,手一哆嗦,小米粥差点撒了。
他赶紧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尴尬地笑了笑,掩饰的的抱起孩子,查看孩子是不是尿了。
一边自我解嘲:“我刚才听见他哭了,我看看尿了没有。”
温小可略带点讥讽的斜起眼睛:“是听见儿子哭了,还是听到了莺声燕语?”
“什么莺声燕语?你可真会联想。”李亦寒脸红了。
“不是莺声燕语你脸红什么呀?英雄救美还不够,去医院陪护还不够,还要追到家里来。我看,你干脆把我们娘俩赶出去,你们在一起好了!”
温小可也不藏着掖着,双眼带着挑衅,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李亦寒。
“小可,你可别多想,你真的别往别处想!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跟靳花真的什么都没有。”
李亦寒急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一张脸憋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