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头说完很赞赏看着温小星,挑着眉头说:“小兄弟,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我黑大头可舍不得动你。这样吧,我一个月给你50块钱,然后还有提成,你跟着大哥我干怎么样?你长这个样子,没人能看出是个钳工。”‘’
钳工?温小星蹙起眉头,看着温小可。
温小可小声说:“就是贼”
温小星随口:“呸”
“我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干什么不好,偷鸡摸狗的,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温小可站在两个男人后面不停的点头。
黑大头的笑容僵在脸上,才看见了温小可,蛇一般阴毒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她。
阳光的小偷,已经打量温小可很长时间了,此时一瘸一拐的走到黑大头身边,在他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边说边用闪着星星的眼睛看着温小可,还冲着她轻轻一笑。
笑容纯真无邪而美好。
温小可无限感慨的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阳光灿烂的一个小男孩,好好的走上了邪路。
黑大头听完那个阳光男孩儿的话,歪着脑袋上上下下很仔细的打量着温小可。
看的温小可心里发慌他,没好气的瞪着他一眼。
“看什么看,认亲戚啊!”
她刚才都已经看过了,大众食堂再往前走十几米左右的巷子口,立个牌子上面写着刘家集派出所。
现在是中午,派出所的警察应该都上班了。
她都想好了,如果这些不法之徒胆敢胆大妄为的话,就扯开嗓门喊,一定将警察招出来。
并且她的小挎包里还带着用稀硫酸做的防狼水。本来她是不打算拿出来的,可是如果情况紧急的话,也可以用来防防身。
却是黑大头打量了她一会儿之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丢下一句话:“姑娘看来是断指老二在意的人,他为了你的区区20块钱,差点把半条命都丢了。看着他的面子上,今天我黑大头就不为难你们了。”
说完冲着身后跟着的那些瘸腿手下挥了挥手,说:“兄弟们,走吧,去医院看看腿上的伤,然后大哥请你们喝酒。今天的事儿就算了吧!”
阳光小偷不满地说:“大哥,我们走了多没面子啊!”
另一个捂着膝盖说:“难道我们这打是白挨了吗?”
黑大头皱起眉头:“可是听你们刚才说,没看见那个当过兵的人动手啊。难不成是那两个,一个小白脸儿一个大肚子打你们的。”
小个子的说:“当过兵的确实没动手。我们被打的时候都没看见那个小白脸大肚婆动手。”
最胖的那个说:“如果不是他们动的手,为什么要下车呢?”
最瘦的说:“他们是一伙的。”
最高的说:“不是他们打我们的,那到底是谁打的呢?”
最矮的说:“刚才我看见地上有好些蚕豆大的石子,打在我腿上的东西,感觉好像就是这些东西。”
黑大头很深沉的点了点头:“那些石子我也发现了,我觉得应该不是小白脸儿大肚子,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应该是我们的仇家。”
阳光小偷不解的四下看:“大哥,我们应该没得罪什么人吧!我们都是很守规矩的,单日在公交车上下手,双日在长途班车下手。一天换一条线路,和别的同行井水不犯河水呀。”
黑大头更深的皱起眉头:“那就是有人想占我们地盘儿。”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要不我们去大众饭店,吃饱肚子再去看病。”
“我们先点几个硬菜,就当给你们压压惊,然后去医院看看到底是伤的怎么样。”
瘦个子小贼费力的卷起裤腿,看了看腿:“伤倒也不怎么重,冬天都穿着棉裤,只是刚才很疼,因为都打到了干腿上。这会儿倒不怎么疼了只是腿都青了。”
高个子小偷也摸着干腿说:“冬天都穿的厚,应该没伤着骨头。大哥,我们还是不去医院了吧,我们这样种人,大夫一眼就看出来了。。”
胖小偷说:“对啊,干我们这行的,谁没挨过打呀!比这严重得多的我们都挨过,只是我就想不通,那个当过兵的次次都跟我们作对,我们就这么放过他吗?”
黑大头又转身看了眼温小可:“我们是给断指老二面子,他是个不怕死的主儿,也是个厉害角色!都在道上混,不可树敌太多。”
一群人进了饭店,本来在门口晒太阳的服务员厨师们,全都跟了进去。
温小可吊着的心总算放在了肚子里,可是看着他们大摇大摆一瘸一拐的进了食堂,被热情服务,很沮丧:“就这么一个看得过眼的食堂还给他们占了。”
王铁没想到这伙人就这么走了,听温小可还想着吃的,说:“我们随便吃口什么就行,那边买几个馒头,五分钱的榨菜就可以了。进什么饭店,挺费钱的。”
温小星赶紧点着头指着自己的小挎包:“对,一顿饭不吃没什么。话说咱包里背的东西多了,鸡蛋饼子烧鸡,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吃。”
他更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刚才硬着头皮跟在王铁身后说了几句话,心里总归是15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他六岁就来到了农场,农场就那么大,就算最调皮捣蛋的孩子也不过是跳皮捣蛋心眼儿多而已。
他也没去过大地方,这次两次碰上这群小偷,是他长这么大经历的最凶恶最冒险的事儿。
还好有惊无险,吃饭什么的当然就不重要了。
三个人坐在街道边的树沟旁,嚼着干粮,吃着烧鸡鸡蛋,喝着开水。
温小星显摆的不时的拿出钢笔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王铁默默的低下头,他神色黯然的摸了摸左上衣口袋,上面插着一支铁笔帽。
他初中还没毕业就去当兵了,父亲王大锤是个大老粗,带兵打仗搞生产有一套,却是斗大的字,不识几斗的文盲。
老妈任爱莲文化程度也不高,虽说在农场学校当老师,那是组织派下去当教导主任抓政治思想工作的,只是偶尔替代一二年级的算术语文。
他们对两个儿子的学习很放任,觉得初中中毕业学问已经够了,完全可以走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