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可现在心里并不完全是见证报应的酸爽,也是有一点点的不忍。
李亦秋暂时安静了,她悄悄站在凳子上,隔着院墙看过去看过去,挂在院子里的灯泡亮着,血迹已经被雪覆盖,屋门紧闭,没有一点点的动静。
虽然隔壁院暂时清静了,林巧儿李亦春扬烈梅反倒更不敢回去了。
李亦寒心神不安的一会儿出去一会进来。
林巧儿斜靠在椅背上刻着瓜子儿,只一会儿,本性难改,又开始数落咒骂自己的男人了。甚至连他现在。有功能障碍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气的李亦寒兄弟两个不停地瞪眼睛阻止,却根本阻止不了老妈骂人的节奏。
李亦寒干脆去外面透气,温小可扬烈梅妯娌两个耳根子都红了。
扬烈梅不敢说什么低头默默地坐在旁边,一点声音没有的嗑瓜子。
温小可对林巧儿这种不管是谁,只要想骂哪一个,张口就来的做法非常的反感。
但是现在人家在自己家里,骂的人又是她男人。
一个做儿媳妇的能说什么呢。
现在还不到九点,这年代没有什么文化娱乐活动,只有一个小收音机,温小星在隔壁屋子听着。
所以只能忍受着。
实在受不了了,也学李亦寒悄悄走出屋子。
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
她扬起头感受着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凉,借着隔壁院子挂在院子里的电灯的亮光。
干脆出去站在大门口。
她看到不远处那棵大树下有点亮光在一闪一闪的。
从个子的高低判断出是李亦寒,知道是在等李占祥。
本来想喊嗓子,两人在大门口说说话。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吧。
从李亦寒今天看到李占祥杨奶奶的态度,他应该知道两人之间的事了。
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温小可就站在大门口,裹紧身上的衣裳,看着漆黑的夜空。
脑子里盘算着明天,去供销社将那些积压很久的布头买回来,设计几件儿童服装,根据花色拼凑出来。
试试看有没有市场。
这个年代孩子们的衣服很单一,虽然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好几个孩子,但是哪个年代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都是喜欢自己的孩子穿的漂漂亮亮的。
尤其是农场的孩子们,虽然生长在大山里,家长都是挣工资的职工。
供销社剩下来的布头她去问过,便宜降价处理,算下来的话,一件小孩子衣裳,成本也就是一块钱,样式做得好一点,独特一点,卖个两三块没问题。
现在是冬天,做棉袄显然是不现实。因为现在还没有洗衣机,棉袄穿脏了是需要拆洗的,很费力气。
所以现在最好就是做套在棉袄棉裤上的罩衣罩裤。
女孩的罩衣上可以做点卡通图案,男孩子可以做夹克式的。
缝纫机还可以锁边,也可以将那些绸布头缎布头的,锁上边子,做点蝴蝶结或者干脆绸条缎条的给女孩子们扎头发。
她越想方案越多,越想越多,忽然听到寂静的夜里,传来李亦寒愤怒的声音:“我不是警告过你了吗?不许再跟杨奶奶联系?你是想怎么滴?”
沉默半响之后,李占祥弱弱的回答:“我,没有联系,我,我只是出去转转,你妹妹的事心烦!”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心烦!爸,你说你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进了水了。我妈她就是爱骂人嘴巴不好,但是平心而论,对你好不好!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你让人怎么说你好呢?”
李亦寒压抑的声音非常具有震撼力,温小可听得心惊肉跳。
又是短暂的的沉默,李占祥声音非常小:“二冬,我我真的没有再去见金花,我就是出去转转。”
贼嘴硬死铁呀。
温小可纵了纵肩膀,撇了撇嘴。
“我亲眼看见了!看见你们在山拐角的墙跟下,头对头的。你也不要抵赖!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再发现有类似的情况!别人我不管,我从此以后不再认你这个爸!”
李亦寒声音非常决断!
温小可赶紧悄没声息地退回门槛内。
刚刚回到屋里,李亦寒顶着一头雪花走了进来。
暖和的屋子里,林巧儿还在埋汰自个男人。
“你爸那个没出息的货!在人前面屁都不敢放一个,咱家小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连问都不敢问,你们说我跟这个男人有什么用啊……还不如一脚踹到粪池里面窝粪去!”
李亦寒皱起眉头:“妈,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别没事到处学我说我爸。他再不好也是你自己的男人,他不好,过了30多年你也没离婚!”
林巧儿正骂道了兴头上,忽然被儿子打断。
有点扫兴有点茫然,却没敢再说话。
李亦寒的语气缓和了点儿:“妈,以后不要到处学说我爸,他都快六十岁的人了,你这样让他在别人面前很没面子!小秋的事儿,不要惯着她。明天她要是再无缘无故的骂人闹事,弄得家不能安宁,我就抽她!”
“妈,你年纪大了,再这样骂来骂去的,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好了我爸回来了,小可,厨房还有什么弄点儿吃的。”
李亦寒的话刚落,林巧儿炸了锅似的:“老不死的他还知道回来啊,他一整天死哪儿去了!不准给他做饭,饿死他!”
“妈,我刚说的话你就忘了!我爸他不是因为小秋闹的心烦出去转转吗?天寒地冻路滑他转回来就这会儿了。”
李亦寒冷着脸,语气很硬!
温小可扬烈梅赶紧去厨房做饭。
林巧儿一点儿也不长记性又唠叨:“二冬,不是我说你爸,你看你爸他……。”
“够了!妈,你怎么就是没有记性呢!我都给你说了好几次了,不要骂我爸,不要随便骂我爸,你听不见吗!”
“我再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骂我爸他不回来的,可别后悔!”
李亦寒眼里散发着一种让人害怕的怒气。
林巧儿眨巴着一双肿胀的泡泡眼,终于没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