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秋转身进了屋子,站在院子里盯着林巧儿。
“小秋啊!你借温小可的东西什么时候还过。我看呀,你就穿自己的衣裳去吧。刚才我跟在后面都没借出来。”
林巧儿现在也有点害怕招惹温小可。
“我现在说借了吗?”李亦秋站在院墙底下抬起头。
“你刚才不是还说是借吗?”
林巧儿觉得女儿今天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
“我是说东西拿出来算我借的,但是现在我说的是拿不是借。你从墙上翻过去,把门打开。把格子上衣和黑皮鞋给我拿出来。”
“你要是不帮我把衣裳和鞋子拿出来,我今儿个还是死在你面前!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林巧儿伸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生了这么个女儿!”
李亦秋快走几步捡回了小刀,拿在手里把玩着,在刚才伤过的地方比划着。
充满了挑衅。
林巧儿搬了两把凳子,从院墙上翻过去。
房门挂着锁,她比划了一下锁扣,锁子脱不出来。她也没有房门的钥匙,正好看见窗子开着。
一咬牙一狠心,从一尺宽的铁杆中钻了进去。
翻箱倒柜的。
刚刚翻回去,将衣裳鞋子交给李亦秋。
还没来得及说句叮咛的话,扬烈梅手里拿着一块花布,抱着一包棉花,从大门进来。
李亦秋转身进了自个屋子。
扬烈梅因为拉着花布抱着棉花,没有看清楚李亦秋拿着什么东西,但是隐隐的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双鞋子。
正想好好看一看,林巧儿一双肿泡泡眼睁得比铜铃还大。
“哎,我说老大媳妇!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扬烈梅吓了一跳,手中的布掉差点在地上。
结结巴巴地说:“花布棉花。我的棉袄已经穿了五六年,棉花都成了硬疙瘩,一点都不保暖。”
“五六年的棉袄还不跟个新棉袄似的。我说老大媳妇,日子可是要精打细算的,你这么败家可不成!说,你哪来的钱?你不要跟着老二媳妇学,她是拿工资的,你只是家属吃闲饭的。”林巧儿一双泡泡眼紧巴巴,贼兮兮的盯着杨烈梅手里的布料棉花。
吓得杨烈梅也不敢多想,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很别扭的开锁,用后背推开门,快速的闪了进去,插好门栓。
将棉花塞进衣柜,布料压到床底下。
捂着胸口趴到窗户往外看,李亦秋竟然穿着温小可的格子呢上衣,挎着温的小洋包,穿着温小可的黑皮鞋,老鼠一样的窜出了院子。
她赶紧收回眼睛,刚才离开的时候,她还看见温小可的鞋子在进门的地方,小洋包在衣服架子上挂着。
格子呢衣服压在箱子底。
两人一起走的时候,温小可不止锁了大门,屋里的门也锁着。
她赶紧在自己屋里走了一圈,看看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咣咣咣”
林巧儿在外面砸起了门:“老大媳妇。你大白天的插什么门?”
“我,换衣服呢。”
扬烈梅赶紧打开衣柜,又将棉花挪了个地方,将压在床底下的花布挪到了枕头底下。
这才打开门。
林巧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挑起突出的眉峰:“你不是换衣服吗?”
杨烈梅脸腾地一下红了:“我刚准备换,妈你就敲门了。”
“换衣服换衣服!乡巴佬,谎都不会撒!”
林巧儿带着鄙视的眼神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很准确的在杨烈梅陪嫁的那只木箱里,拽出棉花,枕头底下拿出花布。
“大春的棉衣,棉花已经用了十几年了,你爸那棉袄也差不多了。看这应该有一斤多吧,给他们两个把棉袄拆洗拆洗,把实在硬的不行的旧棉花挑出来好一点的,添上新棉花。这块花布,我娘家侄子娶媳妇,随了份子吧。”
林巧儿说着话,提着棉花,拿着花布,往外走。
扬烈梅急了。
从后面一把抢过棉花包,火速地藏在身后。
林巧儿时的转过身,扬烈梅又伸手从她手里夺过花布,后退两步坐在炕沿上。
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林巧儿,好像护食的孩子。
“你,你想干什么?”
林巧儿泛黄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跳出来,眼里泛出一道狠光。
扬烈梅吓得一个哆嗦,屁股往后挪挪,挪压在棉花上,双手紧紧的护着花布。
“妈,这是给我缝棉衣的。花布棉花是小可借给我的钱买的,花布1尺3毛5,7尺一共要2块4毛5。棉花1斤3两,一共一块六毛五。加起来4块钱呢!”
她哆嗦的嘴唇算着账。
“借钱?你个败家娘们!一天吃了睡,睡了吃,连个蛋都护不住,还有脸借钱穿衣裳呢!赶紧拿出来,要不然这个月的面油都没你的份儿,你们两口子喝西北风吧!”
林巧儿边骂边找突破口,想把棉花花布抢回来。
可是杨烈梅严防死守,她怎么都抢不回来。
泼劲儿上来了。
“卖x的,蛋都下不出的鸡……你娘家妈就不是个好东西……你娘家爸也不是个好东西……你娘家兄弟是个贼……你几个姐姐也没一个好货……。”
林巧儿越骂越顺嘴,掏骨挖髓,将杨烈梅娘家所有的人按照顺序骂了一遍,上到祖宗八代,下到后辈八代。
“够啦!”
杨烈梅脑子都炸了!她虽然长在农村,家里孩子多,日子穷。爸妈又重男轻女的,经常吃不饱饭,衣裳也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
但是父爱母慈,爸妈很少骂他们姐弟几个。
嫁过来这些年,林巧儿无止境的谩骂。,她产生了无限的恐惧感。
尤其是孩子没了之后,她更像做错事放什么罪似的。
刚才跟着温小可下去扯布,买棉花。
亲眼看到温小可对付林巧儿。
想到温小可这一个多月来抗争的结果,工资自己做主,又分了家隔了院墙。
忽然头顶就冒出了一股气,腾的从炕沿上跳下来。
一只手抡起棉花,冲着林巧儿的脸上打了过去。
另一只手将花布加的胳肢窝里,胳膊肘子狠狠的捅在林巧儿的心窝处。
身子又狠狠的怼了她一下,人就跑出了屋子站在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