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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很是奇怪,没想到我学前五层只用了半天,而到了第六层我却一天也没学到半丁点,其间的对比反差之大,让父亲一时也想不明白,因为在他看来,其实这反而是落圆里最简单的,只是记熟一些点或是运用的技巧,跟前面所修的虽然大是不同,但却简单了不少,我怎么学这些简单的怎么还不如那些高深的快呢?我累得是满头大汗,父亲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层一学我就用了将近三月的时间,却只学会了“空点”和攻击这些点的落圆的运用,“落点”也只是勉强能明白一些,至于“绝点”我就完全弄不明白了,那个“媚点”我更是摸不着头脑,只能大概的记住几个位置。
我又硬着头皮又学了一个月,父亲见我再难有所寸进,也没了办法,只能暗自摇头叹息。也许是我心里对死亡或是血腥有着直接的厌恶,所以潜意识里就不愿意去学那些杀人的东西,或许是我对女人根本不了解,学不会了,我心里反而有些暗暗的高兴,如非是父亲非要我修习这些,我想我是根本不可能去碰这些杀人和媚惑女人的东西。
在此期间,我见父亲时时神色凝重,常常与沈六用还有魁首头目们在落日堂里密会,会议时也不让我参预,我现在的状态也参预不了,一天他就只是督促我好好修习落圆,根本不让我有一点的松懈,我也不去想会有什么事发生,随意而为之,只知道听从父亲之命做我该做之事。
跳过第六层,我修习第七和第八层却又是极快,好象只要是用精神控制的,我就能很快学会,让我死记硬背的,还有就是攻击性强的,我就没有办法去完成。这第七和第八在父亲看来,他是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学会,而我不到一月就达到了他说的那种境界,落圆是达到那种境界了,但一到攻击时,我还是比一个寻常学武的都有所不如。
当我向第九层进军时,却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因为父亲已不能再指点我,据他说,他在修习的时候,也只是摸索着去进行,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第九层的落圆和前的好像不是一个路子的,有些什么东西是他也不能了解的,所以,让我学习时就只能全靠自己了。
我无比艰涩的照着小册子所记载的进行着修习,感觉每到要突破那阶段时,就会有什么阻隔在其中阻碍着落圆的前进,我一时也想不明白,跳过那部份,好像又感觉能顺畅的进行下去,再进行,路又不通了。反反复复中,反而觉得自己以前修习的落圆有所倒退,经过几次后,我放弃了,并不是因为艰难,而是因为我觉得修不修习已无所谓,既然不能前进,那就管他了,反正我也用不上。
我放弃了第九层的修习,过了几天,再去练第八层,丧失的那部份落圆有感觉又回到了我身上。想想,也还不错,第八层,够了,反正也听父亲说过,他最高也就只到第八层,我何必非要去超越父亲不可呢?
这段时间我还注意到,老落日城的守卫加强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大批守卫守护,我到落日城散步的时候,也常常见一些很明显是外来的人在四处游荡,城民们也是常聚在一起说着些什么,让人感觉就是一种不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落日城。
对于我来说,每天所做的事除了修习落圆,就是闲逛,也没人管我理我,父亲、沈六用,还有那些魁首们隔三差五的就聚在一起开会,每次开会后每个人都又神色凝重,见到我后都是强装笑脸,这时就算我再不懂,也能看出那种紧张情绪的蔓延。
我忽然感觉自己像一个废人一样,什么也做不了,不能为他们分担忧愁,不能加入他们之间去开会,他们也不跟我说要发生什么事。这样的感觉让我很沮丧,难道我就是一个只会吃饭微笑却一无用处的人?我想我不是,我应该为父亲分担一些烦恼,亲人可不只是别人关心我而我不去关心别人,这点我倒还是清楚。
但当我向父亲或是沈六用问起的时候,他们对我说的都是一样的话:“有些事用不着你操心,你好好的练习你的武功,好好把身体养好,那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关心了。”
这样的话让我不知再怎么接着说下去,或许,我现在的身体真的不适宜去做什么事,虽然我自己感觉我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但他们说让我再养,我想应该不会是骗我,我的身体可能还真的有问题,既然如此,那我就随意而为吧,照我以前的所为去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于是我每天照常的白天就到落日大街上四处找百姓们闲聊,晚上就回到落圆内修习落圆功,虽然在我看来,我现在修不修习也不能再有什么进步,但想着父亲既然说让我继续练,那我就继续练吧,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当去里面睡一觉而已。
而在我上街时,以前叫我老大的那些清风军的一些人就会跟着我上街去,每次离我不超过十步远,我问他们,他们就说闲着没事陪我逛逛街,这样也好,至少有人陪着我就不会太无聊,于是我经常就叫着他们一起上饭店吃吃喝喝,一起开着玩笑,日子也就在这样的玩闹中渡过,直到有天父亲突然把我叫到他的住处。
很久他都没有在他住的那儿见我了,每次他见我都是在我住的那儿,再加上这两天城内突然增多的陌生人,还有城内的紧张气氛,我感觉有些反常,一些事终究要发生了。
“清风,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也能感觉到现在城内有大事要发生了。现在我也不瞒你了,三十年前被我打败的左不右再忍不住,我估计他在这几天内就会来攻击落日城,这次可能不会像上次那样简单,我了解左不右,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想他不敢来落日城挑衅,因为三十年前跟我的那一仗早把他胆都吓破了,呵呵!”父亲说到这时,神情不自禁的带着一种豪气,一代霸主的气息显露无疑。
我没有说什么,静静的听着父亲说着。
父亲皱了皱眉头:“只是前不久,我在练功时因为方法不当,功力已大不如前了,而这三十年来,我听说左不右一直勤加练习他的‘幻月’,前几年还闭关寻求突破。我如果功力没丧失,可能还能与他一拼,只是现在……不过我想左不右应该还不知道我现在的状况,不然,他早就打到落日城脚了。”
父亲眉头皱得更紧了,轻呼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我最担心的并不是左不右,我担心的是左不右这次一定请到了一些厉害的人物来助阵,不然,他也不敢半公开的让他的人在落日城里活动。看这情形,他这次不把我落日城灭了是不会甘心的了。”
我知道落日城是父亲一生的心血所在,落日城就是他的全部,如果有人要毁了它,父亲一定会舍命维护着。对于我也一样,虽然我讨厌血腥,讨厌争斗,但我要保护我的亲人,包括我的父亲和整个落日城里关心我的城民。
“现在落日城与幻月城一战是避无可避,我与左不右两个人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父亲的眼里闪过一丝寒芒,是这我从未见过的。听到这样绝决的话不禁让我心一凉。
父亲看着我,目光渐渐的柔和下来,我又看到了熟悉的亲人的神情。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着我的头道:“我一大把年纪,死本就不在意了,只是我现在跟三十年前不同,因为我有了你这牵挂……而你现在虽然落圆修到了第八层,但全然不会武功,一旦争战开始,我不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事啊!你是我惟一的儿子,而且你还这么年轻,我不想你出意外,所以……我想让你先出城去。”
我一愣,没想到父亲说出这样的话,让我先离开,这不就意味着父亲要死守落日城?既然他要死守,我岂有先离开的道理?虽然我不明白同生共死这词的意义,但亲人之间又岂会有一方有难而一方先离去之理?
我定定地看着父亲,嘴里想说出千言万语,但汇出的词汇却只有三个字:“我不走。”
我忽然间才发觉到父亲的苍老,在我看来,现在他只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而不是一个称霸一方的霸主,平时在下属面前那种凌厉的眼神不在了,雪白的头发已没有一根是黑色,现在已隐隐而动的眼角是深深的鱼尾纹,一贯稳重而大权在握的手现在也有了些许擅抖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半闭的嘴嗫嗫的却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一个人离开的。”我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有力,态度却非常坚决。这样的态度,任何人都知道我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了。
父亲依然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眼神望向门外不再说话。我享受着这一刻的父子温情,也没有说话的看着父亲。渐渐,父亲温柔的眼神变得凌厉如初,霸气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好,这事我们不再提。其他的你也不用管,只要依照前两天的那样做就行了……左不右,我落日城这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又岂是你所知?只怕你这次来落日城是有去无回了!”父亲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着一个宣言,然后他霍的一下站起来,阔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