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克觉得自己应该看一下心理医生了,不能再由自己这样病态下去,网上预约了一家诊所,上面介绍说这位心理医生获得中国和美国最好学府的心理学博士,临床经验极为丰富,对症下药,药到病除。最后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肖伯克,他不想再等待下去,他想要根治。就向班主任请了假,根据上面写的地址一路找过去。
当他走进巷子里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搞错,可心里还是有另一种声音在说不对劲。
这时有个女人向他走了过来,她打扮得妖艳奇异,额头上覆盖着卷卷曲曲的刘海,头发染成紫红色,蓬松得就像一颗炸开的炸弹一样,在后面用夹子固定住,再插上用羽毛做装饰的一颗颗发卡,活像一只好斗的而且正在战斗的斗鸡。脸上涂着浓厚的胭脂水粉,原本还有一份清丽之色,可被完全覆盖住了。身上穿着一条贴身的黑色吊带,刚刚将下面该遮的部位遮住。外罩一件杂色的假皮草,下面穿细尖跟的长筒靴,露出一截大腿,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得紧紧的,越发显得大腿粗壮肥腻。
肖伯克本想直接走过去的,可是她却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向肖伯克走过来,说道:“帅哥,是来找什么人吗?嗯,我一直在这一段,或许我能帮到你。”
肖伯克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不舒服,与此同时,脑中闪过颜良良的脸,心中肯定道:还是她最美。遂不愿与她说话,直接走了过去。
那女的还想上来搭讪,可是见他态度很坚决,就只得看着他的背影,这样决绝地走了,心中恁是不甘。
“你是在找廖医生吧?”那个女的朝肖伯克大声说道。
肖伯克停下脚步。
“他是最好的心理医生,我经常找他呢。”
肖伯克走回来,站在她面前,问道:“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吗?”
“他就在那里面。”那个女的指了一下这一条街上唯一开着的门店。
门是两块玻璃隔断,从外面透进去的光照得里面朦朦的,让人看不清楚。里面亮着暗紫红色的灯光,显得幽深迷离。门口摆放着藤编花瓶,插着五彩洒金的绢制花朵。
肖伯克不禁皱了皱眉头,与这女的头上的装饰风格出奇的一致。肖伯克突然预感不好,眼前朦朦胧胧,接着是遥不可及的黑暗,可脑子却是异常清晰,知道自己方才在干嘛了。可是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干什么会做什么,仿佛是终止了思索,耳边有一个声音说道:“跟我来。”
“跟着他,跟着他……”肖伯克不由自主地对自己说。走了几步,突然有种进入黑暗的压力,肖伯克努力想要恢复自己的神识,努力想要使自己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可是始终想不起来,只是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在叫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得跟着做什么。
只听得有个女声道:“你要听我的话,你要听我的话,我会让你很开心的,宝贝。”
肖伯克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一只手轻柔地抚过,不禁皱了皱眉头。
那个女的又说道:“我会让你很开心的,你是我见过最英俊的颜值最高的男人。”
肖伯克只觉得自己时而轻忽时而沉重,突然听到“颜”字,一下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但又突然消失了,他一直一直想啊想啊!突然他想起来了,立刻推开那只伸进自己衣服里摸胸膛的手。
一声惊叫响起。
“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这么清醒,看不出来。”女人既惊且恐地说道。
肖伯克勉力支撑,说道:“你赶快放我走,否则,我让你不得好死。”
肖伯克刚说完这句话,只觉得身体一下子似被人抽了骨头一般,眼见着那个女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接着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后来,经过一番周折,才知道她们楼上确开了一家心理诊所,因为生意清淡,他就把门面转让出去,走了。就他去前半个月的事情。
她们开的这家店让周围的邻居避之不及,而自己却主动撞上门来,着了她们的道。那个女的所谓的安眠药,其实就是迷幻香。一旦中了这种迷幻香,会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坐卧,头脑还清醒。只不过这种清醒是听从别人的安排。
在进入别墅之前,肖伯克对颜良良说道:“这件事情不要让管家老伯伯知道了。”
颜良良低眉顺眼地应道:“知道了。”可整张脸紧绷着,又低眉顺眼的,甚是可笑。
肖伯克觉得她不对劲,看向她,忍不住嗤笑出声,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今天表现还不错,嗯,你想要什么奖励,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一定可以送给你。”
颜良良还没有从先前的事件中走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肖伯克如此狼狈,从那里面出来时神情浑浑噩噩,身体摇摇晃晃,但又那么努力地在寻找方向。那狼狈之中带着一种让人着迷的情愫,说不出来是担心是心动还是心痛。
她深深地埋下头,责怪自己没有尽到一个保镖的责任。如果自己多注意他一下,在学校的时候就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在他失踪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他,或许他就不会遭遇令人无法想象的不幸。当她看到那个女的向他恶狠狠地扑去,感觉是既然我得不到你就要毁了你的疯狂,那一刻她心里有多么害怕,不是为自己害怕,而是为了肖伯克。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狠毒的女人,她真不知道如果肖伯克被那样的女人毁了容会怎样。心痛,心痛到无以复加。一刹那,她想要爱他,想要保护她。
可是,就在他说要给她奖励的时候,突然一下子的,心嗖的冰冷。原来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自己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有付出就有回报的雇用关系而已。
只见肖伯克神色疏离而悠远。
肖伯克心里想着送什么给她才好,漂亮的衣服,想想,她应该不会喜欢,他没发现她对同班女生穿漂亮衣服时有什么羡慕向望之意。送她车如何,想到自己最近特别喜欢的一款车,应该不错。
颜良良努力使自己恢复平常的心态,遏制住自己那无关紧要的感情,说道:“跑车。”
肖伯克转过头看着颜良良,心中诧异,她与自己想的一样呢,笑着微微点头,再转过脸去,看着前方,说道:“好,不过,你现在不需要,你需要的时候,我会送给你的。”
颜良良暗里瘪瘪嘴,腹诽道:“口头承诺。”面上却是一脸恭敬真诚,说道:“是。”
肖伯克很满意她这样温顺得像小绵羊的样子,想想她以前那土拔鼠的样子,不禁抿唇。但又觉得不正常呢,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暗自警觉,说道:“你这样子,我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颜良良低着头,闷不吭声的。
肖伯克看着她的头发,淡淡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漆黑的丝丝缕缕,在她身后的沃若绿意的映衬下,美如春明之灵。就是这样一幅画卷,在往后的岁月里犹如一坛深埋地下的陈酿,越久越醇美。
肖伯克轻笑一声,静静地看着她,只见她两只肩头微微耸动,察觉不对,双手抱着她低垂的头扶起,只见她眼眶里溢满泪花花,努力忍着不让泪水流出,刚想说什么,只听得她呜呜咽咽,不甚清楚地说道:“对不起。”
颜良良努力的想要不投入感情,可感情的洪流如决堤一般不可阻挡。
肖伯克笑了,心里涌起一股涨满的感动,颜良良对自己的关爱是真诚的。他从未感受过的真诚,慢慢地抬手想要抚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却是如此生涩,仿佛必须要经过千百次练习,才能如平常一般做出来。
手还未触及脸颊,颜良良快速闪开,说道:“我没事了。”
肖伯克推开管家老伯伯办公室的门,只见他在办公室里,正欣赏着他的那幅山水画,他曾说过这是一幅真迹。看着那幅画,仿佛能看到那位古人当时心情。
他顺着管家老伯伯所看方向看去,仔细看了,“没什么特别之处。”肖伯克心说。见管家老伯伯发现他在后面,转过身正看他。他似不经意而慵懒地说道:“给我找个心理医生,我最近心情有点不好。”
管家老伯伯听肖伯克这样说,先是一愣,电光火石间又释然,回应了一声。
肖伯克快速地看了一眼管家老伯伯,极快地转过头去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彻彻底底地关上了门,肖伯克才轻轻吁出一口长长的气,心情大好,想到:本少爷就是这么高大上,心情不好,也要请个专业的心理医生。
给肖伯克定好了一位心理医生之后,管家老伯伯的心情大好,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他这样一个青春懵懂的男孩子,在这个阶段是非常重要的。而自己呢,早已过了他们那个年代特有的心理年龄,完全跟他谈不到一块,怎么没有想到为他找一位非常好的心理医生呢。
当他一听说要找一位心理医生的时候,他就在心里打定了要为他找最好最好的心理医生,使他的心理健康,这样他就算对得起肖家了,也更对得起自己了,自己也更放心了。
肖伯克听说管家老伯伯给他请的这位心理医生,可是一百个心理医生难以企及的。他是很多富豪家里面孩子的专门心理医生。听说,他曾把天兵军事科技专搞兵器研发的吴老总的傻儿子硬生生给治成了正常智力的人。
颜良良心想男孩子总是要面子的,遇到这种事情还装作没事一样。心里一直隐隐有些担心,可是又不能把这种担忧表现出来,如果让管家老伯伯察觉到了就大不好了。
听说他找了个心理医生,开导一二也是非常不错的。但很好奇,管家老伯伯会跟他请一位怎么样的心理医生。
听说那位心理医生今儿要上门,本来是安排刘妈去大门迎接。颜良良主动请缨,刘妈倒是挺乐意的。如果她迎客了,就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好吃的糕点了。管家老伯伯对她最大要求就是尽量满足肖伯克饮食。
颜良良站在大门口,只见一辆白色的高级小车停了下来,驾驶座位的车门打开了,一双腿露了出来,尖细的鞋跟,黑色的漆皮皮鞋,衬得腿型特别好看。
颜良良心里面想到果然不同凡响。此时,她完全出了车门,看起来身高一米六七八的样子,一头淡金色的泡泡的梨花头,梳着偏分。偶尔一个抚发的动作,现在特别高雅而知性。漂亮的一字眉,一双眼睛不大但却灵动有神,含蓄之中透着智慧。皮肤是健康而好看的小麦色。
细长脖子下是淡黄色的高领褶皱衣领,给人一种温馨而俏丽的感觉,外罩一件黑色的公主肩的西服。下穿与衬衣同色的九分休闲西裤。
她走路时,手上拿着黑色格子暗纹的手包微摆动,显得干练而整洁。
若有若无含着淡淡的笑意,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
颜良良打开了铁门,迎了上去,在她前方不远处站住,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嘴角弯成了月亮,对医生道:“欢迎你。”
医生脸上温和的笑容又深了一分,显得亲切许多,说道:“你好,麻烦你等候了。”
颜良良笑着应道:“应该的。”很有礼貌地将她迎了进去。
因为杜医生惯常出入富豪之家,堪比卢浮宫一样的富宅也如平常一般出入,这肖家别墅一看,自然比不了。可她对它了解过,有一定的历史价值,经历过战争的冲击与洗礼,在文化部门的保护名单上面。照理说,是不应该由私人居住的,可是他们居然一直住在这里面,其背景不一般。
本来她只是打算略略看一下这里。当她看到这花园里面的景致,一下子特别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这完全是为她所营建的一样,与她想象中的一样。她强烈压制心底的惊异与喜欢,在颜良良的引领下进入了一个房间。
周围一片敞亮,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却没有挂一丝帘子,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很大很厚重的方形会议桌,两头摆放着白瓷南釉兰花纹花盆,两株紫中带蓝的蝴蝶兰姿态各异,窈窕婉转,为这空荡的房间增添了生气。
“你好,我姓杜,单字珍,珍贵的珍,你就是肖伯克吧。”杜医生面带职业微笑看着会议桌对面的肖伯克。她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她所有患者中最帅的一个,不知他有什么样的心疾。
肖伯克就那样看着她,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杜珍再次看了一下周围,嘴角牵起温和的笑容,说道:“谢谢你对我的到来含着诚意!嗯,我们今天聊些什么呢,我可以聊下我,你也可以聊下你。”杜珍说着,眼睛一直看着肖伯克。
一开始,他的眼神专注,充满期待,这时,他的眼中有一丝玩味,看来他对自己产生了些许兴趣,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显然这个房间不是诉说心事的好地方,既然他不愿意说出他心中想要说出的,那就慢慢来吧。
两人聊了一些很平常的东西,初次会谈结束了。
杜珍走进漂亮的花园,有种进爱人怀抱的冲动,沉浸其中。突然她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到了她一直想要的那株神木藤。
神木藤本是生长在人迹罕至的神农架的最深处。样子看起来很普通,实则极其珍贵,传说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之功效,常服用可青春常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
此时颜良良走了过来,向杜珍礼貌打招呼。两人一道走了几步,只见一个人立在花园之中,杜珍问道:“那是谁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背影,不愿意挪开。
颜良良说道:“哦,那是管家老伯伯。”颜良良见她对这片园子很感兴趣,接着说道:“他每天都会打理这些花花草草。”心中想到肖伯克为他第一关心对象,这些应就是他第二关心对象了吧。“他对这方面很懂。”
听颜良良这样说,杜珍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笑意,只听说“管家老伯伯”这样称呼,心中略有失望,看他显胖但健硕的背影,与心中预期值相当,可“老”说明他人很老。
就在这时,管家老伯伯转过头来,看到颜良良与杜珍,把目光汇聚到杜珍身上,身体猛地僵了一下。
杜珍上身向后一倾。
颜良良突然嗅到异常,只感觉眼前一片眩晕,两股对撞的电流冲击开去,殃及颜良良这一枚无辜的小池鱼。她震惊万分,这什么情况,怎么可能,他们两个人不可能呀!她是来治肖伯克的心理疾病的,不是来治管家老伯伯的孤——独——症的!
可她似乎更拿手后一种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