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那男人最先开口:“我姓郑,叫郑老井,你们管我叫老井就成。”
郑老井媳妇开口:“我叫马兰花,你们叫我兰花就行。”
付拾一看着她脸上的皱纹和晒斑,觉得有点没法联系:……
双胞胎一个斯斯文文的:“我叫珍娘。”
另一个就活泼得多:“我叫珠娘。”
两人名字合起来就是珍珠。
付拾一由衷赞叹:这个名字就取得很好了。珍珠珍珠,可不是一对珍宝嘛?双胞胎耶!还长得这么好看。
接下来拾味馆的人也介绍一遍自己。
介绍完了,付拾一就拍了拍手掌,将安顿新人的事情交给了燕娘。
然后又请刘大郎驾车送蔓娘一趟。并且说了句:“蔓娘还有事情要处置,就两日后去接她吧。”
蔓娘意外看一眼付拾一,半晌才轻声道谢。
付拾一想了想,又去厨房提了两条肉:“就当是给老人家的见面礼,告诉他们切勿悲伤。你也不用太悲伤,以后每个月准你三日假,你可以随时回去看他们。”
蔓娘就更意外,这下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安排好这些事情,付拾一就饿了。
既然是新买了厨子,她也就不客气的提了要求:“今日不如老井来做饭?我们也正好看看你的手艺?”
郑老井当然不会拒绝——有才艺傍身,才能被真正留下来。
付拾一又看一眼张春盛。
于是张春盛跟着郑老井进了厨房。
付拾一自己则是去研究菜单。
拾味居的菜价肯定是不能和拾味馆一样便宜。
毕竟,包间费,茶水费,还有服务费哪一样不是要钱?
而且,既然是做席面,那肯定是要有几道硬菜才行。现有的凤凰涅槃算一道,但是还得有别的。
所以付拾一想了想,加上了红烧鱼,以及红烧大肘子这两道菜。
这两个菜,都是实打实的硬菜。
珍珠姐妹也是非常识趣,主动去帮忙洗菜。
而马兰花就去帮忙切菜。
春丽凑上来,扭扭捏捏的问:“那我以后干啥呢?”
付拾一看她:“当然还是跟着我了。你不是我的贴身丫鬟?”
春丽于是就心满意足“嘿嘿嘿”的笑起来,别提有多开心了。
付拾一敲了她脑袋一下:“别瞎想。珍珠两个不适合做我丫鬟。你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毕竟面对尸体都能吃下饭的人,真的是不好找。
郑老井一家子干活都很麻利。
但是郑老井做的饭菜嘛——精致是还凑合,但是味道嘛,实在是没什么新意。
最后还是张春盛看不下去,干煸了个四季豆,又炒了个苦瓜鸡蛋,来了个盐煎肉。
这才勉强看着不算是凄惨。
大唐现在的烹饪手段,只有有限几种:蒸,炖,煮,炸,凉拌。
炸的菜,那是只有真正的豪门才能吃得起——毕竟费油。
所以郑老井做的其实就是加了盐的水煮菜,还有清蒸肉。
清蒸肉被付拾一改良成了蒜泥肉片。
水煮菜——就当是汤了。
郑家四口人,第一次吃到了拾味馆的饭菜后,都惊为天人,然后毫无悬念的吃撑了。就连珍珠姐妹也吃得肚子圆鼓鼓。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珍珠两姐妹更是一脸崇拜看着张春盛:“春盛哥真是太厉害了!”
付拾一在旁边看着,估摸着张春盛要是有尾巴,那尾巴一定都快够到天上的云了。
她也没戳破张春盛的光环,琢磨:要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也挺好的……
吃过饭,付拾一美滋滋的睡了个午觉。
醒来自然是神清气爽。
醒来了,才知道李长博过来了。
李长博是过来吃饭的。
从宫里出来,他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就下意识到了拾味馆。
可拾味馆不对外营业。
但是他毕竟不同,所以张春盛还是按照老规矩,飞快炒了几个菜将人招待了。
本还想叫付拾一,结果李长博说不必:“这几日她劳累辛苦,且让她多休息休息。”
李长博原本吃完都快要走了,没想到付拾一反倒是自己下楼来了。
看见付拾一还有点儿刚睡醒的懵懂样子,李长博嘴角就不由自主的上翘一点。
付拾一自然而然坐到了李长博对面,问他:“宫里还顺利吧?”
李长博听她担心自己,笑容就更深了几分,“一切顺遂。陛下回头,必是要赏你的。”
付拾一一愣:“怎么要赏我了?”
“若不是你反应过来,我们谁能反应过来?”李长博轻笑叹气:“这一次,连我都糊涂了。”
面对他的自嘲,付拾一倒是很坦然:“谁没个犯错的时候。我当时也就是直觉而已——本事那么大的人,就算死肯定也不会悄无声息的死。”
说完想起了李长博感叹沈镜秉深情的话,她正了正颜色:“沈镜秉这个人,就是给自己找理由而已。如果说他一开始想好了几个都是他买来的人,杀了可以花钱了事儿,可是杀害自己师叔,却是实打实的。而且,他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媳妇,可是如果是真爱——人人都说入土为安,他连人死了都还要继续折腾,就不怕死人不安?”
“再则,既那么爱自己媳妇,为什么还要对那些女子那般?”付拾一有些义正言辞的替沈镜秉的妻子鸣不平:“所以可见只是借口而已。他自己心里不安,怕死了没脸面对自己妻子,所以就找个借口找个方式平衡内心骗自己而已。”
“真正的爱,又怎么会是这般肤浅?”
李长博下意识的就问她:“那付小娘子觉得真正的爱,到底是什么?”
付拾一连个犹豫都没有,直接将自己心头的念头说出来:“爱是知道对方的心意,并且给予,尊重对方。我若是将来因病早逝,我自然希望我所爱之人不要太过于悲伤,缓和一段时间之后,重新振奋起来。世上这么多美好的事情,终日沉浸悲伤,这不是任何一个爱对方的人愿意看到的。我若爱他,定会为他好好保护自身,尽量让自己长命百岁。如果实在是人力不可及,也会劝他不要悲伤,尽快振作。不管是否另娶他人,只要开心,高兴,平安,我就心满意足。”
“同样,反过来也是一个道理。若真正爱我的人,他就算死了,难道他在临终前还要告诉我,你别再嫁,一定给我守寡,剩下半辈子都过孤苦伶仃的日子?那这样自私狭隘的人,怎么值得我爱?”
付拾一将下巴一扬,颇有点牛气哄哄。
李长博都听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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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县令已经傻了,哈哈哈,大概第一次听见有人把改嫁说得冠冕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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