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手花体英语写得既潇洒又漂亮,他的字迹梁淮笙一眼便可认出来。
可是他的签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淮笙有点止不住地颤抖,哗啦哗啦翻着手里的病历。上面每隔几页,在固定的家属确认处,总会出现那个熟悉的字体、熟悉的名字。
“江墨。”
!
他猛地坐起身,眼睛直直看着前方,捏着病历的手指因为用力一片青白,脑海中突然闪电般地掠过一些片段:祝家持股的医院,清醒后父母的语焉不详,房东太太口中晕倒两次的江墨,他给出的那张取之一空余额为零的银行卡。
还有更早时候,那个凄风苦雨的深夜,他在祝家觥筹交错温暖如春的晚宴上狠狠踢江墨的那一脚。
他那时跌出老远,蜷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看向他的眼神破碎得宛如粼粼波光。
如果……
如果他没有在他刚出事时就拿着钱回国,而是一直陪在他身边承担着高昂的医疗费呢……
梁淮笙浑身发凉,有什么东西在他胸口沸腾着想要喷薄而出,他一把扯开公文包,从深处拿出来到K国后没再使用过的手机,哆嗦着手按开了开机键。
他从未觉得开机界面这么漫长过。
好不容易捱过了十几秒,无数迟来的拜年短信和各类软件的提示轰炸般滴滴作响,未接来电也陆陆续续接入,整个手机嗡鸣着震动不停,梁淮笙不胜其烦,一一按掉,可电话又打了进来。
他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未接来电的提示,而是有人正在打电话给他。
梁淮笙只扫了一眼界面上“陈霁”的名字,没多想直接挂掉了。
可江墨的号码才拨到一半,小霁的电话便又打来了。
明显的恼意从眸中迸射而出,他沉着脸接通了电话,那边似乎没想到电话能接通,停了几秒才惊呼出声。
“我很忙,再见。”梁淮笙匆匆说了一句,就打算收线,那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叫。
“你别挂!江先生他不太好……”
梁淮笙手指一抽,险些握不住手机,一些碎片在他眼前倏然即逝无可捕捉,他顿顿,沉声道:“什么意思。”
小霁声音抽抽搭搭地透过听筒传来:“我一个多月前偶然在医院见了江先生一面,他好奇怪,他好像不认识我是谁了……而且,他好瘦啊,我觉得他肯定生了很严重的病……”
“闭嘴。”梁淮笙死咬着牙关,声音仿若淬了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是真的!!”小霁尖叫出声,梁淮笙不想再听,直接挂断了电话,奇怪的情绪令他害怕地指尖都在颤抖,散乱的碎片似乎在他眼前合并成了一幅摇摇欲坠的拼图,最后定格在江墨倒在浴室时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他在K国路边的长椅上等了几个小时,终于从祝家密不透风铁桶般的封锁中打听出了江墨的一点消息。
长岛。
他来不及收拾行李,匆匆赶往机场,中间转了两次机,终于在二十八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这二十八个小时他眼睛未合一下,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不断传来,最坏的那个他一丁点都不相信,甚至还觉得好笑。
怎么可能呢?
江墨连二十六岁都不到。
长岛一年四季灿烂如盛夏,金色的阳光喷吐着热浪,耀眼得令穿着厚夹克的梁淮笙有一瞬的晕眩,他站在病房楼前,按着手机上最后的提示在阴冷的走廊内一间间寻找着。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这里太冷太静,静得他心慌,直到那个蹲在病房旁的男人出现在他视野。
是祝程。
梁淮笙头脑此时一片空白,径直绕过他闯进了病房。
病床边垂落着长短不一的仪器电线,白色的药片散落一地,病床上却空无一人。
祝程慢慢从后头踱了过来。
“梁总,”他勾了勾嘴角,“听说您这次去K国短短几个月就谈下了几个亿的大项目?恭喜恭喜,实在是不虚此行,我们这茬谁不说数你最有出息,都得向你学习。”
梁淮笙冷沉着一张脸,下颔线条僵硬地绷成一条线,声音有些发颤:“江墨呢?”
“又找我老婆?”祝程淡淡递了个眼神,“哦对了,我忘了,你是我老婆的债主,他欠了你两百万。”
梁淮笙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有胆就再说那个词。”
“有什么不敢?法律规定,我们是合法夫妻,”祝程目中尽是嘲讽之色,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所以我老婆的债务,我愿意帮他还。”
“两百万而已,对我也不过是个凑一周就能凑出来的数字,难为财大气粗的梁总一直追着我老婆要了。”
祝程一哽,声音有些嘶哑,“他还欠你什么,我一并帮他还了。”
豆大的泪珠蓦然从他眼眶滚了出来,砸得梁淮笙身体摇晃了一下,在途中那些满怀侥幸的预想似乎瞬间成了泡影,那个他最不敢触碰的念头反而张牙舞爪地告诉他这才是真实。
一股腥甜骤然涌至喉头。
祝程失力地跪坐在他腿边,嘶吼出声:“我老婆欠你什么,我都帮他还!癌细胞已经转移了,我求你别再折腾他了……”
?
【作话】
所有地名均为架空
第20章
【33】
梁淮笙狠狠盯着祝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张开口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你胡说!你们祝家又在搞什么名堂!!”
他深深呼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江墨呢?我要见他。”
祝程颓丧地倚在墙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地面,不再对他的话有什么反应,梁淮笙等了几秒,不耐地推开他直接闯进了病房,只见床头抽屉里堆着几沓病历和收据,他把这些厚厚的纸张全拿了出来,跪在地上一张张快速翻着。
就在这时,一张薄薄的诊断单轻飘飘落了出来。
梁淮笙抓起反复看了几遍,发现了什么似的,骤然大笑出声。
他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挂着畅快的笑意。
“看,这张诊断单上写着诊断日期是半年前,这半年我们不只见了一次面,他很好。”
“对,他每次都很好。”
梁淮笙刻意忽略掉心头泛起的一些怪异,晃着手里那张诊断单,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们还有什么目的?直接告诉我。”
祝程面无表情盯了他一会儿,嗤笑一声:“是,我也很纳闷。我不了解这个病,但有时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痛得很厉害,你和他见几次面,居然能丝毫没有察觉。”
梁淮笙看着他的嘴张张合合,却仿佛什么也听不清,他双眼一片血红,缓缓摇着头。
“不对,你们联合起来在骗我……他小时候胃就不好,胃痛是常有的事,但第二天就会好了,我帮他揉揉就好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解释给谁听,只是不住地说着,双臂默默撑住墙壁,喉底的血腥味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