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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桑将衣袍挥舞,无数利刃从袍中猛然刺出,刷啦刷啦一阵响,将黑影胸前衣服划破,好在黑影反应迅速,脚步后退刚好避开,不然胸口定要被利刃刺得血肉模糊。
林桑的衣袍中藏满了利刃,可近攻也可远射,加之衣袍极大,挥舞起来乱人眼球,出招时看不到他的动作,往往防不胜防。
黑影打起十二分精神反扑,此时以一敌二,不能硬拼,只能取巧。看他在地上连续翻滚,绕着对方也不出刀,只是偶尔踢出一脚,又借力翻开,找不到机会决不贸然出刀。
此时幽镜鬼在一旁看得仔细,这黑影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记得他离开昆仑山时,武功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厉害,也不知他这半年多怎会进步如此之快,心中暗暗赞叹。
要说黑影武功进步之快,也全亏了彭跃涧与太平公主。在五鬼镇时,黑影拼着重伤将刀法提升了一个境界,后将太平公主所送的三口箱子中的武学研究了个遍,又日日与聂萧还要慕容乐两人拆招,取长补短,武功精进之快就连他自己也感到惊讶,况且他的武功本就比聂萧与慕容乐要高,这半年来的收获并不比聂萧要小太多,因而此时也可算作跻身一流高手之境。
三人在院中打了一会,惊动了这地宫中的其他地狱道之人,他们纷纷奔出来将院子团团包围,粗略一看大约有五六十人,再加上镇子上的二三十人,这个中转点的人数已将近百人了。
只见黑影看到左雷有一个破绽,也不管对方是真的破绽还是故意露出的,脚步往地上一点,身子似飞箭冲出,手臂青筋鼓起,猛地一刀破空而来,刀气凌然直接将左雷劈得摔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刀斩出,要夺他性命。
林桑怎会让他得逞,衣袍旋转而出,利刃似漩涡般转动,带出的风中带着一股阴寒之气,正是“阿鼻真经”中的寒毒内力,此时全力出手,宛如一只冰雪中的怪兽张着大嘴咬来。
黑影的刀斩到一半便撤了回来,身子一纵跳出了战圈,此时林桑收不住手,一招打在左雷的巨剑上,“铿”的一声巨响,那巨剑应声而断,左雷躺在地上来不及躲闪胸口被那旋转的利刃绞得稀烂,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死了。
林桑惊觉自己杀错了人,当即大怒,大袖一挥,无数利刃打向黑影,只见刀光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形,漫天利刃纷纷落下,紧接着黑影一脚踢在墙上,像个壁虎似的贴上了地宫的顶端,又趁着众人发愣时一个纵身跳出了院子,迅速向外奔逃。
将至出口时,忽见一极为高大的男人立于出口前,那人双手合十,穿着僧衣袈裟,浑身呈铁色,面无表情。他一看到黑影跑来,立刻瞪大双眼,口中一声咆哮,一道音波炸出,震得地宫不住晃动。
黑影一惊,立刻反手劈出一刀,他被这音**得向后滑出几米,只觉五内翻腾,极为难受。
这铁和尚便是地藏王的大徒弟,铁柱山地狱主法浊,此人功力之深不在八大地狱主之下,一身“阿鼻真经”的寒毒内力高深莫测,身上的铁色便是因此而来。
林桑带人追到,看到自己的大师兄将黑影拦截,心中松了口气,不禁冷笑道:“嘿嘿,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法浊瞥了一眼林桑,冷冷道:“你这个没用的家伙,若不是我及时回来,岂不是让他逃了?”
林桑低头不语,他向来害怕法浊,即便是当着众人面前训斥自己,他依旧不敢回半句嘴。
黑影缓了口气,严阵以待,刀鞘中的刀发出嗡鸣,手臂青筋高高隆起,神色沉着,已准备好了全力出手,而法浊感觉到他的气势大盛,不禁眯了眯眼,不再理会林桑,而是将双手一分,掌心朝外升起森然寒气。
正在两人要动手时,幽镜鬼突然从人群中奔出,朗声道:“法浊兄且慢!”
法浊看向幽镜鬼,微微抬了抬头示意他说话,幽镜鬼便道:“他是魔刀鬼王的弟子,绝非敌人,这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坐下慢慢说清楚可好?”
黑影此时气势最盛,一双紫色的眸子泛起妖异的光芒,丝毫不理会幽镜鬼的话语,只见他抢出一步,握着刀柄的手臂缠绕着一圈黑气。法浊见状心中一惊,内力一催,掌心寒气更盛,迎着黑影猛地推出。
整个地宫的灯火瞬间全灭,众人似乎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道光,那是一道黑色的光,众人疑惑不解,为何会有黑色的光,又怀疑看到的究竟是光还是别的东西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震得所有人都脚步不稳,接着便是一股摧枯拉朽的劲风乱卷,吹得四周一片混乱,这一刻犹如天崩地裂,恐惧充斥着每个人的心中。
当震动和狂风停止下来之后,有人跌跌撞撞的爬起,去将火光点亮,只见四周一片狼藉,法浊愣在原地,半截手掌落在地面,胸口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连胸骨都被破开,隐约能够看到正在跳动的心脏。
林桑大叫一声:“快传大夫!”当即纵身而上将法浊的穴道封住止血,又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冲向药房。
幽镜鬼则是惊讶万分,如何也想不到黑影的这一刀竟有如此威力。
当即身份较高的地狱道高手率领手下杀向地面,几乎倾巢而出,他们猜想黑影应该伤得不轻,此时若不将他杀了,必定后患无穷。
聂萧等人正在龙伏镇中寻找黑影,刚看到那棵被劈断的树,正要进入宅院查看,忽觉地面一阵晃动,不禁一愣。
慕容乐叫道:“糟了,定是黑影与对方打起来了!”
戚离忙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找他!”说着便抢先冲入院中,一脚踢开了房门。
聂萧与慕容乐跟进来,他们发现榻褥有动过的痕迹,便将其掀开,果然发现一个暗门,聂萧二话不说将门拉开,三人一同冲了进去。
正当他们来到一处拐角时,听到一阵脚步传来,三人惊觉,同时跳出,看到来人是黑影这才松了口气,只见黑影面白如纸,脚步虚浮,一看到他们三人当即支撑不住晕倒过去。
聂萧接住他,只觉他浑身似冰块般冷,说道:“他受了伤,我们先离开再说!”三人当即带着黑影转身逃走,戚离留了个心眼,一边走一边在地上撒铁蒺藜,以防追兵。
当三人带着黑影回到地面时,便看到镇上有火光,又听到杀喊与惨叫声不绝于耳,原来地宫不止有一个出口,地狱道的人兵分几路上到地面,见人就杀,要将整个镇子屠光,寻找黑影的下落。
话说此时一匹枣红快马来到灵川与巫州的交界之处,马上之人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他快马加鞭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便从南宫集来到了巫州,要前去阻拦南宫世家暗中派往山南前线的一支奇兵。
这少年正是南宫宓,他醒来之后便偷了南宫寻欢的坐骑踏风马向着山南道而去,他虽不知周大辉等人的行进路线,但要从桂州前往山南道,必经过黔岭,因而他一路向北,沿路而来。
正当南宫宓想要继续催马狂奔时,身下的踏风马却怎么也不愿意走了,它虽是宝马,但也需要休息,已经连续奔跑了三百多里路,若是平常的马早就累瘫,加之桂州与巫州之间的山路颇多,也只有它这种宝马才能如此快速的来到这里。
南宫宓无奈,四下望了望,看到前方有一间客店便牵着马走了过去。
这间客店的一层墙壁破了一大片,此时大门紧闭,南宫宓便牵着马从破损的墙壁走了进去,此时店家与伙计看到他牵着马进来,赶紧跑过来叫道:“你怎么能牵着马进来?”
南宫宓道:“我见这墙破了这么大一块,以为此处已经荒废了。”
店家吩咐伙计将马带出去,南宫宓道:“它是宝马,要喂最好的草料,而且一定要喂足了!”说着将一贯钱扔到伙计手中,算是打赏。
南宫宓看了看四周,见地上还有些血迹,便按了按腰间的刀剑,问道:“你们这里是黑店?”
店家气愤道:“怎么会是黑店!我们可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
南宫宓指着地上的血迹和那面破墙道:“不是黑店怎么会有血迹,墙壁又怎么是破的?”
店家叹气,苦道:“因为之前有一伙人在我这里闹事,双方打起来死了不少人,而那面墙是个少年弄破的。我当时晕了,后来听伙计说,他一剑就把墙给打烂了,我觉得他在吹牛,你说怎么可能有人一剑就能打烂墙壁的?”
南宫宓道:“那是你没见过高手,别说一面墙,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打起来,将你这店推平了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店家摇头,他是个普通生意人,并不会武功,因而不相信也不足为奇,况且江湖上能做出这种程度事情的人也不多,所以他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南宫宓这时才感觉肚饿,坐下来让店家煮些东西来吃,此时已是半夜,厨子早就睡了,店家看他年纪小,不忍心饿着他,便亲自下厨煮了碗面给他,边看着他吃面边与他聊天。
店家道:“我也有个与你一般年纪的孩子,看到你便让我想到他了。”
南宫宓问道:“那你对他严厉吗?我爹就对我十分严厉,稍微不对就骂。”
店家道:“我在外开店做生意,每个月才回家一两天,平日里相处的时间便少,他娘又对他溺爱,以至于那小子十分顽劣,若不趁着我回家的时候好好管教,万一他学坏了该怎么办?”
南宫宓道:“那你打他骂他时可有想过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店家道:“做父母的哪里有不心疼孩子的?打在他身疼在我心啊!只怪我没本事,不能时时在他身边,不然也不至总是严厉管教,他现在不明白,但长大之后便会感激我管他,没放任他走上歪路!”
南宫宓想起南宫寻欢,想到自己平日里的确是顽皮了些,也不知自己的父亲与这店主是否想的一样?
南宫宓将面吃完,擦了擦嘴笑道:“多谢店家为我煮面,可真好吃!”
店家笑道:“吃饱了便上去休息吧,上楼左转第二间,那间房是干净的。”
南宫宓点了点头,走到楼梯时又看到了那面破掉的墙,不禁问道:“我想问问,那个打烂墙的少年长得什么样?我好奇这样的高手是一个怎样的人。”
店家道:“挺高,比我要高半个头,一身水色长衫,长得十分俊,似有些西域人的血统,好像叫什么聂少侠。”
南宫宓一愣,赶紧道:“是不是叫做聂萧?你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店家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叫做聂萧,他们一行六人,五男一女,似乎要去龙标山一带,准确的我就不知道了!”
南宫宓抱拳道谢,心中大喜,他想:“若是能够找聂大哥几人相助,就不怕救不回周大辉他们了!”当即跑上楼休息,打算养足精神,明日一早便赶去龙标山寻找聂萧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