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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来的女孩?竟这般可爱!像……像雕刻出来的娃娃!”李琎毫不掩饰的夸赞,让娜则往香一时间面红耳赤,低下了头心里暗暗地说:明明!是您那如白玉一般美好的轮廓,恰似那被精雕细琢而成的雕塑啊!
“这是王爷!快给王爷跪下行礼!”刘公公看娜则往香傻站着提醒道。
娜则往香垂目低首,正要屈膝下跪。“姑娘!无须多礼!”李琎立刻上前双手捧住娜则往香的双臂,“这里又不是大明宫,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怪累人的!”
此时的两人,目光就那样交汇在了一起,两颗心,同时狂蹦乱跳,这从未有过的悸动、这美妙的感觉,让两个人一时忘了身边还有人看着,傻愣地望着彼此,一动也不动。
“花奴!怎么拉着人家不放?你没看见姑娘都害羞了吗?”何满子上前将两人分开,“你可已经算是个个爷们了!这样让人看见对人姑娘多不好?”
“何内人,花奴从没见过这么……这么天仙似的妹妹!所以一时失礼了,还请妹妹莫怪!”
娜则往香连忙道:“王爷可别如此称呼民女,民女出生微贱,怎可让王爷称呼妹妹,民女惶恐不安呢!”
“那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单名娜!娜则往香!“
“哦!那我就叫你娜儿吧!”
“好了好了!进去再说吧!”何满子催促道,“这天也快黑了,李鹤年这小子怎么还没来?”
“最晚睡他那,我让他就别再过来了!等会我自己过去就行!”
未央宫有规定,外来男子不得留宿宫内,可李琎平时就像个孩子,且曹燕娜姬也在宫内。白天就让他留在宫内玩,晚上就到离未央宫最近的梨园,同乐师李龟年的弟弟李鹤年同宿。
“我在这呢!何内人!可别在背后骂我,”
一袭白衣的李鹤年缓缓赶来,“小王爷昨晚让我别过来接他了,他自己会过去,可这天一黑,我有些不放心,就过来了!请内人、王爷赎罪!”
“呵呵!你这小鬼!谁在你后面说你坏话了?这么懂事!快快快!都进去吧!”
殿内,何满子让丫鬟们准备了水果和点心,几个少女和少年便一起吃,玩闹了起来。
而此时,在大明宫练了一天舞的谢阿蛮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未央宫,看正殿内还未熄灯,料想李贞儿定还未睡——虽说现在自己已经累得不想动了,但逼近寄人篱下,住人家的寝殿就要恪守礼数,还是给她请个安再回来睡吧!
谢阿蛮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把披肩解下放手手上就进入正殿。
殿内灯光橘红,李贞儿跪坐在桌边目光炯炯,好像是特意等着谢阿蛮进来的。这副有别于往常的姿态,让谢阿蛮不禁有些慌张。踱步上前欠身:
“姐姐今夜睡的比平日晚些了,不知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李贞儿淡淡一笑,冷冷地:“妹妹快坐下吧!按理说我应该为你高兴才是!可我这心里不是滋味!”
“高兴?”
谢阿蛮缓缓跪坐。李贞儿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是有些意外,不过她也能猜出,自己的事大概是被李贞儿察觉到了。
“这几年多亏姐姐相助,让我入住未央宫,还处处为我费心。可我……我这些年在梨园里也没什么成绩,眼看一年年过去,公孙大娘和任内人的下场我也看在眼里,心里越来越急,要是现在再不混出点名堂,再过些年像她们那样年华不在、容颜老去,最后一事无成只怕落得个比她们还要凄惨的结局!”
“我懂!”
李贞儿似笑非笑,“只是!我不高兴的,可能是你竟瞒着我那么久吧!你是认为我会挡住你还是……”
“妹妹岂敢?只是……只是杜昭仪行事怪异不让声张,所以……”
“好了!你也不用解释了,我是想告诉你,傍上了她,你日后可不要后悔!”
谢阿蛮低头不语,随之室内陷入了一阵死寂,过了片刻,李贞儿叹了口气,道:
“做艺人处处都身不由己啊!在宫外忙着讨人欢喜赚钱糊口混个饱饭,到了宫里却要想着法子往上爬免得碌碌无为见人风光自己难受,都不容易啊!回房睡吧!我也乏了!你自己好好斟酌吧!”
……
谢阿蛮回到寝殿,李贞儿方才的警告让她心有余悸:听宫里的人说,当年武惠妃也是杜昭仪设计献给皇上的,不知为何,后来两人反目处处争锋相对,斗得死去活来之际,武惠妃突然患病,疯疯癫癫了一阵子后便骤然离世。
不多想:如今不靠杜昭仪也没法子了。谢阿蛮熄了灯,倒头就睡了过去。
大明宫内。
公孙大娘正匆匆地赶往杜昭仪寝宫。杜昭仪大晚上的穿着一身黑跑在殿内走来走去,因为殿内只点一盏灯,昏暗灯光下的杜昭仪看上去就像一只蟒蛇,在黑色光滑的地板上滑来滑去。这让呆在一旁的公孙大娘不禁汗毛竖起,后背发凉。
“没事!那孩子没死成我还有其他办法!”杜昭仪对着漆黑的角落道:
明明是对自己说话,她却面对着黑漆漆的角落,这婆娘真是怪。公孙大娘暗忖。“娘娘!我和任内人都没想到何满子的水性那么好!更想不到小王爷也跟着来!差一点……差点死的是他而不是李虫儿!”
“这次,何满子倒帮了我们的忙把人救上来了!当年宁王李宪把皇位让给皇上,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皇上更是对小王爷花奴疼爱有加。反倒是那李虫儿可有可无!”
“所以娘娘让人把曹燕娜姬引入未央宫,用她那不被圣上待见的女儿来助我们成事?”
“呵呵!没错!”杜昭仪淡淡一笑,没有丝毫情绪上的波动,这么多年来,她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过无数人的生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的心早已变得麻木。“曹燕娜姬当年怀李虫儿九月就早产,皇上很不开心,因为早产的婴孩是不祥物,会给李氏江山带来不幸,皇上特让李虫儿出家做道姑,让菩萨消灾降福!我们让她去死也是让得到解脱,没想到这丫头命还挺大!哈哈……”
看着杜昭仪没完没了在自己眼前滑来滑去地走着,公孙大娘实在无法忍受,只想立刻回未央宫,道:
“那娘娘已经有了新的计划,我就先回宫了!”
“好!过几天我会让皇上也去未央宫,你和任都知到时候来见我!”
“是!”
公孙大娘告退,杜昭仪并没有送她,而是自顾自地在殿内咿咿呀呀唱起了曲:“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这时而忧伤时而疯癫的歌声,再加上杜昭仪那如鬼魅般的笑声,公孙大娘加快了出宫的脚步……
马车轰轰朝未央宫行驶……
马车内,公孙大娘紧紧抓着跟过来的侍女和徒弟李十二娘的手,道:
“这杜昭仪真是个奇怪……可怕的人,穿着长长的黑袍在殿内走来走去,净唱些吓人的怪歌,听得我直冒了嗯汗!以后,没什么事我还是不要过来了!让任内人来吧!吃不消!”
李十二娘和侍女一路安慰,行到梨园外,只见前方牵着一匹马缓缓走着的两个少年正是李鹤年和李琎,身后几个拿着灯笼的太监看到有马车,纷纷上前将二人往路边拉。公孙大娘立刻下马车:
“叩见王爷!”
“是公孙内人啊!无需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