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马祝那种德行,能杀的了太守吗?”袁则又问道。
如果他一直昏迷不醒倒是能做到,可马忠都已经醒过来了,即便虚弱不堪,常年征战沙场的他也不是马祝能治得了的啊。
“李氏脖子上的掐痕还不够明显吗?肯定是太守要至她于死地的时候,马祝趁其不备从背后偷袭。”陶岱转过身背对着袁则说道。
“可是剑明明是从正......我明白了,遗书能造假,那宝剑插入的位置肯定也能造假了。”袁则刚想提问突然恍然大悟道。
“既然人是马祝一早就杀了,那马夫......李氏中途又离场两刻钟是干嘛去了?”袁则又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重新布置房间营造自杀的假象,要么就是造假遗书。”陶岱摊了摊手,也不可能有别的原因。
袁则听后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了窗前叹了口气道:“若是文武皆像阅山般明察秋毫,那太守如何会惨死在马文英手中!唉......”
对此陶岱没有说话,只是在袁则背对着自己的时候,眼中又低落了一滴泪水。
“你发现了他俩的秘密,又加上你在卧房说的那句话,我认为他俩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你还是早早离去吧。”袁则观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明月,走到了陶岱的身旁说道。
陶岱对此心知肚明,连自己亲爹都敢杀的人,还会怕杀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四品将军吗?更何况自己在卧房的时候,就当着众人的面点出了马祝的马脚,这样他更不可能放过自己了。
“我敢说出来,就说明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走我是肯定会走的,但也要让我为主公守灵一晚才行。”陶岱微微一笑,我既然敢说,难道我还会害怕?
实在想不到陶岱会有这份执念,袁则对他施了一礼说道:“阅山,为兄愚鲁,尚有一事不明。”
“你我兄弟,袁则兄有何不解但问无妨。”陶岱一摆手说道。
“你随主公不过两月,虽不知你有何能耐在短时间内做到四品中郎将,明明有性命之危,却要不顾性命只为太守守灵一晚,究竟为何?”袁则不解的问道。
像自己这些追随他多年的人来说,即便马忠如何残暴不仁,朝夕相处多年下来,或多或少也会有情义在内,为了尽忠能不顾性命也说的过去。可陶岱不过才跟了马忠不到俩月而已,他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认主尽忠,可毫无情义之下这只能算愚忠啊!
“只为报太守知遇之恩。”陶岱叹了口气,情绪低落的说道。
袁则听后赶紧坐了回去,对陶岱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说道:“若阅山不吝,愚兄愿闻其详。”
“我本是乔州青云人士,我尚年幼时因家中无人管带,老母便带我下田农种至黄昏而归,不想远见村庄大火,趴深草观之,是山匪洗劫村庄。”陶岱回想着幼时模糊的记忆说道。
袁则皱着眉想了想问道:“乔州青云人山匪洗劫......可是十九年前白河村一案?”
陶岱点了点头,原来他也是当年二十二个幸存者之一!
陶岱继续说道:“老母惊恐,带我抄小路连夜奔逃而走,恐是因惨景惊了老母,又或因小路难寻,竟不停走至由陵郡内,更是将双脚磨去了皮肉!如此便在郡内居下。老母为让我能为家乡报仇,送我远走拜名师教我习武,可因家中贫苦,老母常年含辛茹苦做工,终于积劳成疾于三月前身故。”
想起了过世的母亲,陶岱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滴向了地面。
袁则上前轻拍着陶岱的后背以示安慰,过了一会儿后,陶岱按下了心中的悲伤继续说道:“我空有武艺却无财资,而天气炎热怕老母肉身腐坏,故于街头卖身葬母,恰巧马太守经过,问过个中明细后,他便交钱与我让我葬母,并言若是想得长久,并能亲手剿灭麒麟寨,就去太守府随他。”
袁则递上了一杯茶水让陶岱润了润嗓子,过后陶岱继续说道:“我本想在今日上前一剑斩死马祝,可又恐绝了太守后嗣,便只能强忍下复仇之心,只能等马祝有了子嗣后再报此仇了。”
袁则点了点头,其中缘由算是听明白了,陶岱确实称得上有情有义,可他为什么会在召入账下寸功未立的情况下就做四品将军?想问个清楚,可话题已经这么伤感了,让袁则实在不好开口提问。
既然说了要让袁则清楚明白,那陶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他泯去了心头思念母亲的悲伤,笑了笑解释道:“只为制衡方捷而已。”
“哦?从何说起?”这一句话倒是让袁则疑惑了,方捷虽然是敌将,但绝对称得上后起之秀!
虽然陶岱是己方阵营的人马,但不能贪亲忘了丑,虽然经过了今晚的事能发现陶岱心思缜密略有智谋,但这并不能代表他两月前就展现过这本事!
而且就算展现过,太守也只可能让他做低阶的文将军而已。所以说句难听点的,不见战力未建功勋之下,他有什么资格去制衡方捷?
从袁则皱着的眉头上,陶岱很容易就猜出了他此刻的质疑。
对此陶岱也不生气,他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辈,就笑着解释道:“一开始我也只是跟做了太守的侍卫而已,有次太守酒兴要试我武艺,就让我与其他十侍卫比试,结果他们全都败在了我的手上,太守高兴之下便让我做了贴身侍卫,要寸步不离。”
“什么时候升做将军的呢?”袁则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话还要从太守去乔州借兵回来时说起,当时我贴身跟着太守保驾回来,可他派出截杀方捷的十个侍卫却只回来六个,过后太守问清了他们缘由,便言道‘想不到他年纪轻轻便有这身武艺,怪不得卢航提他做五品将军。’又对我说道‘你武艺不差方捷,也是年纪不大,我便让你高他一等’如此便提我做了四品典军中郎将,来制衡方捷。”陶岱说道。
现在说起来有点想笑,其实所谓的制衡不过是马忠的斗气行为罢了,他只想乔州有年轻武将,那我由陵也必须有,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