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泰、程原、高存、周备、昌荷、赵番六人围坐在榻前,心中皆都五味杂陈,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昨天还在一起吃饭开玩笑,今天就躺在榻上即将归去了。
尤其是程原跟高存两人,他俩不光关心初阳的安危,而且想的很久远。
他俩深知初阳的关键性,如果他真的就这样去了,那乔州也就真的危险了。
过了一会儿高存伸手轻轻拽了一下身旁的程原,把他拉到了一边后,悄声说道:“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程原看着榻上的初阳,叹了口气。
“现在快派人去州府,告知主公。”高存说道。
程原听后刚想点头,可当他看到榻上的初阳的时候,又觉得有些不忍,他说道:“现在初阳还没......如果这就去跟主公报丧,有点太忌讳了。”
人还没死就昭告天下,感觉像是在盼他快点死一样了......
“不是,只让人去跟主公说初阳受重伤,好快点从州府中找良医来治,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如果只是这样干等着的话,这人就真的没了!”高存听后顿时反应过来是程原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急忙解释道。
程原顿时反应了过来,州府乃一州根本所在,更是多聚达官显贵,州府里的大夫肯定比这小县城内的要靠谱的多。
程原急忙叫进了一个侍卫,将高存说的交代了一遍,并再三嘱咐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
侍卫领命刚要出去,昌荷突然拦下了他说道:“让我去吧。”
对昌荷的请求,程原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道:“不行,现在初阳受重伤不起,澹台谷的人马很有可能会趁势攻城。”
杀鸡焉用牛刀,昌荷是个将军,虽然去州府请大夫是关乎初阳性命的大事,但这大事说破天也只是去送口信而已。如果敌人趁这时候打来了,自己这边少了一个能征惯战的将领,岂不是白白损去实力吗!
“就让昌将军去吧。”高存拦下了程原说道。
“可是......”程原大吃一惊,对当下的局势,身为军师的高存应该比自己看的清楚才对,怎么会做这么一个错误的决定呢。
程原刚开口两个字,就被高存伸手打断了,他冲昌荷嘱咐道:“快去快回。”
昌荷抱了抱拳一撩战袍,便快步出了厅堂。
“让昌将军去自然有好处,身为将军的他城门校尉都认识,进出州府不需要繁琐的验证,所以能以最快的速度见到主公。”这时高存才向程原解释道。
程原恍然大悟,这个阶段时间真的就是生命,一点都不能耽搁!
“可是如果敌军在这时候打来,少了一个将领的力量之下,不也很危险吗?”程原又问起了这个更重要的问题,如果敌军攻破了城池,那就算昌荷请到了神医也无济于事了。
“他们绝不可能打来。”高存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不等程原提问,周备跟赵番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原因有两点,第一,初阳是在步入丛林之后才晕倒的,所以敌军并不知道他昏迷不起。第二,澹台谷同样身受重伤,结合之前初阳的勇猛来看,没有了最强主将的制衡,所以敌军绝不敢轻举妄动。”高存一边解释,一边走回了榻前。
这时程原一拍手顿悟了过来:对啊,之前三万大军在初阳手中都如同草芥,现在又没了最强的澹台谷,短时间内他们肯定不敢再生造次!
程原对外传令下去撤去了防卫,让大部分士卒都休息去,只留了少数人站岗巡哨。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观泰站了起来,他对程原作了个揖说道:“既然已经不需要太过防备敌军,那我想请求回青云一趟。”
程原扶住了观泰,他看了看榻上的初阳,然后问道:“你不守着他了吗?”
“要做最坏的打算。”观泰看了一眼初阳,悲从心头起。
高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大哥有可能过不了今天,也有可能明天就撒手人寰,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在他去之前,接我嫂子来见他最后一面......”说着话的功夫,观泰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因为观泰的话语,也触动了高存的内心,他从接令一起出征夺取郎元城,从那次离家时开始,就是见的家人最后一面,到之前全家被马忠杀害都没再见上一面。
看着观泰红了的眼眶,高存也滴下了泪水,他抱着观泰的肩膀悲伤的说道:“去吧,路上一定当心!”
观泰点了点头走回了初阳的身边后蹲下了身去,捧着他摆在一旁的手,看着他看似安详的面孔说道:“大哥,就算你这次真的去了我也不怪你,这也只能是我命中注定不能有你这好大哥,但你记住了,就算走也一定要等我回来!起码让颜诺跟萧云见上你最后一面再走!”
说到最后,观泰终于控制不住,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着。
身后众人无不被他感动,全都拾起袖口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观泰擦了擦泪水站了起来,对众人挨个作揖道:“劳烦诸位照顾我大哥。”
说完就冲出了厅堂,骑上了侍卫早就给准备好的马匹,皮鞭一扬便向城门处冲了出去。
出了城门后的观泰心中一直在念叨一定要等自己接人回来!
一路上快马加鞭,不到中午就穿过了铺上,出了铺上不远,观泰记起之前跟初阳赶往州府时,因为路上片刻不停,把两匹马活活累死的事。
他探头看了看已经开始吐白沫的战马,心中害怕自己还没赶回青云,这匹马会同样累死在路上,就急忙在路边停了下来。
翻身下马后看着歇息的马匹,观泰又不自觉的想起了跟初阳经历的点滴,两人一起经历了欢乐、嬉闹,更一起经历了生死,两人真的是过命的弟兄!
而这个过命的大哥现在生命垂危,观泰的心就像在被用浓醋泡着拿刀铰一样,说不上的疼痛与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