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德刚想点头说行,但随即便否决了,他说道:“事发之后,我曾令公㳍着书刺史,以表明案情多加调用兵马,可时至今日仍不见回信,我料定刺史已对孝才私自调兵一事心生猜忌。”
“什么?”仲德一句话惊得初阳瞠目结舌,私自调兵?这不胡闹吗?!军乃国之重也!没有刺史将令,便私自调动军马,这完全可以给安上造反的帽子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从小便随叔父出入军营的观泰,非常清楚私自调兵会带来什么严重性的后果,也只能怪自己叔叔为破案心急如焚,没有滤清后果便莽撞行事,希望刺史不会加以怪罪吧。
“没逮到狐狸,反倒惹自己一身骚。”文颜诺叹了口气感慨道,还指望批准你带兵去附近城县调查?没出兵征讨就已经不错了!
三人一句话不说,过了好大一会儿,初阳终于做了个极大的决定,他站起来说道:“要不我去吧?”
“你去?”仲德疑惑的说道,你去管什么用?
“我杀郑瑞是为民除害,又分百姓万两白银以建民生,你再联合百姓公举孝廉与我。”初阳看着疑惑的三人,解释道。
“你想做官?”文颜诺与仲德同时开口问道。
初阳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想,可看此情形,刺史已对青云县现有官员心存芥蒂,所有官员必不能重用,要想破此案,就必须有新人领命彻查。”
仲德沉默了一会儿细细想了一下初阳说的,觉得不无道理:“也只好如此了。”
“颜诺在家等着,我们去府衙。”仲德起身说道。
“去府衙干嘛?”文颜诺本能问道。
“当然是去联合百姓,准备给初阳公举孝廉......”仲德答道。
“父亲不可!”文颜诺急忙站了起来拦住了仲德说道。
“嗯?”刚刚迈开步子的仲德停了下来,他转回身不解的看着文颜诺道:“有何不妥?”
“刺史已经对父亲等人心有芥蒂,如若父亲再插手为初阳廉举,那初阳必不能被受用。”文颜诺分析道。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仲德瞬间清楚了事态的要点所在,自己青云县一干官员才是刺史顾忌所在!
他重新坐回了座上叹道:“那当如何是好?”
“只待我独身前往,毛遂自荐!”初阳想了想答道。
“可你人生地不熟,能识路否?”观泰问道。
“沿途打听便是。”初阳笑了笑答道。
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初阳出马为官,取得刺史信任后再领人马去附近县城调查,仲德一干人调查这事也只能暂且搁下。
文颜诺拉着初阳回了屋去,准备给初阳收拾行装,刚跟初阳确立关系就要分离,她现在满脸的不情愿,可为了能破案,她又不得不接受。
初阳心里也有些打鼓,到这边才十天的光景,杀郑瑞、负重伤、收婢女、进三阶、买房田、结联礼、涉冤案、举孝廉,短短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不得不让初阳感慨人生变化无常。
正在两人收拾的时候,门外有人叫道:“初阳在否?”
文颜诺停下了手中的活,心生疑惑,不解的问道:“怎么你在这边还有熟人吗?”
初阳也想不通了,他皱着眉说道:“听声音有些耳熟呢。”
“走,去看看。”文颜诺说完就拉着初阳走了出去。
两人进到厅堂才发现来人正是之前回乡祭拜双亲的韩征韩子丹,这可把初阳乐坏了,他快步上前拉住了韩征的手说道:“哎呀呀,兄长让我等的好苦啊!”
子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初阳费心了。”
初阳拉着子丹的手坐了下去,说道:“今夜酒楼吃宴,子丹必不能再推脱!”
子丹笑了笑抱拳说道:“必定前往。”
五人坐在厅堂内一直畅聊到酉时才前往饭庄,酒菜上齐自然免不了风卷残云,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初阳又不自觉的说起了灭门案一事,对此毫不知情的子丹吓了一跳,他惊叫道:“怎么县内竟出如此狂徒?”
观泰摇了摇头说道:“几天调查下来,恶贼并非县内人士。”
“初阳有何见解?莫不是麒麟寨余孽?”子丹停下了手,把已经端起来的酒盏又放了回去,面色凝重的他看着初阳问道。
韩子丹是从白河村幸存下来的,在听到观泰说完周安一家凄惨下场之后,他气的双眼通红,自己也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绝非麒麟寨,寨匪安能悠然野营垂钓?”初阳把手中酒盏重新放回了案几上,说道:“我认为要想查出凶手,就必须得先把自己变成凶手!”
“怎么说?”观泰、仲德、文颜诺跟子丹四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初阳重新给自己斟上一盏酒之后,说道:“按照案宗上证人的口述,有一伙穿着华丽的富人子弟来树凌村外野炊,是也不是?”
仲德点了点头说道:“不假,然后呢?”
“我听闻大坝决堤,有鱼蟹汇入河流,待到一浅水附近扎营,准备与好友一同鱼宴,待捕鱼时,无意间遇见一妇人在河边洗衣,见其面生的极为貌美,便着下人尾随打探其底,等到了暗夜无人时,我与好友一同迁入其家中,恐事态泄露,提前将其家中老小于睡梦中尽数杀死,而后将其捆缚轮番施暴。”初阳将自己彻底化成了凶手,像是在阐述自己的作案经历一样,不紧不慢的说道。
文颜诺等人是知道案情的,听的过程中还好一点,可子丹却是第一次知道案件的经历,顿时联想到了自己双亲的惨死,气的紧捏着手中酒盏,指关节竟然卡巴卡巴作响。
观泰离子丹最近,他发作的情绪观泰也全看在了眼里,观泰急忙打断初阳说道:“所以呢?”
仲德也是极其不解的看着初阳,说这个是想表达什么?
“所以?所以凶手一行人等必是好色之徒!”初阳目光坚定的环视了一遍在场的众人说道。
仲德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只是知道周刘氏死因,却完全没往凶手性格上想,他激动的说道:“你竟然能结合周刘氏的死因,将自己化成凶手,粗分析出了灭门动机与凶徒性格!”
这无疑给案件人员调查缩小了不少的范围,仲德的心中这一刻无比感慨:果然让初阳帮忙是对的,大胆分析才能得出更好的结果!
“可就算知道他好色又能怎么样呢?这种事又不是问问就能查出来的。”这时候观泰给仲德浇了一盆冷水道。
刚才还激进高昂的仲德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了,观泰反问的对啊,知道一个人的长像问问别人,有可能会找到他,可只知道他性格有什么用?这是问就能问出来的吗?
初阳摇了摇头极其鄙视的看了观泰一眼,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不懂吗?他说道:“既然知道凶手好色又有钱,那就好办了!”
“怎么说?”终于看到了能破案的线索,仲德焦急的问道。
“有钱好色,伯父只需安排人手带凶徒画像去青楼等烟花之地调查,必能查出此人!”初阳嘴角轻轻一扬,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