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走出了主楼,姜离从不远处穿过草坪,走到他身边,拿过他手中的手提箱。
“回基地吗?”
洛英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姜离,问:“心情不错?”
“有点惊吓,”姜离一边说,一边跟着洛英向前走:“中学那会儿吧,我追过一个女孩,华夏族,很乖的样子。显然是没追上。”他耸了耸肩膀,“大概,七八分相似吧,我差点以为见到鬼了。”
“你应该投诉。”
姜离摇了摇头,“算了,多少勾起了点回忆。她说,她8岁以前,都在青叶孤儿院。”
他们走过喷泉,洛英的声音从哗哗的水声中,透了出来,“或许见过。如果,那次运输,没出岔子的话,我可能,现在也在那里,或者类似的地方,”洛英抬头看着小白楼,“孤儿院里,大人设置了一套规则,小孩遵循的是另一套,自己的规则,瞒住了大人,尽可能的,让每一个小孩都活下来。”
“听上去不错。”
“的确,还不错。”洛英轻笑了一下,“半个月,最慢一个月后,我,尤金,莫里森,出发未知星域。”
“爱德华站了尤金?”
洛英点了点头,“这次会议,大概也是,尤金说服他召开的。”
“第10使的事呢?”
“他没怎么提,估计要到未知星域的事结束后,才会补上第10使的人。”
“我会好好看家的。”
“不,你跟我去。”
姜离皱起了眉头,“探索一整片星域,耗费的时间,至少以月计。我们都不在的话……”
“这次你担文职,负责记录一下跳跃点,陨石带以及资源分布。你可以当做,休年假。”
姜离舒展了表情,“你有数就行。”
——
爱德华看着柯森,他沉吟了一下说:“你父亲,还在旅游吗?”
柯森点了点头,“老头子说,他年轻的时候,除了训练就是战斗,好不容易现在有时间了,一定要踏遍宇宙中的所有人类已知的星域。”
“他倒是想得开。”
柯森抬了抬眉毛,没有接话。
“海瓜子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帝国和联邦虽然有分歧,在对待我们上,态度是一致的。柯森,我已经老了,组织的未来终究是要靠你们的。”
“我明白您的顾虑。”
爱德华点了点头,“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未知星域,我们一定要拿下来!”
和爱德华闲聊了一会儿后,柯森起身告辞,离开了月神厅,罗斯在电梯前等着柯森,他们一起走进了电梯。
“爱德华,老头子离开了这么久,他终于露出尾巴了。”柯森说:“第三帝国?想做皇帝?呵,做梦!”
“洛英的表态很奇怪。”罗斯说:“他看上去站在我们这边,实际上一直没有明确反对建立第三帝国。我怀疑,尤金的人和他接触了。”
柯森手掌压在透明轿壁上,“他自然是希望,有一个势力公开和帝国开战的,这样他才有机会,杀死拉斐尔。”
“要抹杀他吗?”
柯森摇了摇头,“只要,他坚持要复仇,他就会是一把最快的刀。他很快会明白的,尤金,是一艘漏水的船。”接着他问:“唐鹏呢?他怎么突然跳出来支持我们了?”
“估计只是搅浑水,逼着爱德华表态。”
——
莱特在布里亚的贫民区窝了一个星期。
他染灰了头发,注射药剂改变了瞳孔的颜色,穿着破破烂烂的牛仔长裤和灰色的背心,脏兮兮地露着肌肉。白天,他在焚烧厂里卖力气,将无法回收利用的垃圾分类,送进焚烧炉,晚上就休息在厂子边上的棚子里。
莱特躺在营养剂空瓶子扎成的小床上,枕头是他的外套叠起来的,空气中弥漫着汗馊味,霉味,和各种奇怪的食物残留的味道。头顶的板子破了几个洞,星光落了几隙在他的脸上。
“越是底层的人,越是容易相信破晓会那一套,将所得的一切,将灵魂奉献给他们。”
“你必须成为他们信任的人,足够的虔诚,才会被允许接触他们的秘密——神族。”
“这是一个愚蠢的任务,莱特,你是战士,不是间谍。”
瓦伦这么和他说的。
他闭上了眼睛。
一天的劳作,他很快陷入了沉睡。
几丝雨,落了下来。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列恩站在盛开着五彩鲜花的城堡前,向他招手,他飞奔在凤尾石小径上,想要抓住列恩的手,鲜花却在一瞬间张开了狰狞的大口,把列恩吞咬了进去。
一片血红。
父亲,莎菲娜,拉斐尔,女王陛下,小夕学姐,贝恩,北树……黑色的人影晃动在血雨中。
冷,很冷。
莱特睁开了眼睛,被子全湿了,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出了棚子,天色微亮。
一个大约十三四岁小女孩,穿着一件白底黄花的裙子,挎着一个篮子,摇摇晃晃,从远处向棚区走来。
走到棚区后,小女孩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莱特后,她的眼睛一亮,走了过来,“大哥哥,这是我送你的花,祝你一天都有好心情。”她从篮子中拿出了一支黄色花递给莱特。
迟月花。
莱特接过了花。
小女孩笑容灿烂,“今天晚上,有一场表演,大哥哥来看吗?”
“什么表演?”
“是义演。会里面想把大家组织起来,互相帮助,这样,大家的生活就有希望了。对了,大哥哥,我以前没见过你,你从外面来吗?”
“上周来的,”莱特看着手中的迟月花,又看到小女孩的笑脸,“你叫什么?”
“艾洛蒂,我叫艾洛蒂,晚上我也有表演呢,我会唱歌,大哥哥来看我好不好?”
“好。”莱特答应了艾洛蒂的请求。
“大哥哥最好了,晚上见啦!”艾洛蒂留了表演的地址后,对着莱特挥了挥手,接着往下一个棚子走去。有的人用粗鲁的语言拒绝了她,有的人任凭她怎么敲门都不开。她一直笑着。
雨水润湿了花瓣,一缕清香钻进了莱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