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走到拉斐尔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拉斐尔皱了一下眉头。
周璟离开后，拉斐尔对着维达举了举杯子，没有等到维达回应，便仰头一口喝干，然后将杯子倒扣在桌子上，说：“我的人，被洛英杀了。”
维达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他会来的，为了你。”拉斐尔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浣熊街上的人都这么重情重义么？”
维达直视着拉斐尔，“底层的蝼蚁，只能彼此依靠、利用，才能活下去。”
拉斐尔擦了擦手，站了起来，“去看看我的实验室？”
维达放下了刀叉，双手撑在桌上，锁链撞击出沉重的声音，他站了起来。
——
卡洛儿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喘着气。
灯光从外面打了进来。
还有脚步声。
卡洛儿睁大了眼睛，身体不停的向后挪动。
“卡洛儿小姐。”
颀长的影子落在她的面前。
“周，周璟……”
廊灯亮了起来。
周璟低头看着她，从口袋中抽出手帕，轻轻擦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偷听，是不好的哟……”
“我……”卡洛儿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我送小姐回房间吧。”
周璟的手轻轻搭在卡洛儿肩膀上。
走到卡洛儿房间门外后，周璟说：“好好休息，别再乱跑了。”
房间门咔的一声关上了。
卡洛儿的身体顺着门向下滑，坐到了地上。
浓黑的睫毛颤抖着。
她凝视着左手手腕上带着的红色的手环。
抿了抿嘴，按了下去。接着她仰头，靠在门上，看着房顶的柔和的灯光。
不多时，红色的光线在她面前交错成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影来。
“妈妈……”卡洛儿说。
“怎么了，我的孩子。”人影蹲了下来，虚幻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爸爸他，他……”
“慢慢说，不要急。”
“他，他要把我们的秘密，给人类，”卡洛儿语无伦次地说着，“他抓了一个人，那个人，我们的实验……”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维达，他叫维达！”
“好孩子。”人影轻轻抚摸着她，“你带来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是吗？”
“现在我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卡洛儿睁大了眼睛。
——
莎菲娜和洛英走下了飞车。
“拉斐尔在13区有一座庄园，他在帝都的时候，一般都住那里，”莎菲娜带着洛英混进人群，“他在中央区也有房子，”莎菲娜摇了摇头，“那里人多眼杂。”
“莎菲娜，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说什么呢。”
“如果你暴露了……”
“没事的，”莎菲娜调皮地眨了下眼睛，“能给拉斐尔先生找点麻烦，罗伯特先生会嘉奖我的。”
天暗了下来。
莎菲娜和洛英进入了13区，站在最高的商业楼天台上，用望远镜远远地观察着拉斐尔的庄园，“外围的安保是两队人，看上去2小时换班一次，各个暗角都有监控，外松内紧。”
洛英把望远镜拿在手里，向下俯视着整座城市。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战斗服，楼顶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庄园的布局，记住了吗？”莎菲娜问。
洛英点了点头。
“那么走吧，我们去拜访一下拉斐尔将军。”
——
拉斐尔带着维达走入了地下室。
实验室里的温度很低。
药水的味道，清洁剂的味道，还有组织液和血腥味，淡淡地萦绕在鼻尖。维达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拖着锁链，看着实验室里摆放着的一列列透明的罐子，罐子里是人，有人类，有比吕克人，有辛拉人，有……各种各样的人和异，机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
“如果这些被发现的话，恐怖将军的名誉……”维达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意。
“我从来不在乎名誉。如果你同意的话，这个实验室，全权由你来主导。”
维达走到一个罐子面前，手掌压在罐子的外壁，凝视着泡在绿色液体中的异常膨胀的大脑。
“精神力潜能开发？”
拉斐尔跟着走到他身后，点了点头，“实验完成度大约百分之六十，普通人经过改造后，精神力潜能达到B。”
“批量制造黄金机甲战士？”
“是。”
“副作用是什么？”
“精神不稳定，寿命缩短。”
维达走到另一个罐子前，里面是一具赤果的女童的身体，她紧闭着眼睛，嘴唇发白，全身毛发脱落，只有微弱的呼吸能证明她还活着，“我拒绝。”
“为什么？”拉斐尔的语气带上可一丝急促。
维达摸了摸胡子，
“如果是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我会很高兴终于有人认同我的想法，并且有力量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我会为将军您竭尽所能，”维达看着被锁链勒出红痕的手腕，“但现在，我已经老了。”
“你只比我大几岁。”
“你根本不用给我戴这些东西，我走不出这个庄园的。体力，战斗技巧和意识，这些我都没有了。”
拉斐尔看着维达肥胖的身躯，和干枯的头发和胡子。
“你并不需要战斗……”
“我也已经十几年没有进过实验室了，我早忘那些东西，我现在只是一个，做点药剂维持生活的老人。”
“你还是不相信我。”
维达叹了口气，换了话题，“你已经习惯了用弱点去威胁对手，利用各个势力之间的互相忌惮和平衡来谋取利益。”维达停顿了一下，“我承认，比起政客，你多了一丝真诚。但你不是纯粹的军人。拉斐尔将军，你还有能够完全
信任的人吗？”
拉斐尔沉默了一下。
维达把这些罐子一个个的看过去，“你不会信任我的。”
“如果，我只需要你，让卡洛尔完全觉醒呢？”
“将军，达德尼昂家族的莎菲娜来拜访。”周璟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见。”拉斐尔说。
“她拿着女王陛下签字的，调查令。”
“调查令？”
周璟苦笑了一下，“对，调查列恩绑架事件……”
拉斐尔皱起了眉头。
“你带维达先生去客房吧。”说罢，拉斐尔转向维达，“维达先生，今天让你受累了，请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聊。我会让你看到诚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