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意儿在马上高声说:“我是丛意儿,现在要离开轩王府,出面阻拦故里休怪我剑下无情!”说话间,一把长剑脱鞘而出,火光下寒光逼人。
有箭射来,听见有人高声回答:“请恕在下无礼,皇上亲自下令,任何人不许离开轩王府,如果出来就乱箭射死,在下知道您是丛王府的千金,也是未来的轩王妃,但是如今皇命在身,由不得我们,请丛姑娘还是回去吧,如今轩王爷已经被削为庶民,您还是呆在轩王府里,等待皇上的处理吧。”
丛意儿眉头一皱,手中长剑一挥,射来的几枝箭掉落在地,她也不说话,长剑在手,竟然要硬闯出去,围上来的官兵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才好。正在此时,轩王府里冲出些人紧紧的跟随在丛意儿的身后,手中各自带着兵器,保护着丛意儿向外冲。
围攻的官兵知道,轩王府里面的人全都是武艺出众的人儿,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奴婢也都有着不可小瞧的武艺,再加上并不想真的得罪轩王府的人,毕竟平时大家也是见面有说有笑相熟的人,所以,大家下意识的退让出一条路来,甘北带领府中几个武艺出众的人保护着丛意儿冲出了重围,直奔大牢方向而去。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却比上一次热闹了许多,许多的官兵呆着,全都是劲装的弓箭手,密密麻麻的,让丛意儿的心立刻沉了下来,她几乎是骑着马冲进了大牢内。
和大牢外面的热闹相比,大牢内却是寂静的,所有的官兵全都站在大门处,远远的看着关着蝶润的大牢,隐隐传来的哭泣声让丛意儿的呼吸几乎终止,她的脑子是空白的,直到到了牢前,她才下意识的跳下马,呆呆的看着牢前,悲痛欲绝的甘南和蝶润,甘南抱着双眼紧闭的司马逸轩,完全无视自己也受了伤,而蝶润早已经哭哑了嗓子,一根箭,正中司马逸轩的胸口,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触目惊心的展现在丛意儿面前。
她突然觉得,呼吸是如此的困难,困难到她随时可以窒息过去,她的脑子里全是空白的,没有任何内容,只是奇怪,为什么司马逸轩不睁开眼?为什么不看她?他什么时候无视过她的存在?就算是刚刚见面的时候,他也存了心注意着她的存在!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跪在司马逸轩身体前,伸手去握司马逸轩的手,冰凉,完全没有温度,握在自己手中,紧咬嘴唇,咬出血来,却不觉得疼,只想用自己的温度温暖这双曾经温暖的手,如果有机会,如果知道会这样,她定不会因为自己觉得委屈就离开他,哪怕可以守着他,也是幸福的!她的泪无声落下,一滴一滴落在司马逸轩身上,立刻融进那鲜红的颜色里,找不到痕迹。
然后,泪如潮水,汹涌而至,再也控制不住,就这样握着司马逸轩的手,丛意儿让自己的泪全部流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心里头好受些。甘南不知道是要抱着主人的身体还是该劝慰伤心的丛意儿,此时,他心中除了绝望竟然再没有别的感觉。
所有轩王府的人冲上前,一起哭成一团,他们不敢相信,他们的王爷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皇上竟然可以下令处死轩王爷,但是,很明显,皇上是存了心的,纵然司马逸轩和甘南的武艺再好,也不可能抵挡住无数的乱箭齐发!
丛意儿完全没有了意识,她只是呆呆的握着司马逸轩的手,静静的落泪,原来悲哀也可以如此的无奈。她看着司马逸轩的脸,他已经没有了呼吸,皮肤却依然干净温润,眉头微皱,双目合闭,似乎有许多放不下的心事。身上的衣被鲜血染透,透着一股甜腥的气味,看起来如此不真实。甚至那冰凉的手,在丛意儿手中握着,竟然也感觉不到真实。丛意儿觉得整个人不是一种悲哀,而是一种崩溃!
“这箭是谁射的?”丛意儿的声音几乎是咬着问出来的,仿佛一个字一个字的滴得出来冰意来。
没有人吭声。
所有的人全都僵硬的站立着,刚刚的情景是混乱的,没有人说得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时之间箭如雨飞,整个的把司马逸轩和甘南围在中间,然后,一只箭正中司马逸轩的胸口,再然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司马逸轩突然死在他们的面前,这几乎是不真实的,怎么可能,他有那么好的武艺,但是,再好的伞也遮不住雨落如注,纵然司马逸轩有着天下无人可比的武艺,也不可能抵得过乱箭如雨!
这是多么俗套的情景!丛意儿无助的想,就好象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情景,男女主角在知道彼此相爱的时候却突然遇到了生离死别,看得时候总是要落下些泪来,替电视剧中的男女主人公难过,期望他们可以白头到老。但是那是电视,悲哀是可以慢慢的消失的,到真的事情发生的时候,竟然只有无助一种感觉。她要司马逸轩醒过来,她要他好好的活着,纵然他的爱情依然是遥远的,是她把握不住的!
“逸轩,这并不好玩。”丛意儿落着泪轻轻的说,“你,不可以这样开我的玩笑,在我终于决定好好爱你的时候,决定放掉所有来珍惜你的时候,你却这样不说一声道别的话就离开,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有什么意思?你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结局?如果你是司马希晨和司马锐的来生来世,你绝不可以悔约,你答应过要生生世世照顾我的,我千里迢迢的赶来,你却不肯好好的陪我!为什么总是你在这儿等我,不是我在遥远的他乡等你?”
她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但每一滴泪落下来,都让在场的人心中一颤,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
“到底是谁射出的箭?”甘北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但是没有人敢回答。
“甘南,不必再问。”甘南疲惫的说,“此时,没有人敢承认是他出手杀死了主人,但是,一旦他觉得主人再也不具有震慑力的时候,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召告天下,是他,一箭射中了轩王爷,是他为当今皇上立了大功,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甘北茫然的看着甘南,伤心的说,“在下不相信,不相信主人就这样说离开就离开了,他是大兴王朝的核心,没有他,就不会有大兴王朝。为什么一只箭就可以让他离开?!他不应该这样的!”
丛意儿安静的看着面色平静的司马逸轩,静静的落泪,手中司马逸轩的手,完全没有温度的握在手中,再也感觉不到温暖和踏实。这样一个骄傲的男子,远避所有人自信的活着的一个人,用最温暖的心来呵护着她的男子,就这样毫无声息的躺在她的面前,任她如何伤心难过,如何呼唤,却再也唤不回!
“皇上驾到!”有人高声宣读。
蝶润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愤怒的盯着门口,看着皇上和皇后二人慢慢的走了进来。皇上看着躺在地上的司马逸轩,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的表情,但转瞬即逝,脸上的表情肃穆。丛雪薇的脸色微微苍白,脂粉的颜色看起来微微有些病态的红晕,华服下的身体似乎有些体力不支的虚弱。
“来人,把轩王爷的尸体抬下去,传朕的旨意,厚葬,虽然他受了乌蒙国女子的诱惑做了对大兴王朝不利的事情,但念在他是朕的兄弟,仍可厚葬。传朕旨意诏告天下,削去他的王爷之位,将轩王府拆掉,从此之后,大兴王朝不再有什么轩王府,也让朕的兄弟们晓得,不要自以为是的打这江山的主意。祖辈们争下这江山不容易,朕不允许这江山葬送在这些人手中!”皇上很威严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