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夫人觉得腰有些酸痛,和那个女人的一场决斗让她身体受了重创,至今仍然无法痊愈。那个女人夺了她最爱的男子,那个是她生命全部的男子,那个她从看到第一眼就爱上的男子,却莫名其妙的爱上了江湖大魔头的弟子,并娶了那个江湖人人不耻的江湖大魔头的弟子!这是她的耻辱!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嫁了和自己深爱的男子有血源关系且长得非常相似的男子,成了那个男子的嫂子!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女人最后的微笑,那么安静的看着她,仿佛洞悉一切,仿佛笃定一切的面对死亡。她恨死那个女人了,恨到每每想起,心都会疼得整个人受不住!
“你仍然无法放下心头的恨意吗?”一个温和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有隐约的叹息之声。
丛夫人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冲到了门前,纵身跃出,风雨中,一个女子撑伞而立,安静的看着她,夜色中看不清她的长相,只看得见素淡的衣裙在风雨中轻轻飘动。她认得那件衣服!
“你,你是人是鬼?”丛夫人站在风雨中,被雨水击打的睁不开眼睛。
风雨中的女子轻轻一笑,笑声中透着一份洒脱,说:“罢啦,你若是仍然恨,不过自寻烦恼,何必要一次一次的难为意儿,她何罪何过?让你如此费尽心计设计?”
“因为她是你的女儿!”丛夫人冷冷的说,“管你是人是鬼,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你找上门来,是你亏欠我在先,我如此做,不过是礼尚往来!”
身影一纵,狠狠的一招直逼向风雨中的女子,一阵寒风吹过,院落一片空寂,除了风雨,似乎从未有人来过。丛夫人站立在风雨中,对着空无一人的夜空恨恨的说:“你定是鬼,否则你的轻功不可能如此,你当时也受了重创,为了你腹中的女儿,你选择了放弃抵抗,你不可能练成那套剑法,你师父曾经下过毒誓,不是有缘人不可以练那套剑法,他不会你定也不会!”
风雨中传来清脆的笑声,却未有言语传来,仿佛是嘲讽她的无知。丛夫人眉头一皱,身影一纵,直奔关着丛意儿的地方而去,这儿离关着丛意儿的地方有些距离,如果有人假冒,也只有可能是丛意儿,就算真的是丛意儿假冒的,轻功也确实出众,她此时尽全力赶过去,丛意儿一定没有时间换衣!
一把推开门,风雨中,院落中一院的暗意,什么也看不到,安排进来挖地的几个奴才正低头挖地,见她进来,都吓得一声尖叫,呆立立的看着她,到把她吓了一跳。
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和几分调侃的语气。“母亲,这么晚了,您来这儿做什么?连把伞也不打,小心淋病了。”
丛夫人一抬头,看到一个素衣的女子正逍遥的坐在一把摇椅上轻轻的晃来晃去,在暗色中看不清表情!
“她一直在这儿吗?”丛夫人小声问干活的奴仆。
一个奴仆小声说:“二小姐一直呆在这儿。”想到被二小姐发现的窘状,几个奴仆心里暗自一跳,当二小姐吩咐他们继续松土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埋头干活没再回头,但是,一直听着摇椅在轻轻的晃,想来二小姐应该没有离开,二小姐不会武艺,若是想要离开这儿,定要拿把伞从正门出去,他们一定会看到。
丛夫人走近些,这儿没有灯,看不太清楚,走近了只看到丛意儿穿了件素淡的衣,是关进来时见她穿过的,衣摆不湿,绣鞋不脏,应该是没有离开此地半分!她温柔的一笑,说:“外面雨大,我们进去坐坐吧,小青呢,这丫头不会自己睡着,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呆着吧?若是这样,真的好好的收拾收拾才好。”
丛意儿淡淡一笑,说:“我到是羡慕她睡得着,我就是无法睡得着,一睡下总是做梦,看到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这些人白天不来松土,偏偏拣着个下雨刮风的深夜时分过来,我醒来,坐在这儿看着他们忙碌,打发时间。”
丛夫人温柔的一笑,轻声问:“做了什么恶梦,吓到睡不着?”
丛意儿点亮了桌上的灯,轻轻一笑,说:“每次来,总觉得这房里有人来人往,对啦,母亲,您说这世上可有鬼魂?是不是意儿想得太多啦?可是,意儿只要睡着了,就会隐约觉得房里有人进出有人说话,还有些奇怪的声响,只是意儿害怕不敢看。”
丛夫人一愣,掩饰了一下,继续说:“可能是这儿太安静了,听到外面有风声或别的什么动物的声响,让你产生了错觉,姑且忍上一日,等明天天亮了,为娘去和你父亲说一声,放你回去。”
“谢谢母亲操心。”丛意儿微笑着说,灯光下,清丽如水。“母亲去歇息吧,您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要小心些。”
丛夫人点了点头,有些疲惫,轻声说:“也好,你也歇息吧,天也快亮了,应该不会有事了。”
送走丛夫人,丛意儿轻轻笑了笑,这个丛夫人,真是反应够快的,如果不是自己回来的快,衣服换得快,只怕要被逮到,原来心里有鬼的人是如此的好骗。她只是换了自己的母亲,确切的讲是这个时空的丛意儿母亲的衣服,这件衣服藏在丛意儿自己的旧时衣物中,然后放缓声音,令声音更加沉静些,就骗过了丛夫人。
但是,古代也有好玩的地方,原来轻功可以如此的来去自由,但是,如果丛意儿也有这样的武艺,为什么还要忍下去呢?她完全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就如她现在一般,戏弄众人!
清晨,风雨声未停,丛意儿起身,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非常的好闻,应该是某种点心的味道,只闻到味道就已经觉得很好吃了。
看到桌上放着一个漂亮的篮子,上面盖着一个干净的绸布,丛意儿走过去,掀开篮子上的绸布,香气扑鼻而来,里面放着一个精巧的盒子,看到这个盒子,丛意儿忍不住轻轻一笑,原来还是有人可以在她睡着的时候出现却并不惊动她。
“小姐,您醒来了?”小青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看到丛意儿正在看桌上的篮子,小青一笑说,“也不晓得是谁送来的,醒来就有了,还吓了一大跳。”
丛意儿就着小青端进来的盆洗了洗脸和手,擦净,然后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点心,点心做得很精美,是她最喜欢的模样,这个模样她自己曾经亲手做过,只是没有这样的精美,但是却让轩王爷刮目相看,想不到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竟然也会有如此好的手艺,特意让轩王府的厨房按照她做的模样做这种点心。这种点心是她还是苏莲蓉的时候偶尔会在家做了犒劳辛苦工作一周的自己的。
轻轻咬一口,入口很是绵软香甜,还是轩王府里的厨师技艺更出色些,这种味道,就算是放在现代也不可能完全复制,古代的人似乎少些现实的诱惑,更容易静下心来做些事情,估计做点心也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很好吃的,要不要也来试试?”丛意儿看了一眼小青,微笑着说,“放心,做这点心的人我是认得的,不会有事的。”
“这是特意做了送给小姐的,奴小青怎么可以吃。”小青开心的说,“能够记得小姐,小青真是替小姐开心,二太子可以如此对待您,小青真是太替小姐开心了。”
丛意儿一笑说:“你以为这是司马溶送来的呀?他哪里会做这种事情,他呀,只怕是一时半会的还放不下他的太子架子,成为未来皇上的继承者太久了,有些放不下架子了。”
小青一愣,下意识的问:“不是二太子,会是谁呢?这种篮子做工精美,用得是上等的竹料,这种竹料只有皇室成员才可以用,因为这种竹子太过珍贵,而且盛点心的盒子更是精美,上面的图案更是皇室专用,如果不是二太子,还会有谁有如此用心?”
“你们在说什么呀?说得如此开心。”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司马溶的声音。
“在说点心。”丛意儿喝下口茶水,说,“咦,这茶水真是好喝,入口清爽,齿间留香。小青,哪里淘来的好茶叶?”
“茶水不是小青泡的,应该是二太子一同送来的,茶壶也不是这儿的,特意用干净的软布包着,看来应该是刚刚送进来的,茶香刚刚泡出来,茶水是宫里专供的千年古潭的水,平常人喝不到的。”小青微笑着说,看着司马溶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奴才收了伞站在门外,司马溶一身锦衣,玉树临风,温文儒雅。
“什么好吃的点心,逗得你如此开心。”司马溶似乎是完全忘记了昨日的不快,温和的笑着,看着一脸灿烂笑意的丛意儿。
小青一愣,听司马溶这样说,好像点心和他还真是没有关系。
丛意儿轻轻一笑,说:“点心是刚刚出炉,茶水刚刚泡好,美食当前,人生一大乐事。二太子,您怎么有时间这么早到这儿来?”
“昨晚风雨交加,你睡得可好?”司马溶看着丛意儿,微笑着问,看到桌上的篮子和茶具,微微愣了一下,脱口问,“咦,在我之前还有人来过吗?一定是皇叔派了奴才过来,这种篮子只皇室成员家里有,这几日就他有事没事的招惹你,除了他怎么可能有别人,只是不晓得是哪个奴才过来的,按皇叔的习惯,他不仅自己不会踏入丛府半步,也不允许哪个奴才踏入丛府半步,若是见了他,到要问问他是为何破了规矩,存心为何!?”
丛意儿轻轻一笑,说:“不过是点心和茶水,过来尝尝,这种点心最早还是我亲手所做,他们拿来一用。你尝尝,味道可好?”
司马溶不太情愿的说:“罢啦,皇叔是特意让人做了送你,我哪敢吃,你还是自己享用吧,我已经吃过早饭。”
丛意儿点了点头,既不看他懊恼的脸色,也不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只装做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笑了笑,继续吃自己的点心喝自己的茶水。
过了一会,见丛意儿没有理会自己,司马溶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太自在,就自己找了个台阶,说:“意儿,你今日可以出去吗?我想带你出去游玩。”
丛意儿微笑着说,“说来听听,有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