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夫人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但是,一闪即逝,她依然微笑着,说:“这样呀,意儿能够得到二太子欢心,真是让我心慰,只是,听李公公的意思,好像意儿有些身体不适,是不是顽皮淋了雨?不知我可否去宫里看看她?”
李山一笑,说:“这到不难,丛夫人随时可以去看望丛小姐。”
丛夫人点了点头,客气的说:“李公公若是不嫌弃府中粗茶淡饭,可否留在府中吃过早饭再走?”
李山摇了摇头,笑着说:“丛夫人客气了,奴才还要回宫里交差,以后有时间再来叨扰。”
丛夫人微笑着并没有再挽留,看着李山离开,人站在那儿发呆,望着外面的雨,突然眉宇间有了一丝隐忧。“克辉,听李公公的意思,好像二太子突然间不是那么讨厌意儿了,这真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今天之前,二太子还是非常的讨厌意儿,不愿意娶她,怎么突然间让府里的公公来传话,说是意儿现在呆在二太子府里,虽然他们已由皇上许了婚事,可并没有对外下旨,怎么会这样?不过,这样的话,对意儿来说,到是一件好事。”
丛克辉眼前突然闪现出昨天早上看到的情景,他听说丛意儿拒绝嫁给二太子的时候真是恼火到家了,选择丛意儿嫁给二太子,母亲从不解释原因,但是,他坚信,母亲不会为了一个与她并无血源关系的女子放弃掉让惜艾幸福的机会。妹妹和二太子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嫁给二太子的一定是丛惜艾,这几乎是无人怀疑的事情。可是,半年前,妹妹突然得了怪症,送去乌蒙国治疗,在这段时间,母亲突然决定让丛意儿嫁进皇宫,嫁给二太子,并亲自从中斡旋,让当今皇上允准。
丛意儿,在他眼中,一直是一个娇纵任性的女子,从小,她就被自己的母亲宠溺着,从不让她有任何的不满意。她是叔叔的遗腹子,但是,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母亲实在是太疼溺她了。
那一天,他是第一次看到她敢与他顶嘴,是的,母亲是偏疼着她,但是,他却是极讨厌她的,所以,他从来不让着她,只要是母亲不在眼前,他就有办法‘欺负’她,她开始还会哭泣告状,但到了后来却突然不再说什么了,他做什么,她都是忍着,似乎是怕了他,从他看到她开始,昨天好像是她第一次与他正面冲突,而且,竟然敢还手打他一巴掌!这几乎是他想像不到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丛意儿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瞪着他的时候,眼神出人意料的清冽无惧。他知道叔叔和婶婶都是相当出色的人物,尤其是婶婶,更是人见人夸的漂亮女子,丛意儿长得漂亮应该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有神,那么的坦然,让他竟然在挨了打后忘记了还手。
“克辉,陪为娘去宫里看看意儿。”丛夫人的声音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为娘要看看,二太子是不是真的对意儿好啦!”
丛克辉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没有说话。
“克辉,怎么了?”丛夫人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为娘说话你听到没有?”
“噢,听到了。”丛克辉有些犹豫的说,“孩儿只是突然母亲,昨日孩儿与丛意儿发生冲突的时候,突然发现,素颜的丛意儿竟然是一个容颜出众的女孩子,尤其是她的眼睛,孩儿该怎么说呢,孩儿说不出来,只是,只是,只是觉得,丛意儿似乎比我们想像的,或者说比我们认为的要引人注意。”
丛夫人一愣,突然说:“克辉,为娘要去趟宫里,这样下去,只怕京城里会传出对意儿和丛王府不利的传言,意儿如果真的是在二太子府里呆了一晚,为娘就一定要让二太子立刻娶了意儿。为娘不可以对不起你们九泉之下的叔叔和婶婶。”
“母亲”丛克辉一愣,看着母亲。母亲为何如此着急让丛意儿嫁给二太子?!难道丛意儿比丛惜艾还要重要吗?!
“不要问那么多,你要立刻陪为娘去趟宫里见见你姑姑。”丛夫人温柔但不容置疑的说,“为娘自有分寸。”
丛克辉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陪着丛夫人离开了丛王府,不论母亲要做什么,做为丛王府的长子,他都只能听从,而且,他现在真的是非常好奇,那个丛意儿在二太子府呆得如何?
“她醒了吗?”司马溶漫不经心的问,眼神中却藏着他自己也不知晓的关心,那个丛意儿,那双毫无惧意的眼睛,此时在眼前浮现,让他有些莫名的挂念。素颜的丛意儿,认识了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平常看到的丛意儿,总是花红柳绿,浓装艳抹,象个哈叭狗一样毫无尊严的跟在他后面,每次见了他,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花痴一样,实在是讨厌的很。
可是,她却说她不想嫁他了。当他刚开始听她这样说的时候,他只以为她又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又是在故意的任性。但是,却看到一双毫无惧意,清灵如水的眼睛,就那样不管不顾的盯着他,下定了决心的想要放弃这份婚姻。
他是不想娶她的,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要娶,他也只会娶惜艾。丛王府在朝廷的身份确实非常的特殊,父王也确实希望他可以娶丛王府的千金,可是,丛王府的千金并非只有丛意儿一个,惜艾也是其中之一,而且惜艾也是一个相当可爱的女子,论美丽,论才华,都是丛王府中最好的。
“主子,听那边的奴婢说,丛姑娘早就醒了。”李山轻声说,偷偷的打量着司马溶的表情,“此时只怕是正在宫里逛着呢。”
司马溶轻轻一笑,说:“她到是很有兴致,在醉花楼住了一夜竟然没让她收敛一些,生了病也没让她老实一些,真当这宫里是她的丛王府不成。如今她去了哪儿?”
“丛姑娘可真是个胆子大的,醒了之后,府里的几个奴婢都没拦住,自己一个人出去了,这宫里大家都认得她,此时去了哪里虽然不知道,不过,想要找到她却是不难。主子如果想要找到她,奴才现在就去。”
司马溶一皱眉头,淡淡的说:“还是这样不知深浅的脾气。算啦,随她去吧。”
李山没敢吭声,只觉得主子的脾气有些古怪,好像很生这个丛意儿的气,生丛意儿的气对于司马溶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几乎每次看到丛意儿,他都会生气。但是,这一次的生气却有些不同,李山心里嘀咕了几句,但没敢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