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微寒,苏莲蓉此时觉得有些寒意不禁,坐在那儿,初时还好,慢慢的,一天没有吃东西,体力明显不支,有些恍惚,而且有些莫名的倦意,这一整天,她似乎一直觉得很虚弱,大概和千里迢迢从现代赶来有关吧,她想要强打精神也无用,依着柱子神思恍惚,陷于一种莫名的昏迷中。苏莲蓉自己是个医生,她知道,她此时的昏迷很容易要了她的命,但是,一切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司马逸轩慢慢喝下杯中的酒,听丛意儿的鼻息声,应该是疲倦的很,看她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丛意儿,不过就是丛王府的二小姐,未来的二太子妃,脾气果然任性刁钻,难怪司马溶头疼。
“轩王爷,就让丛意儿在那儿呆着?”蝶润轻轻一笑,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隐约不安,丛意儿,灯烛下,到是个清秀的女子,尤其是毫无惧意的眼神,竟然敢那么直视着轩王爷,大兴王朝,哪个人敢如此直视轩王爷!
就算有人敢如此直视皇上,也不敢有人有胆量如此直视轩王爷!而丛意儿,竟然敢!而且,坦然无惧,似乎与她是丛王府二小姐的身份并无关系。这个女人,让她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不愉快的担心。
突然,开始下起雨来,不大,细密如线。
“王爷,下雨了。”蝶润轻声说。
司马逸轩抬头望着楼阁外,大兴王朝多雨,刚刚还是一天的星星,此时就突然变了天,落下雨来,隐约听着雨声入耳,空气中有了潮湿的味道,感觉真是舒服,他轻轻叹了口气,却是一心的寂寞。大兴王朝,为何让他觉得如此的寂寞。
他是大兴王朝的轩王爷,皇上的亲弟弟,如果他愿意,他或许就是当今的皇上,就算他不是当今的皇上,却就连当今的皇上对他也不敢造次。他拥有天下梦想的一切,不论是金钱还是女色,他随时唾手可得。但,他依然觉得寂寞。
“王爷,丛意儿还在那儿呆着呢。”蝶润轻声说,“已经下半夜了,她是个王府的千金小姐,只怕是受不了这种风寒,若是真出了事,也不好向丛王府交待”
司马逸轩冷冷的说:“提她做甚,扰本王喝酒,她自己愿意呆在那儿,就随她自生自灭。若她出事,自有本王担着。”
蝶润立刻住嘴,安静的陪司马逸轩喝酒,风雨中,酒香四飘,让雨变得有些不太真实。
雨越下越大,风将雨丝吹了进来,蝶润哆嗦一下,拢了拢披风,有些担心的看着楼阁外栏杆,偷偷看了看司马逸轩,司马逸轩已经喝了许多的酒,但脸上仍然没有醉意,只有落寞满脸,手中的酒杯握着,突然,应声碎成几片,清脆做响的落在桌上,丁丁当当的滚动着。
“带她上来。”司马逸轩落漠的说,“给司马溶送回去,告诉他,本王突然没了兴致,如果他真的讨厌,就退了婚事。”
蝶润没有吭声,身影一闪已经到了楼阁边上,弯腰伸手一拉,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苏莲蓉拉了上来,烛光下,苏莲蓉的脸色已经苍白少血色,嘴唇也冻得有些微紫。
“得熬些姜汤给她喝了。”蝶润轻声说,“这样给送回去,只怕是到不了皇宫,人就不行了。”
司马逸轩看着蝶润扶着苏莲蓉过来,伸手一搭苏莲蓉的脉,一扶苏莲蓉的下巴,取一空酒杯倒了杯酒,送入苏莲蓉口中,让她咽下,淡淡的说:“送她走,她死不了。”然后转头看向楼阁外越来越急的雨,长叹一声,满身满心的落寞不去。
蝶润没有吭声,起身下楼带人送昏迷中的‘丛意儿’离开。
司马溶坐在书房,熏香在鼻畔轻轻飘浮。突然,他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窗外,窗外风雨正急,不知为何,今夜突然失眠,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就看到一双眼睛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情绪起起伏伏。那眼睛明亮如寒星,有着他不熟悉的绝然,清如泉深如海。
丛意儿,他不是不熟悉,丛王爷的小女儿,确切的讲,应该是丛王爷弟弟的遗腹子,当年一场意外的变故,丛意儿的父母丢了性命,只有这个小姑娘幸免于难,临死前被托付给丛王爷夫妇,丛王爷夫妇二人对她到极是疼爱,视若己出,甚至极力为她安排了这门婚事。但是,他并不爱她,不仅不爱,还是极度的讨厌。
但是,今天白天遇到她的时候,她却那么不管不顾的说出她不想嫁他了,这正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但是,为何,此时心中竟然有些恼怒,她不想嫁他了,不是最好的吗?他不爱她,他喜爱着另外一名女子,如果告诉父王,丛意儿拒绝了这门亲事,父王也许会收回成命,他也可以不必再娶这个愚蠢的女子。只是,她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直视着他,告诉他,她不想嫁了?!还仅仅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他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直视着他,完全不在乎会出现什么结果,甚至是巴不得他杀了她才好,她是如此迫切的盼望着死亡的来临,司马溶真是不明白了,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勇敢?她不是一直最爱他的吗?她不是一直希望可以嫁给他的吗?怎么会这样拒绝这门婚事?现在她在醉花楼,还好吗?
传来敲门声,李山在外面轻声说:“主子,歇息了吗?醉花楼的蝶润姑娘来了。说是轩王爷吩咐她过来的。”
蝶润?她此时来这儿做什么?她是轩王爷的人,虽然是个青楼女子,却有着其他女子不能有的特权,比如,她可以代替轩王爷到宫里传话,轩王爷,也就是他的皇叔,极少时间出现在宫里,更多的时候,更喜欢游历江湖,偶尔有事,也多半是委托手下人来传信。
“请她进来。”司马溶轻声说。
蝶润的微笑在烛光下如此妩媚动人,能够被轩王爷收为自己的女人,她自然有着其他女子无法比拟的东西。她的微笑,永远是如此的妩媚,永远的让人心中痒痒的,却可望而不可及,因为,她是轩王爷的女人。“时间很晚了,来打扰二太子,真是不好意思。”
司马溶淡淡一笑,说:“蝶润姑娘这个时辰来,定是有不得已的事情要办,是不是皇叔有什么事情要你转告?”
蝶润依然微笑着说:“王爷说,他累了,让蝶润把丛意儿给二太子您送回来。”
丛意儿?司马溶愣了一下,看着蝶润,“她现在在哪?”
“就在外面的轿内,她淋了雨。”蝶润面上依然带着迷人的微笑,轻轻柔柔的声音说,“丛意儿真是被丛王府的人给宠坏了,竟然和王爷较上劲了,您得好好管教管教,若是再有上下次,不知王爷是否还可以原谅她的不知天高地厚。”
“她和皇叔发生冲突了吗?”司马溶愣了一下,有些不相信的问,他不是知道,以前丛意儿见到轩王爷,就好象老鼠见猫,吓得不得了,今天竟然和轩王爷较上劲了?这怎么听怎么奇怪。
“也算不上什么冲突。”蝶润犹豫了一下,想着发生的事情,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事情,好像只是丛意儿要寻短见,却被楼阁外的平台救了,她觉得有趣,就笑了一声,王爷恼她竟然敢戏弄于她,所以处罚她,让她在平台上淋雨直到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