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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老头最终还是平静地喝完了那杯茶,道:“你们想问什么?”
公孙长平看着他回答:“我们听说这村子的由来是一个神仙为了死去的爱人所建。”
“确有此传说。”
“老人家可知这传说是从和人那儿传出来的?”
瞎老头顿了顿,随机叹笑:“年轻人,传说即为传说,又怎么去考证这真实性或者来源呢?”
“此村存在不过二十余年,来源必定能查。”
瞎老头咂咂嘴,低声与陶生道:“小娃子,院子里鸡下蛋了,你拿回去给你爹去。”
“真哒?”陶生眼睛一亮,兴奋地起身问道,“都拿么?”
“留两个,其他的都拿走吧,给你爹补身子。”
“谢谢糟老头!”陶生手舞足蹈地跑出屋子。
“路上别贪玩,赶紧拿回家去,别给碎了。”
陶生哎了一声,就听到外头鸡飞狗跳的声音,闹腾了一阵便安静了。
瞎老头起身添了壶水,公孙长平看着他的背影实在和自己想象中的通力联系不起来。
这老头面色灰暗,一副快寿终正寝的样子。走路颤颤巍巍,提壶水都费劲。
公孙长平陷入自己的失望中,不见这瞎老头正睁开了右眼看着他。
天舞机警,踢了公孙长平一脚让他回神。瞎老头立刻回头。
顷刻间,石屋内气息涌动,瞎老头放下手中水壶。而四人也握紧手中剑,两股微微用力屁股离开了凳子。
瞎老头长长叹气,随着他的声音,石门砰的一声合上:“二十多年了,连阴阳神都归墟了,没想到还有人如此步步紧逼。”
言毕的瞬间一股滚烫的热气顺着瞎老头的手洒向天舞。公孙长平离得近,侧步挥手将热气挡了回去。
老头虽然不睁眼,但丝毫不妨碍他辩清四人的走位。
“怎么一言都没就打起来了?”叶冲护着桑菀,一头雾水,“他是你爹么?”
公孙长平甩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我怎么知道?
“我看是,就算不是也是当年通力的手下。”天舞一遍躲避瞎老头的攻击一边判断道:“话都没说就动手,而且是冲着我来的,估计是察觉到我的阴神之气了。”
瞎老头听言,冷笑一声:“果然是七合谷的人。非要如此咄咄逼人么?”
瞎老头的攻击并不强,却很难缠,远攻近身都不行。
“我们不是来抓通力的,是真的他儿子来找他!”
“还真是?!”叶冲不可置信。
公孙长平见瞎老头没有停战的意思,唤起体内的神魔之力。
神魔之力即刻充满了整个屋子,盖过了瞎老头的气息。瞎老头察觉到不对,终于停手。
此时屋内已经是乱七八糟,大家没有拔剑提刀,但墙上还是被剑气刻出痕迹。
瞎老头神情起先是疑惑,后来又是不敢相信。
不过更不敢相信的是四人看见他慢慢的睁开眼,露出一双藏青色如蛇眼一般的竖瞳仁。
这眼睛长得特别,也很熟悉。正是公孙长平化身为龙时的眼睛。
此时公孙长平因为动用了神魔之力,已经露出龙角和龙尾,一只龙眼也变成了龙眼。
四目相对,老头眉头越皱越紧,嘴里喃喃道:“你……怎么会……”
“你是想问为何我还活着?”公孙长平语气微颤,此刻他的心情应该是有些激动的吧。
老头深吸一口气,叶冲见状低语道:“我们要不先出去……斗个鸡?”
桑莞和天舞没有异议,三人退出石屋。此时外头天色以暗,鸡和羊神情恹恹看着愁眉苦脸的三人。
“我好想偷看。”叶冲撑着头,冷不丁冒出一句。
天舞拍拍他:“还是别了,万一你一激动冲进去就尴尬了。”
叶冲叹气。
“大不了他出来后我偷偷用神力看看。”
不过意外的,公孙长平一个时辰不到就出来了,且面色不佳。
他沉着脸,头也不回低声道:“走吧。”
走吧?三人面面相觑。回头见屋内老头再次禁闭双目佝偻着身子,坐在桌前,上头有个被捏碎的茶杯。
公孙长平一路上都不说话,径直回到了陶生家。阿陶嫂忙着照顾陶工,陶生年少,一时无人察觉到异样。
桑菀查看了陶工一番,确定无事后与三人跟着陶生到了侧院。
“我们家不大,就只有一间空屋,你们挤挤?”
四人挤挤自然没问题,反正不是第一次,桑菀给陶生变了个小小的竹蜻蜓,陶生开心的接过便自己玩儿去了。
叶冲迫不及待盘问起公孙长平与那老头聊了什么。
谁知公孙长平却道:“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我半天。”
叶冲:……
天舞:……
桑菀:……
“后来我与他说了阎罗镜的事,他不愿意去。”
“就这样?”
公孙长平点头。
叶冲不可置信,嘀咕着:“和我想的不一样啊。我想起码有个激动的父子相认或者在一场激烈的打斗中认出对方。再不济也有个苦情戏码,然后听他讲讲过去的事儿吧?”
公孙长平冷笑一声:“你想多了。”
天舞:“我也是。”
桑莞:“我也是。”
屋内缄默,只听道四人沉声叹气。
半响,公孙长平才道:“明日再去找他一次,无论如何他总要为当年打碎镜子负责。”
叶冲听他这么一说,心想:这通力一日之间见到了儿子又见到仇人,难怪屁都不放一个了。
夜深,天上的蓝河石不再反光。没有月光没有星辰,这个地下小村终于是显露出其“与众不同”之处。
石屋内一片宁静,偶尔有叶冲微弱的呼吸声。公孙长平做了几个乱梦,半梦半醒翻了个身。睡眼朦胧之际发现对面的床榻上少了个人。
公孙长平一下子就醒了。起身一看,天舞不在屋内。
公孙长平披了件外衣蹑手蹑脚地推门出去,在院后树林溪边找到了正在发呆的天舞。
“怎么醒了?”公孙长平上前,坐在她旁边的石头上。
天舞抬头看了看他,又转身低语:“做了个梦然后醒了睡不着。”
公孙长平回想起自从到了荒漠,天舞就变得少言,与平常不同。
“在担心修复阎罗镜的事?”公孙长平试探地问道,“你别担心,大不了我耗尽神魔之力总能修复一二的。”
公孙长平甚少安慰人,天舞听这话有些楞,随即却道:“这就是我担心的。”
担心?担心什么?担心公孙长平耗尽神魔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