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李二是九天神龙的话,那么李承乾他们就应该是还未长成的幼龙。
只不过在秦泽心里不管是真龙还是幼龙,那也都是危险的生物。长孙让自己做太子侍读,也无异于是在给李承乾铺路。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李承乾,还算得上是真正的丰姿峻嶷、仁孝纯深,待人处事也是得体而有分寸。这点自从秦泽上次在朝堂之上,见他为自己老师李纲之后,就已经看出。
而他之所以日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模样,又何尝其中没有李二的参与。
李二是一个极致的完美主义,李承乾的脚疾,破坏了他心里对帝王的严格要求。估计疏远之下宠爱李泰,这自然让身为太子的李承乾日夜惊慌。
于是悲剧就这么上演……
秦泽不想参与帝王之位的争夺,但现在看来已经是没有可能再脱身。如果以李承乾现在的性格,以及行为处事来看,日后绝对会是一位合格的明君。
这点长孙和李二都很清楚,所以才是开始为李承乾做准备。程老妖、房玄龄这些现在是不可能与太子结成党羽,毕竟李二如今正值壮年,没人会把太子太当回事。
所以想要铺路,也就只能从年轻一辈中为他铺路。
这么看来秦泽就是最好的人选,虽说他现在手里没有兵权,可是不论是兵部尚书杜如晦还是李二都清楚,只要随便给秦泽一府之兵,也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因为火药、热气球这些东西不论李靖他们如何努力,终究是赶不上一个秦泽。
当然秦泽也不能就真的傻乎乎地听从长孙的安排,先不说李承乾日后会不会真的变心,从而失去储君的位置。就说现在李二正值当年,是不可能让太子势力太过庞大。
而这也意味着,哪怕这是李二自己有意,可秦泽也依旧要把握好分寸。
否则秦泽有可能是等不到李承乾登上帝位的那一天,就先死在了李二这条真龙的手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泽见了这三条幼龙站在一边。才会不咸不淡地拱手施了一礼,也就算是见礼了。
李承乾领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凑了上来,看着这一地的铜钱,也是不由地露出一丝笑意。
来之前长孙可是特意交待了,允许他们从秦泽手里再收剐一些钱款,而收剐来的铜钱,自然就算作他们自己的例钱。
胖胖的李泰眯着眼睛,看着一边候府下人不断地往马车上搬铜钱,也是看得眼睛都不再眨一次。
“吾听说泾阳侯在冬日里种出了菜蔬,也是好奇地要紧。这偌大的长安城,能够在冬日里还能吃上菜蔬的,怕是也只有泾阳侯了。”李泰眯着眼睛,虽说现在只有十一二岁,可是这说起话来,却是已经锋芒初显。
帝王家的教育向来与常人不同,所以对于李泰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秦泽也是丝毫不好奇。
只不过秦泽心里早就有了说辞,当下也是摇摇头,得意地道:“如今长安能吃上菜蔬的可不只有我一个,现在豆芽这东西已经满长安都是。所以越王这话是不是有过偏失?”
李泰想敲诈秦泽,恪他也不看看秦泽是谁。如果不是他愿意,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拿走一个铜子。
李泰也是没有想到秦泽会这么说,原以为想要先声夺人以自己的身份吓唬他,可结果……
“噗呲~”
一边穿着毛绒长衣的李丽质却是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早就听说泾阳侯聪慧无比,青雀哥哥却偏偏不信,现在吃了亏,也怪不得别人。”
秦泽看了看李丽质,这小姑娘的确是出众。小小年纪已经看得出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可以说是李二子女中最像长孙的一人。而且这不仅是长相,也是性格。
她这般话说出来,也是替一边的李泰的解了围,连带着还夸了秦泽一句。
只不过秦泽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耸耸肩说道:“某可不聪慧,要不然也会现在还在被满长安笑话呢。”
“好了,说这些做甚。”一边的李承乾也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打断了秦泽的话道:“我等此次过来,一来也是想要请你前去弘文馆,二来也是想要……”
李承乾说到这里却是没有继续下去,而是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那一堆铜钱。其中意味也是不言而喻。
秦泽其实早就猜到了,不过见李承乾这么直白,也是有些发愣。不过这钱可不能随便给,毕竟从现在开始秦泽必须事事留一个心眼。
心里思索了一番,秦泽已经是有了主意。伸手从地上捡起一贯钱,然后拿在手里面看向了李承乾三人。
一贯钱三个人自然是看不上,李承乾还好说,只是一边的李泰已经是气的咬牙切齿。心道:“这泾阳侯却不是存心消遣于我等,竟然拿这一贯钱来打发。”
只不过他还是太低估秦泽,或者说是他太高估自己。秦泽虽然拿起来了一贯钱,但却并没有直接递过去。
而是慢悠悠地解开绳子,然后从里面挑了三枚铜钱。然后又慢条斯理地将剩下铜钱给扎好放下,这才将三枚铜钱递了出去。
这一下不要说李泰了,就连李承乾也是愣住了。望着秦泽手里的三枚铜钱,却是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倒是一边的李丽质眼睛一转,飞快地伸出手将秦泽手里的三枚铜钱给抓在了手里。然后还施施然冲秦泽施礼道:“长乐谢谢泾阳侯。”
“蚊子再小也是肉,某也不容易。封地里还有五六千张口等着某吃饭,现在拿出这三枚铜钱,怕是今晚只能喝汤了。”
今晚的确要喝汤,这点秦泽早就决定了
毕竟羊汤也是汤。
李承乾反应最快,也是摇摇头没有再提这件事,直接就拉着秦泽就往弘文馆走去。嘴里也是嚷嚷着再晚些去,怕是又要被先生打手心。
自己会不会被打秦泽不知道,不过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这么做绝对没错。
毕竟有时候不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立正殿,李二正在翻阅他那永远看不完的奏章。至于长孙则是守在一旁,静静地给李二磨墨。
作为大唐的皇后,李二最宠爱的长孙,自然是能够在李二办公的时候陪在一旁。
老太监阮诠自门外进来,站在一旁也是向李二汇报了起来。
“太子带着越王以及长乐公主前去索要钱款,却遭到了泾阳侯的拒绝。只从中拿出了三枚铜钱,分给了太子三人。”
“三枚?”李二也是一愣,有些惊讶地问道。
阮诠点点头,将当时发生的情况给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李二听得很仔细,就连一边的长孙也是一样的认真。只不过在听到秦泽从一贯铜钱里,特意拿出来三枚铜钱的时候,也都是相视一笑。
“这小子现在倒是机灵了,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李二摇头苦笑,原本想要试探一下秦泽,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一边的长孙却是一脸的平静,就连手里磨墨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二哥又不是不清楚秦小子的为人,他恐怕心里早就是一清二楚。”
李二听罢,也是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却又是提起笔笑道:“也罢,日子终究还是太长。”
李二和长孙还在为秦泽的机灵赞叹,秦泽却已经开始了痛苦的生活。
弘文馆、国子监这两个地方绝对是秦泽最讨厌的所在。尤其是弘文馆的这间私塾就更加让秦泽讨厌,因为来这里学习的无不都是皇室成员。
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里的人,秦泽都惹不起。
李承乾他们倒也罢,关键这里还有连李承乾也要叫叔叔的存在。而这也不得不说是李渊的功劳了,毕竟自从退位之后,他就一心放在了造人上。
所以也就造成了李元昌、李元吉这样的存在。这样一来这间小小的私塾里,貌似秦泽就没有一个能够惹得起。
不过惹得起惹不起是一回儿事,关键也没人愿意惹他。大家都是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最起码在秦泽看起来是这样。
秦泽的位置就在李承乾的旁边,而身后就是李恪、李佑这兄弟俩。再旁边也就是鲁王李元昌。
秦泽来的时候先生李纲还没有来,但整个私塾已经是处于绝对的安静之中。
他们想不安静都不行,因为窗外就站着几名太监。每人手里都拿着纸笔,都是如同鹰眼一般地盯着房间内,只要有谁坐不住,就低头刷刷在纸上写起来。
此情此景不禁让秦泽又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只不过哪怕是他也从来没有试过同时被这么多人盯着。
只不过秦泽终究是坐不住,所以很快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一边的李元昌身上。他正在画马图,秦泽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纸上已经画好了两只。
一前一后,其中一只前蹄高抬,脖颈高高扬起,一副飞奔的模样。还有一只也是紧随其后,不过却是低着头,看上去就如同在拼命追赶前面的马匹一般。
不得不说虽说是水墨画,但通过这寥寥几笔,也是将马的神韵给勾勒了出来。尤其是两匹马的神态对比,立马就显出前一匹的孤傲。
只不过画的虽好,却也是有一个致命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