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是最简单的白玉发钗,但其钗身样式却是一只凤形。是何等材质并不重要,当它被雕刻成凤形之时,其代表的地位就已不同寻常。
丽正殿中长孙赐下的这白玉钗,才是对秦泽最好的赏赐。王雨曦如今是商贾出身,哪怕是日后入了秦府,做了诰命夫人,但终究是要惹人风雨。
可只要这只白玉钗插在她的头上,那么普天之下还有谁敢多言半句。
这可是一国之母亲赐!
王雨曦倒是并未看清秦泽插上去的发钗,只是听秦泽这么说还以为又是什么浑话,当下也是轻捶了他的胸膛,随后就站在了一边。
这会儿那边徐含之带来的衙役已经被打的倒了一地,还能站着的也就五六人,都是围在徐含之面前不敢再靠近。
徐含之也是没有想到秦泽会如此肆意妄为,私自纵兵打伤官府之人,此举当算得上是藐视公堂,若是再说的大些,那就是意图谋反。
只要一想到这个,徐含之心里就又是一阵激动。没想到秦泽竟然会如此莽撞,做出如此恣意妄为之事。若是此把柄交由崔家之人,自己日后还不是平步青云。
徐含之心里还在做着美梦,那边的秦泽却是已经让二虎将地上的徐良忠给抓了起来。他这会儿已经哭的不成样子,脸上也因为秦泽的那几脸而肿的如同一头猪一般。
“清徐县县令徐含之,你纵子行凶,胆敢逼亲。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莫不是不把大唐律吏放在眼里。”秦泽冷眼看着徐含之,直接先声夺人说道。
徐含之却是也不急,他自知凭借自己手下这些酒囊饭袋是奈何不了秦泽。但这清徐县中自然也是有八百下府卫士驻守。秦泽此举自然是有造反之意,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早就已经差人去请。
现在见秦泽声讨自己,也是正中下怀,当下也是冷哼一声周旋道:“小儿与王府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是何谈的逼迫之说?倒是你这大胆贼子,胆敢违抗官府,私屯兵甲,莫不是意图谋反?”
官场上的老手自然懂得如何扣帽子,尤其是徐含之这种见风使舵之人。自然也是知道但凡涉及造反一事,那都是死罪。而各府处理的方式,就是宁杀错不放过。
秦泽又哪里不知道徐含之的意思,见他这么说,当下也是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简直可笑!在下赶来清徐县之前倒是打听了一些,可为何在下听说的却是你徐含之仗着漕运一事,威逼王府嫁女与你,你敢说无此事?”
“开凿运河征调民夫依的乃是大唐律法,本官又何曾做错什么?”
“大唐律法?”秦泽冷眼看着徐含之,随后扫视了一眼旁边的徐良忠,眼睛却是盯在了他的胯下。
“律法之中明确指出,服役之人可由家仆代替,难不成到了你这徐县令手里就行不通了?”
“王家如今不过商贾之家,又何谈家仆?”
徐含之见自己儿子被提着,俨然已经是不成样子,也是恨不得冲上去和秦泽拼命。但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若是落了下风,日后对薄公堂可就留有后患。
商贾之家服役不能用家仆代替,当然这一条官府一般不会计较。可如今徐含之就是死咬着这一条不放,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能够握紧这点,那么不论秦泽怎么说,都与自己无关。
只可惜……
他面对的是秦泽。
嘿嘿一笑,秦泽缓缓抬起了脚。随后一脸笑意地看着徐含之说道:“原来你的依仗就是这个,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小子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想要打断他的第三条腿,不知道徐县令有何见解?”
“你敢!”徐含之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被秦泽废了子孙根,不就意味着他徐家将会后继无人。
回应的是秦泽的邪魅一笑,以及一声闷响。
原本就已经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徐良忠,也只是哀嚎一声,随后挣扎了片刻就昏死了过去。
秦泽的这一脚下的很重,所以从现在开始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男人。
“老夫要杀了你。”徐含之状若癫狂,却是再也忍受不住,抓起身边一名衙役的长刀,就向着秦泽冲来。
秦泽却是立在那里冲他淡然一笑,随后周城等人就立马围了上去,只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
“少爷,杀了还是废了。”周城回头看了一眼秦泽,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留着看戏。”秦泽淡淡回了四个字,随后就立在一旁等着。
堂堂朝廷县令被人踹翻在地,那些围观的人也是意识到了不对。当下也是一哄而散,生怕会受到秦泽的波及。
倒是王绛这会儿淡定了不少,秦泽现在可是大唐泾阳侯,就凭徐含之刚刚那句要杀了秦泽的话,就已经足够他掉脑袋了。
而可怜的徐含之这会儿躺在地上,还在不停地咒骂秦泽。还大言不惭地放下狠话,要将秦泽碎尸万段。
秦泽巴不得徐含之这么猖狂,事实上他这会儿说的越多,等下就死得越惨。
清徐县终究不是一个大地方,所以也没有等多久。八百府兵就提着兵器冲了过来,和衙役不同这些人好歹经历过阵型操练,所以周城等人也是没有轻举妄动。
一排排的弓箭对准自己,那府兵之中也是走出一中年汉子。抬眼打量了一番地上躺着的众人,又看了看这会儿还在地上破口大骂的徐含之,郑序也是不由皱起了眉。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如此偏远之处,也会有自己抽调府兵的这一天。
郑序皱眉又是看了一眼秦泽,随后就几步上前,冷声呵道:“殴打朝廷命官,此罪当诛,还不速速放了县令,还能网开一面。若是不然,我等定当就地处决。”
秦泽点点头,看得出来面前这个人不是一个酒囊饭袋,这样就好明白人才好说话。
伸出手将身上的圣旨掏出,随后直接对着郑序打了开来。
一见秦泽拿出圣旨,郑序等人也是慌乱行礼,当然这礼不是冲着秦泽,而是冲着他手里的圣旨。
“在下乃泾阳开国县侯,此次前来清徐县拜访友人。却不料被此贼子威逼,甚至还扬言欲加害于我。不知这个解释,你等可满意。”秦泽眯着眼望着郑序,身上的气息也是瞬间就释放了出来。
从战场归来的人,身上都会有一股杀伐之气。之前秦泽不信,可是如今他却是深信不疑。
“郑校尉可是莫要听信于他,大唐封侯之人无不是开国功臣,哪里有得此人,相必他手中圣旨也是假造。郑校尉可千万莫要上当。”
躺在地上的徐含之终于说出了这句自取灭亡的话,质疑圣上旨意,只这一条他徐含之就已经犯了忤逆圣威之罪。
秦泽嘴角微微上扬,也是同情地看了一眼徐含之。
之前也有一个人这么作死,而他现在已经变成了太监。看徐含之这样,怕是做不成太监,只能取他脑袋了。
另一边郑序也是皱着眉,却是又一拜说道:“末将不才,欲借圣旨一观。”
秦泽自然不会拒绝,直接就将圣旨递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郑序就立马双手将圣旨归还。随后直接对着秦泽行礼道:“末将郑序,见过泾阳侯。”
“既然已经辨别我的身份,那接下来的事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秦泽说完这句话,就笑着走到徐含之面前,然后蹲了下来。
这会儿徐含之已经完全呆住,见秦泽蹲在自己面前,也是一脸的面如死灰。扬言要杀侯爷这可不是一个小罪,头上的这颗脑袋绝对是保不住了。
可转念一想,徐含之却是大笑了起来。
“就算你如今是泾阳侯,但私屯兵甲也是死罪。”
“谁告诉你这些人是兵甲了,不过是本侯的护卫。徐县令可莫要忘了,身为泾阳侯可是拥有一百二十护卫的权利。”周城等人秦泽早就想好了对策,否则他才不会傻兮兮的从长安带着他们招摇过市。
见这个罪名被秦泽反驳,徐含之又是冷声说道:“就算是如此,可你打伤我官府之人在前,此罪你依旧是开脱不掉。”
秦泽很喜欢徐含之现在的表情,如同上了岸的鱼,还幻想着用自己的牙齿咬伤钓鱼的渔夫。
“你等逼迫良家少女签订婚约,本侯看此不惯,愿意出头又如何?”
“哼,王家如今不过是商贾之家。而你如今并未与其定下婚约,所以哪怕我等属实逼迫,你此举也是行逾越之权……”
“啧啧……”徐含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秦泽给打断了。十分同情地看了一眼对方,秦泽笑着说道:“你抬头看看王姑娘头上插的可是何物?”
白玉凤钗……
那是长孙亲赐,只要此发钗带在王雨曦的头上。那她就是皇后亲任的诰命夫人,而且还是三品。
逼迫长孙亲赐三品诰命夫人……
“你!”徐含之瞪大了眼睛,却是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你这是何必呢?”秦泽笑着站起身,松了松肩膀,对着一边的郑序就点了点头。
很快王府门前躺在的一大堆人,就被抬得一干二净。整个街道,顿时就是变得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