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商人远比所有人都可怕,他们就像是入侵的生物一般,疯狂地啃食着自己能够吃到的所有东西。然后再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壮大。
所以从你帝王权力上面来看,商人的地位低下也有着他的道理。可是颉利已经连尕那束儿的话都听不进去了,还会再思考这些东西?
胡商的壮大,就造成素衣现在也不好受。商人最容易排外,更何况素衣商会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制约胡商的发展。所以自从胡人乱政,连带着素衣商会也是受到了打压。
加上在秦泽的暗示下,整个草原上已经看不到一个唐商。这就意味着哪怕素衣商会想要用唐商来制约胡商都不可以,所以现在除了羊羔酒之外,素衣商会基本已经丧失了原有的权力。
而秦泽最烦的就是面对素衣,虽然最开始见面自己差点死在她手上。可是自从她为自己服下黑色丹药之后,秦泽就再也没办法无视她。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可秦泽在这方面可是霸道自私到了极点。他固执地认为只要和自己有关系的,那就是自己的。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会让他有种被人戴了帽子一般,还是绿色的那种……
所以秦泽一直都处在很矛盾的处境中,一方面他不想让素衣承受这些,可另一方面他也没得选。
所以当现在素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秦泽所能做的就是努力挤出一张笑脸……
“羊羔酒的作坊我也已经停了,可汗已经下了旨意,在牧民们没有填饱肚子之前,作坊是不能再开了。”素衣望着秦泽在田地里除草,语气十分平静地说道。
“青草已经长了出来,很快吃饱的羊就会产奶,到时候牧民自然能够填饱肚子,而在这之前歇歇也好,你若是无事做,不如和我一起照例田地吧。”秦泽没回头,继续弯着身子在地上拔草。
现在秦泽要做的就是一天到晚待在这里,只有这里才能给秦泽带来安全。虽然颉利插在田地中间的马刀已经锈迹斑斑,但是不论这东西再怎么生锈,这也是自己的保护伞!
所以秦泽才会待在这里,否则谁也不知道那些盛怒的权贵,以及近乎疯狂的尕那束儿会做些什么。
“不会再有羊奶了。”素衣上前几步,挡在了秦泽面前,而后面对着他蹲了下来道:“可汗让权贵们在下月中旬之前,重新交上赋税。可你说他们的赋税会来自哪里呢?”
说着这话,素衣却是突然伸手抓住了秦泽。这一举动倒是吓了秦泽一跳,连忙就想要挣脱。
“手上有泥。”秦泽抽了两下,不仅没有抽开,反而被素衣握得更紧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有揭发你吗?”素衣说着话却是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手帕,然后轻轻地擦拭着秦泽手上的污泥……
秋秋和小小是第一次见到秦泽发火,原本看起来永远文文弱弱的秦泽,竟然直接把桌案给砸了一个稀巴烂。就连秦泽平日里最喜欢的茶具,也是被他全部丢了出来。
两个小丫头都吓坏了,根本就不敢再靠近,只能站在帐篷外,都是一脸的惊恐。
最后秦泽发怒的事情,也是惊动了无常和青孥,只不过所有人都是一脸不知所措。谁都不知道秦泽这又是被谁给惹了脾气。
“他这是怎么回事?”青孥第一个开口问道:“会不会是毒瘾发作?”
“不会的。如果是毒瘾他哪里还能这么生龙活虎?”无常摇摇头,却是看向了秋秋和小小。
两个小丫头对视了一眼,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今日少爷在田地里遇到了素衣姑娘,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素衣姐姐?”青孥眉毛一挑,转而看向帐篷里的秦泽,眼睛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直接就出声叫道:“莫不是为情所困?”
他这话明显就是在幸灾乐祸,就连站在他身边的青奴也像是听懂了一般,直接就附和的,冲着秦泽打了一个响鼻。
“青孥,你也别太高兴。酿酒作坊现在已经停了,以后就不要来找我要酒了。”
秦泽愤怒地咆哮了一句,瞬间就让原本还一脸笑意的青孥傻了眼。随后立马就翻身上马,向着酿酒作坊跑去。秦泽是不会骗他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必须要赶快买下最后的羊羔酒……
无常见秦泽开口说话,也是舒了一口气。转而就走进了帐篷,里面这时已经变得一团糟。而秦泽就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又发癔症了!”
无常最怕的就是这个,上一次秦泽这样不吃不喝的,差点要急死他们。现在他又这样,而除了等着他苏醒,无常还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秦泽这一癔症就是足足两天,期间老先生也来了,只不过是搜刮了秦泽这里最后的一点羊羔酒。随后撂下一句:“这是有了大机缘,一旦醒来定然能够顿悟。”
素衣也来了,只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好在最后终于是恢复了过来,这种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吓人。而且若是时间也太久了一些,难免没有伤了身体。
一声长叹,秦泽悠悠转醒。转过头又看到无常就坐在自己身边,秦泽也是心里一暖。鬼使神差地就将无常给搂在了怀里。
而这一幕也正好被进来送饭的二虎和莽牛给撞了个正着。当下两个人就差点没有惊的咬断自己的舌头,只能是慌慌忙忙地跑了出去。
秦泽和无常两个人这会也是如同石化了一般,都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无常终究是反应更为灵敏,所以直接手一撑就挣脱了秦泽的怀抱。随后手一抬,一粒石子正中秦泽的脑袋。
“哎呦~”
秦泽一时吃痛,直接就叫了起来。望着无常也是一脸的委屈。
“我也不过是出于感激,一时激动才会如此。”
“你少给我来这套。”无常皱着眉瞪了一眼秦泽,不过看他一脸苍白的样子,也是有些不忍。当下也是止住了接下来的话,而是转身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二虎和莽牛两个还躲在那里偷听,猛然被无常冲出来给撞见,也是又吓了一跳。
“师……师傅。”
二虎和莽牛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句,实在是这会儿无常的眼神冷得可怕,就如同要吃掉他们一般。
“将饭食给他送进去。”无常冷冰冰地说了一句,随后就直接离开了。
二虎和莽牛面面相觑,半响莽牛才有些试探地问了一句:“师傅当真好男风?”
“你傻呀,少爷都说了师傅是女儿身。”察言观色人情世故这方面,二虎可比莽牛强多了。
“可是师傅有胡子呀。”莽牛还是有些不解,先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只是胡子而已,少爷不会在意的。”二虎拍拍莽牛的肩膀,露出了一个若有深意的表情,随后就端着饭食走了进去。
和无常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见过了无常数张面孔,现在的秦泽已经可以算是百毒不侵了。而且要知道就连无常的胴体他都看过,所以胡子什么的还算什么。
“就是胸脯看着不舒服。”秦泽吃着饭支支吾吾说了一句。
一边的二虎和莽牛也没有听清,倒是二虎凑了上来,小声问道:“少爷,你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发病?是不是素衣姑娘……”
“我倒也想。”秦泽说着就叹息了一声,而后擦干净自己的嘴,又说道:“唉,我只是没想到她的身份竟然那么复杂,而且按照她的意思,从一开始咱们就被她给利用了。
我还认为人家是看中了我的美色,却不想只是贪图我的聪慧。”
秦泽长叹一声,一句话差点没把二虎和莽牛给逗乐了。
不过两个人可笑不出来,因为无常又返还了回来,就站在一边。因为之前的事,所以两个家伙都是十分懂事地闭上嘴,然后借着收拾饭盒的借口溜了下去。
“你别吓着他们。”秦泽挠挠头,故意找话地说道。
“你说我们被利用了是什么意思?”无常根本不理会秦泽,而是皱着眉问道。
显然无常是在和秦泽装失忆,不过既然这样秦泽也只能不再提这件事。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大致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而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从一开始她故意接近我,到喂我服下黑色丹药,都是出于自己的目的。”
秦泽忽然觉得自己貌似有点自作多情,还以为素衣是要对自己潜规则,却不想只是借自己的手,完成自己的目的。
无常看着秦泽那一脸的失落,大致也猜到是为什么。当下也是轻笑一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这么想,但是如果说第一次喂你服下丹药是有意所为,但第二次肯为你解开衣衫,就绝对不可能还只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
要知道对于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清白更重要。”
“你怎么知道她是这么想的?难道你承认自己是女儿身了?”
秦泽也不想在这个上面多废脑筋,所以就打趣了一句。
只不过无常根本就是懒得理会他,只是撂下一句:“直觉。”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不愧是女人的直觉!”
秦泽望着无常的背影,嘴里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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