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今日,是她和郑寒平的大婚之日啊!
上辈子的命运她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朱含枝坐在镜子面前,只是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刚好是夏天,早上窗子被打开,一阵陈清凉的风吹了进来,卷起了几片绿叶,吹进了屋里,有几片恰巧落在朱含枝的身子前。
纤细如玉的小手拈起一片薄薄的绿叶。
朱含枝的眼神有点扑朔迷离。这么好看的绿叶,嫁到郑寒平家之后还能见得到吗?
正在她胡思乱想期间,朱妈妈的声音传了来:“哎呀我说我的闺女呀!快快梳妆,待会儿寒平就要过来了。”
朱含枝坐在镜子前,红衣如血色般,黑发如瀑地散在后背,致绝美的五官宛若遥远的山水画中的美人。
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
红唇皓齿,举手投足之皆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
白皙的皮肤如月光一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
明明是最普通红色嫁衣,却偏偏被朱含枝穿出一种古典美人的风味。
朱妈妈走了过来,拿起桃木梳子便开始细细打理自己闺女的的头发,一边梳,一边说道:“孩子,既然以后嫁为了人妇,可不想在咋家的时候了。”
“妈妈。”看着自己的头发慢慢被盘成妇人发鬓,又挽上几支青色的簪子,尽管是朴素的簪子,偏偏身上穿得又艳丽,娇媚与清纯,明明是那么的突出,在朱含枝的身上却显得那般融恰。
朱含枝突然眼眶发红,语气柔弱的说道:“在小枝的心里,你们都是小枝最重要的人。”
朱妈妈也不禁红了眼眶,抱住朱含枝说道:“仿佛昨日还在自己怀里哭闹不休的孩子,今日却已到了嫁人的年龄。”
粗糙的双手颤抖为朱含枝插上最后一支簪子。
指头点起一抹红色,点到朱含枝的眉目中间,细细的点出漂亮的花点。
“孩子,你生得这样的容貌,千古来是少有的,可自古以来红颜却薄命,倒不如一张普普通通的脸蛋来得踏实一些。”朱妈妈惆怅的说道。
闺女有八成的容貌随了她,甚至比自己年轻的时候甚。
哎!罢了!只希望寒平保你一生无忧无虑,保你一生幸福安康。
既然你父亲不愿意告诉我原因,就算了吧!
是的,朱妈妈差不多已经猜出来是什么原因了.......
若日后闺女幸福他们的负罪感便轻松些,若日后闺女过的痛苦,他们便陪她一起痛,一起苦。
因为欠了人的总是要还的,但是还的不光彩。
一想到这朱妈妈的心揪着疼。
只是苦了自己的孩子了,上一辈的事儿终备波及到了下一辈。
虽然妈的心里总是落得不踏实,但是她知道没有返回的余地了。
只求自己闺女过的好。
小的时候,朱含枝是家里的小公主,朱妈妈总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给自己孩子最好的,小心的呵护着他们长大。
所以对将要出嫁的女儿,朱妈妈还是会竭尽所能给她最好的,没别的,只是希望女儿今后的生活幸福、快乐。
朱含枝愣愣地看着昏黄色的镜子里映出了自己绝色的容貌,红色的唇微微抿了起来,垂下眼睛,不说一句话。
这张脸.......
确实绝色。
那天,朱妈妈和朱含枝说了好多好多话。
直到朱含枝走出了门,才看见朱妈妈的眼泪,朱含枝的心不可避免的酸了酸。
在朱含枝出嫁的那一天,坚强了一辈子的父亲朱建章落泪了。
其实闺女出嫁的时候,作为父亲的他心里是凌乱的,有喜悦,有担心,有失落,也有对女儿深深的祝福。
看着她婴儿熟睡的样子,他多么希望能一直在他的身边,十多年来,他一直这样想着,直到有一天,孩子要出嫁了,朱爸爸舍不得了,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最后落泪了。
在闺女的喜宴上,看着自己的女儿幸福的笑容,和满场亲戚的祝福,朱爸爸也很想笑,在闺女出嫁的这一刻露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但是他发现做不到,因为他失去了陪伴了快二十多年的宝贝,是喜是怒是哀是乐,她都陪伴在你的身边,然而今天他亲手将你送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手上,而这个男人却是自己亲手促成的。
这个冬天朱爸爸觉得他会冷,因为他“穿”了二十多年的小棉袄不在了。
朱含枝出嫁的时侯朱爸爸对她说:“孩子啊!一定要尊重你的丈夫,你甚至可以崇拜他,但是要记住,你们之间的矛盾和不高兴的事不要跟我讲,因为你终会原凉他,但我不会。
我一直想要孩子都是儿子,其实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是因为过去的十多年我都不愿意去想象你离开我的那一天,这天我将失去我的一切,但这一天却还是到来了。”
朱含枝很多年后,她还清楚的记得在那个甜蜜,喜悦,幸福,各种情绪交织的早晨,爸爸充满着复杂的情绪对自己说的话。
那一天,硬汉一样的爸爸转过头对朱妈妈哽噎的说:“以后就剩咱老两口了,一点也不热闹了”。
朱哥哥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朱爸爸偷偷背过身去落泪,心里委屈而又伤感地想:“死丫头今天结婚了,她忘了小时候说过以后要嫁给爸爸的!”
有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不能在一起的情人,百转千回之后这一世成了他的女儿,用另一种身份、另一种形式延续这份爱与被爱。
没有人会想到,朱含枝出嫁时,其实是朱爸爸最落寞的季节。
噼里啪啦的一场热闹,唯留空荡荡的屋子,记忆中的银铃般的笑声被暂时封存,有的时候,时间比人更落寞。
那一次看到朱爸爸流泪,看到朱含枝才发现,不管是因为什么缘由朱爸爸把自己匆忙的嫁给郑寒平,这时候的自己已经不想知道了,她只要知道他们爱她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