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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诗不由得多看了那人几眼。
一头蓬乱的头发,底下扎了根小辫子,滑稽得很,胡子拉碴的,身上一件破烂棉袄,用一根草绳随意绑着,上面歪歪斜斜插了把看着像刀又像剑的兵器,光着脚穿着一双几乎磨烂了的草鞋,嘴里叼着根干草在剔牙。
他看见糜诗走过来,原本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目光像看猎物一样盯着糜诗,凑上前,笑眯眯地低声道:“五十两银子,我帮你解决这些人。”
糜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后这才发现茶棚子里的异样,照这样子看好像应该是遇上土匪了。
大门口站了两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应该是她进来后站过去的,而茶棚里原先的几个客人都浑身发抖的坐着,再看欧阳景面色平静,芮九则自顾自喝着姜茶,吃着花生米。
她微一思索,“三十两。”
那人一听,摇了摇头,“开玩笑,少一两我都不干。”
“吵什么吵!”一个看着像是土匪头子的人朝糜诗他们这边横着走过来,一双眼睛骨碌碌盯着他们看了一圈,最后落在糜诗身上,“哈哈哈……这小娘们长得倒是水灵,今天本没捞回来,捞个小娘皮倒也值了。”
糜诗暗叹,这桥段太没创意,她不做声,瞟了眼芮九,可没想到芮九根本没看她,却是盯着欧阳景直看,再看欧阳景双目微闭,竟好像睡着了似得。
糜诗差点没背过气去,眼见一双猪手就要搭上自己肩膀的时候,她暗暗咬牙刚要开口,却听见欧阳景淡淡地飘过来一句:“一百两。”
她内心暗暗发笑,又有些欢喜,到底欧阳景忍不住。
这些土匪人数众多,虽然她和欧阳景都会武,可双拳难敌四手,再说这些土匪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糜诗遇上那么多事情了,自然会多留个心眼,欧阳景怕也是和她一样的想法。
而且眼前既然有个人肯帮他们出手,况且糜诗还真的对这人比对这群土匪感兴趣,倒是想看看此人接下去到底会怎么做,还是说他真的有两把刷子。
“好咧!”辫子男一下子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他冲着土匪头子道:“你们还真是不值钱啊!”
土匪头子一愣一愣的,大概是太突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什么?”
“一个人只值五两银子。”辫子男掏了掏耳朵,“大爷我没什么耐心,一起来吧,省的一个个收拾太麻烦了。”
一旁的芮九好整以暇地用手指头点着茶棚里土匪的数目,“这算的不对啊,明明才四两一个。”
“混蛋,胆子不小啊,敢这么和本大爷说话。”土匪头子拔出腰间的大刀冲着辫子男挥舞道:“今天这刀还未见过血,就拿你来开锋。”
“哦?你试试看。”辫子男眉毛一挑,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糜诗只觉得被什么闪了下眼,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土匪头子握刀的手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鲜血淋漓的断腕,可那土匪头子竟然没喊痛,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手腕已经被砍了,他的胳膊还继续坐着挥舞的动作,直到他发现他的手没了,这才一声惨叫,鬼哭狼嚎般张牙舞爪地扑向辫子男,“杀!给我都杀了!”
手下的土匪一窝蜂地涌向辫子男,还没听见响动,几十号人眨眼的功夫全都倒下了。
糜诗深吸口气,这……这就是武侠小说里的高手啊!
原来竟是真有这样的功夫!
她激动异常,糜诗以前最喜欢看的就是武侠小说了,也曾经幻想过有高深的武功,就差没去少林寺。
后来知道少林寺的功夫也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自己练了散打才知道轻功什么的不过就是身手敏捷一些而已,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看见了!
欧阳景先前一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冷眼坐在一旁喝着茶,这辫子男动手的时候,他的目光终于不再看着眼前的茶杯,而是落在了此人的身上。
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诧。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哼哼唧唧的土匪,茶棚里还有好些惊魂未定的客人,糜诗提醒老板将土匪绑好再去报官,自己却是声称有急事要赶路先走一步。
官府的人来了,免不了一顿查,她可不想耽误这功夫。
显然芮九和欧阳景和她一个想法,很快地起身准备上车出发。
“怎么?这就要走?钱还没给呢!”辫子男急冲冲拦下马车,堵着要钱。
糜诗看这男子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只是想要钱。
她正欲掏钱,可却看见欧阳景在这男子身后朝糜诗摆了摆手,糜诗心领神会,故作愁眉苦脸,咬牙从兜里整三十两,递了过去,“我身上就三十两银子。”
“说好的可是一百两,你这里才三十,差太多了吧。”辫子男不依不饶。
一旁的芮九插话了,他看着旁边的欧阳景,冲着辫子男嚷嚷:“谁说的一百两,你找他要去!”
辫子男也跟着看向欧阳景,伸出右手一摊,“银子,银票,值钱的东西也一概都可以。”
“我现在没有。”欧阳景平静地说。
“现在没有?那你说什么时候有?”辫子男追问。
“到了京都之后。”
辫子男盯着他看了几眼,将糜诗给的三十两银子揣在兜里,然后道:“那我跟你去京都拿去。”
一旁的芮九实时地开口道:“那三十两不是他的。”
“这我不管,再说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谁和他一伙。”芮九嗤鼻,“你把钱还回来。”
“不是一伙,你们坐一辆马车一起去京都?谁信啊。”辫子男将银子收好了,咧嘴一笑,“这银子算是头款。”说完一跃上了马车,冲着糜诗道:“走啊,还愣着干嘛,不是说有急事赶路吗?我可比你更着急呢,早到早拿钱。”
糜诗只得欧阳景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没有再多说什么。
芮九看着在车厢里大摇大摆坐下的辫子男,问:“叫什么名字?”
“任琼。”
“人穷?到是挺名副其实的。”芮九斜眼道。